除夕悄悄來了,藍家別墅喜氣洋洋,紅燈籠掛在屋簷,瑞雪壓得枝椏彎了腰,移植來的紅梅裝點了白皚皚的花園,白茫茫中一點點紅,煞是好看。


    今年我的過年禮物是一套珍珠飾品和幾輛車,兩個弟弟的也都是車子。這次除夕藍耐恕給家裏的傭人發了紅包後就放他們家了,所以這次年夜飯都是家裏人一起做的。


    我很久沒做飯了,從被當作是藍林的替身後我就再也沒進過廚房,在戴上圍裙那一刻我無比慶幸自己能做飯,得以在家人麵前露一手。


    藍耐恕也會做飯,於是就我倆掌勺,藍敬元打下手,藍敬弘就偷吃,廚房裏的歡聲笑語伴著飯香飄得很遠。


    天剛剛黑就有人開始放煙花,藍敬弘一聽見炮仗聲便耐不住,一吃完飯就拉著我往外跑,他早就把煙花炮竹放到了別墅外麵的馬路邊。這時天已經完全黑了,天上飄著白色的雪花,馬路邊已經有小孩開始放煙花。


    我穿著奶色的羊絨長裙,外套紅色大衣,戴著白色露指手套,藍敬弘身穿紅色外套黑色長褲,耳朵上戴了個紅色耳罩,毛茸茸的麵料襯得他格外可愛。


    我哈出一口氣,看著霧氣在路燈下消散,莫名覺得有些有趣。


    “姐,快來點火!”藍敬元已經擺好了炮仗的形狀,搖搖手中的打火機對我說。


    我小跑過去接過打火機,我倆一人點燃一邊,劈裏啪啦的炮仗聲在黑夜裏炸開,洗完碗的藍敬元從家裏出來,見我看著炮仗興奮的跳起來,貼心的給我捂住耳朵。


    “你們玩歸玩,小心火呀。”藍敬元也拿出一個打火機,抽過一根仙女棒道。


    “知道啦知道啦。”藍敬弘一邊擺著炮仗的形狀一邊敷衍道。


    臨近十二點時我接到了文森特的電話,他那邊也滿是爆竹聲,他的聲音幾乎都要被爆竹掩蓋。


    我提高了音量道:“你在夏國嗎?”


    “我在你家外麵。”


    我心中一滯,轉身看去,就見馬路盡頭一棵樹下,站著一個身材高挑的人,他穿著駝色的大衣,讓人感覺很寧靜。


    他好像也看到我轉身了,朝我招招手,露出了他招牌式的微笑。


    一旁的藍敬元見我站在原點不動了,順著我的視線看去也見到了文森特,他替我整理了發絲,笑道:“姐姐,去吧。”


    “你不反對了?”


    “我一開始是怕他騙你,但這都快一年了,他對你的心意我明白了,隻要你喜歡,我們全家都支持你,也別怕給我們惹麻煩,受了委屈一定跟家裏說。”


    藍敬元微微笑著,眼中的支持與肯定讓我心中暖暖的,我伸手抱住他,輕聲對他道謝。


    無論什麽時候,家人就是我的底氣。


    我順著路邊的雪朝文森特走去,一朵朵煙花在頭頂炸開,天空變成了五顏六色,光線照在我們之間,也是繽紛多彩。


    我在文森特麵前站定,對他微笑道:“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一朵金色的煙花炸開,照得文森特俊朗的麵容似晶瑩的白雪,煙花落下,光線轉換下投在他臉上的陰影讓他的麵容像石雕一般深邃迷人,隻有他碧色的雙眸一直含笑的看著我。


    砰的一聲,炸開的不是煙花。


    “我帶了仙女棒,你想和我一起玩嗎?”


    我看著他的眼睛,堅定的點頭。


    文森特抽出一根仙女棒,其他的全都給了我,我抽出一根用手中的打火機點燃,劈裏啪啦的火光中文森特將他的那根湊過來,兩根仙女棒湊在一起形成了更亮的火光。


    我開心的笑出聲來,看向文森特,火光照得他五官柔和,跳動的火星印在他眼眸中,那是像繁星一般美麗的景色。


    文森特看向我,目光繾綣,他什麽都沒說,但又什麽都說了。


    在跳動的火光照映下,我看到的是文森特。


    仙女棒很快燃燒完,我們還是望著彼此,良久,文森特試探性的拉過我的手,微微笑著。


    我心中忍不住一顫,緊張得快忘了呼吸。


    “手怎麽這麽冰。”文森特拉起我的雙手,用他溫暖的大手包裹住我的手,放到嘴邊哈出一陣溫熱的氣息,見我的手還是很涼,索性將我的手貼到了他的臉龐。


    我頓時亂了陣腳,慌亂的抽回手,道:“你也不怕感冒。”


    文森特笑著,朝我走近了幾分,微微俯身道:“你這半年玩得開心嗎?”


    我被他看得有點不好意思,不自然的偏過頭去道:“玩得挺開心的。”


    文森特不依不饒的繞到我麵前又道:“那你怎麽不來肯國玩呢?我可以當你的導遊。”


    “這不快過年了,我就回家了。”


    我不敢去看他,因為我的心快從嗓子眼裏跳出來了。


    “那你過完年會去肯國嗎?”


