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周期規律了很多,工作強度也大了不少。邱天元原本給小鄭加了工資,要他少讓白椿歲做事,但看白椿歲那麽積極、躍躍欲試,邱天元又改了口,讓小鄭盡可能帶著,不要讓人累著了就行。白椿歲的業務範圍也就此從叫邱天元起床、給邱天元拿水,擴展到了給邱天元買飯、給劇組人員買奶茶蛋糕,以及其他的一些雜事。雖然做起來沒什麽難度,也無聊,但對毫無社會經驗、幹淨得好像白紙一樣的白椿歲來說,這些簡單的工作也頗有意思。正是入冬的時候,天氣漸漸冷了。白椿歲的慣例感冒來得很巧,他打第一個噴嚏的時候,正好站在陶導演的幾米外。陶堇正在訓女二號,擺著溫柔的笑臉,說著最狠的話,把對方從表情到儀態的毛病全挑了一遍,說得女二號眼中泛淚,全場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出。白椿歲打了噴嚏後就紅了臉,急急忙忙捂住鼻子嘴巴。其他人沒怎麽注意他,但陶堇側目看了他一眼,白椿歲連連賠罪點頭,用嘴型和陶堇說“對不起”,但陶堇很快就把眼神移了回去。邱天元穿著西裝,趁著導演還在訓人,抓緊時間給他遞眼神。小鄭很快心領神會,把給邱天元準備的外套給了白椿歲,白椿歲腦袋都藏進了帽子裏,臉皮太薄,為自己的失態尷尬地反思了十多分鍾。休息時,邱天元要他和小鄭去看醫生,但白椿歲不樂意,拚命搖頭:“我隻是打了個噴嚏,沒什麽大事的。”周圍都是其他演員和staff,邱天元也就克製住自己,沒去揉他的臉探他的體溫,對他說:“那如果有不舒服再說。”又壓低聲音威脅,“不說我饒不了你。”這一天白椿歲確實沒什麽很不舒服的地方,感冒病毒都有個發酵期。第二天一早,邱天元被小鄭瘋狂的拍門聲弄醒,這才發現,今天白椿歲沒有履行好叫自己起床的工作——他發燒了。白椿歲燒得滿臉通紅,被邱天元叫醒,還意識模糊。除了高中那次白椿歲病發以外,邱天元這還是第一次看到他生病的模樣。白椿歲口中喃喃喊熱,把自己的臉往他手上貼,含糊地喊“天元”,喊兩聲又掉起眼淚來,可憐又可愛。邱天元扭頭就對小鄭說:“去給我請個假!”小鄭進門一看,蒙了,急道:“不行,邱哥你先收拾收拾起床,你都快遲到了,我帶他去看病就好了。”白椿歲身體這麽弱,現在還生了病,邱天元哪有心思拍戲。小鄭不給他請假,他幹脆自己撥了陶堇的電話,今天早上他的戲大部分是單人的,希望能和下午的戲調一下順序。陶堇表麵上看著隨和,但涉及到工作,卻是相當嚴厲。邱天元做好了被罵得狗血淋頭也要請到假的準備,至於理由,他也沒另外編。沒想到電話打過去,陶堇耐心地聽完了,隻思索了片刻,就答複他:“好吧。”邱天元萬分意外,連忙說:“謝謝導演!不好意思,突然這麽任性地請假……”“沒事。”陶堇語帶笑意,“我這邊做一些調整就可以了。”電話掛掉,手機被他捏在手指間轉了兩圈,陶堇趴在酒店的窗台上,很快撥了另一個電話。“線報——”他故意吊了吊嗓子,“你弟弟發燒了。要不要過來看一眼呢,小白總?”第97章 白椿歲不病則已,一病就是高燒昏迷。邱天元在醫院陪了他一早上,幾乎每十分鍾就要探一探白椿歲的體溫下去了沒有,心急如焚。白椿歲醒了,因為難受而掉淚,邱天元親手給他喂粥吃,一邊說“多大人了生個病還哭”,一邊用最小心的動作給他擦眼淚。白椿歲喊熱,邱天元安慰他忍著,再過了一會兒,白椿歲又喊冷,邱天元幹脆上了床,把他抱進自己懷裏。有了這個抱,白椿歲一下子就不脆弱了,也不哼唧了。他乖乖地埋在邱天元胸膛上,變得又老實又安靜,好像邱天元的溫度和氣味才是最有用的藥。折騰了一個早上,白椿歲總算勉勉強強退了一點燒,狀態好了一些。邱天元讓小鄭買了中午的飯過來,抓緊喂完白椿歲,就要趕回劇組去。就在這個時候,他接到了白雲鴻的電話。上次在白家見麵的時候,他們互相留了聯係方式,但這還是白雲鴻第一次來電。邱天元狐疑地接起來,白雲鴻直接問他:“你們現在在哪?”“在醫院。”邱天元說,“他發了燒,我帶他來醫院看看。”白雲鴻卻說:“我知道。我問的是你們在哪個醫院哪個病房?”邱天元有點蒙,但還是把地址告訴了他,白雲鴻好像和身邊人說了幾句話,接著便告訴他:“我二十分鍾後到。”掛掉電話後邱天元想了又想,拍了拍白椿歲的臉蛋。白椿歲還在昏昏欲睡,睜著睜不開的眼睛,迷糊地看他。邱天元問:“你什麽時候把感冒的事告訴你哥了?”白椿歲反應很慢,過了一會兒才回答:“沒有呀……”邱天元也沒追問,畢竟他守了白椿歲一個早上,中間隻有短暫幾次離開,白椿歲說沒有,那肯定不是撒謊。他一邊琢磨,一邊喂白椿歲吃東西,病中的人食欲不太強,白椿歲吃得很慢,邱天元也難得按捺住了自己的急性子,畢竟白椿歲一次一次張嘴含勺子咀嚼的樣子還挺他媽可愛的……白雲鴻在喂完飯之後到達了病房門口,與電話裏說的二十分鍾相比遲了五分鍾。他向邱天元說:“對不起,遲了一會兒。”又轉向白椿歲問:“小椿,你現在覺得怎樣了?”邱天元代替他回答:“剛送來的時候三十九度多,現在降到三十八度以下了。”白椿歲這才回過神來,驚訝地問:“哥哥,你怎麽來了?”“知道你生病了不得過來一趟嗎?”白雲鴻伸手探了探他額頭,確認了低燒,又收回手。白椿歲每次感冒生病都是頭等大事,以前在家裏,白媽媽還會專門請護工看護他。白雲鴻其實覺得弟弟長大了,現在雖然在外工作,但身邊也不是沒有照料的人,不需要再像以前那麽緊張,然而告訴了媽媽後,媽媽擔心過了頭,在電話裏念了半天,還打算親自過來看看小兒子。邱天元還沒有做過準備,不適合突然和她見麵,再加上自己這邊也有一些私人的原因——白雲鴻最終還是說服母親,自己飛過來看看白椿歲的情況。他和白椿歲簡單聊了兩句,白椿歲精神比早上燒得神誌不清的時候好了不少,也能正常回答。白雲鴻又問邱天元的安排,邱天元說:“下午還要回去拍戲,打算讓助理留下來照顧。”白雲鴻笑了笑:“助理你帶回去劇組吧,身邊沒個人幫忙打理的話也挺麻煩。小椿這邊我另外請人,不用擔心。”論照顧白椿歲,白家人才是專業的,邱天元也沒扭曲,幹脆地說了好。回劇組之前,白椿歲還有些不舍,拽著他的袖子不放。但在邱天元開口哄他之前,白椿歲又好像意識到了這個意圖,自覺地鬆開手指,隻是委屈地說:“你去吧。”他是一個稱職的助理,不能……不能因為自己的原因拖累邱天元的工作。那小模樣看得邱天元險些沒能堅定自己的立場,用力掐自己一把,才說:“我走了,你下午好好休息。”又故意露出凶臉,“晚上你要是燒還沒退我饒不了你!”白椿歲就喜歡看他凶,一下子心裏甜蜜,對他露出笑臉,很積極地點頭:“我會努力的!”白雲鴻送他出去,兩個人並肩走了一會兒,邱天元又問他:“你怎麽知道他生病的?”“我和導演是朋友。”白雲鴻輕描淡寫,“他通知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