    文森特說這話的語氣有些怪,言外之意都呼之欲出了。


    我眼珠一轉,不打算直接回答他,便道:“我要是去,自然會告訴你。”


    文森特似乎有點小失落,但臉上還是掛著笑,他站直了身體,道:“所以你能告訴我你的英文名嗎?總叫你藍小姐感覺我們之間好生疏啊。”


    我剛想說沒有,但轉念一想,從前的名字浮上心頭,我動容了幾分,抬頭笑道:“琴。”


    我不想被叫莉莉,也不想被冠於藍林的名字,在感情上我想做自己,琴和琴發音相似,我就自己給自己取名字吧。


    “琴。”文森特笑得很開心,“我媽媽也叫這個名字。”


    我也笑道:“那可真是太巧了。”


    文森特緩緩深吸一口氣,緊張得搓了搓手,他碧色的眼眸左右看了看,呼出一團白色的霧氣讓他的臉龐有一瞬的模糊。


    我知道他要說什麽了。


    煙花還在綻放,但我覺得安靜極了,隻聽得到自己越來越快的心跳聲。


    “琴,”文森特開口,聲音都有些發抖,“請問你可以……”


    文森特的話卡在了唇邊,因為我邁步上前,在他臉頰落下一吻。


    我的心快跳出來了。


    文森特半天都沒回過神來,臉上滿滿都是震驚,連下巴都忘了收回去。


    我被他的模樣逗笑了,摸了摸有些發燙的臉頰,道:“還有什麽要問的嗎?”


    文森特臉上的笑一點點浮現,不過是呆愣的笑,他摸摸剛剛被我親的地方,傻裏傻氣的笑道:“你這是答應做我女朋友了?”


    我臉上臊得慌,轉身沒好氣道:“誰答應你了。”


    文森特立刻笑著拉住我,像小狗一樣把我的手放到他臉上蹭著:“好好好我說錯話了,你看在這大過年的份上別生氣。”


    我抬頭看去,心依舊跳得很快,緊張到渾身都不舒服。


    文森特笑得特別開心,小狗一樣俯身湊近我道:“可以再親我一下嗎?”


    我被他可愛到了,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挑起他的下巴,在他粉嫩的雙唇上落下一吻。


    離得這麽近,我聽到他極亂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聲,他耳朵尖變得粉紅,臉上又激動又興奮。


    我心中暖暖的,雖然我明白我現在喜歡文森特,但今天是除夕,我想真正陪伴的是家人,於是忍著不舍還是把文森特送走了,臨走時他又賴皮非要我再親他一下才肯走。


    等我送走了文森特,回到家門口見兩個弟弟臉色都很精彩,想必剛剛的一切他們都看到了。


    “姐姐,你答應他了?”藍敬弘一臉天塌了的表情。


    我捏捏他的臉,笑道:“大人的事你個小屁孩懂什麽,我去找伯伯。”


    藍耐恕在客廳看著春晚,屋子裏暖洋洋的,我脫了外衣和手套,換上毛絨拖鞋窩到他身邊,甜甜的撒嬌。


    “你答應那小子了?”藍耐恕摸摸我的頭道。


    “嗯,我喜歡他。”我靠著藍耐恕的肩點頭道。


    “隻要你開心,你做什麽伯伯都支持你,隻是不要受委屈,有什麽事都和伯伯說好嗎?”


    “伯伯,謝謝你把我帶回家。”我往下挪了挪,靠在他膝頭道,“有了伯伯和弟弟,我才知道原來我不是沒人要的垃圾,我也是有人愛有人疼的。”


    “你是伯伯的寶貝,伯伯自然疼你愛你。”藍耐恕摸著我的頭,很是慈愛,“無論什麽都比不上咱們一家人在一起,熱熱乎乎的吃上一頓飯,隻要你們這些孩子好,伯伯做什麽都願意。”


    “伯伯,你把我養得這麽好,你就像我爸爸。”


    “傻孩子,你爸爸比我還愛你,你還沒出生前,你爸爸媽媽就在為你規劃一切,給你裝修房間,給你選奶粉的品牌,給你報什麽興趣班請什麽樣的老師,我耳朵都聽得起繭子了。你爸爸媽媽常說,等你出生後要給你全世界最好的,你媽媽還學了織毛衣,那些小孩子的衣服現在還在,伯伯給它們放倉庫了。”


    我鼻頭有些酸,聲音都有些哽咽:“我沒見過他們,我知道他們很愛我。”


    “你和你的兩個弟弟都是伯伯的孩子,有你們在才有這個家,這間空屋子才暖和。”


    “伯伯,我以前的日子過得很不好,是你和弟弟們把我救了出來,我以前很討厭冬天,但是去年冬天小元找到了我,把我帶回了家……你們是我最重要的人。”


    “都過去了,都過去了,”藍耐恕摸著我的頭,像在哼唱搖籃曲一般,“我們一家人會一直在一起的,那些不好的事都過去了。”


    我在伯伯的膝頭閉上眼睛,嘴角帶著幸福的笑。


    戰爭還沒到來,這裏沒有危險,我會一直和我的家人在一起。


    年過了,春天和暖陽就要來了。


    是啊,都過去了,都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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