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謝蔓帶著最後一絲骨氣打斷他,“談個戀愛而已,分手就分手了,你也不需要因此產生負罪感。”“接下來有什麽打算嗎?”瞿平生問。“不知道。”謝蔓眼底的光亮消失了,就在她踏出門口的時候,瞿平生又忽然叫住她。“如果可以的話,我想最後提一個請求。”謝蔓很平靜地轉過身:“你說吧。”瞿平生搓了搓掌心:“我不希望謝衍和小遠再有什麽交集了,家裏的情況你也清楚,小遠將來注定要找個小姑娘成家的。”謝蔓疲憊地笑笑:“那巧了,我也不希望有。”謝蔓踏出瞿家大門,瞅見那一片無精打采的葡萄藤,回想起去年被瞿平生牽著手帶進來的那一刻,綠意盎然。被陽光包圍的時候,總以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然而事實告訴她,這都是成年人的各取所需。感情裏各有各的欲望和苦衷,很難將錯誤歸結於某件事或者某個人身上。如果說是對誰失去了信任,那就是因為愛意抵擋不住洶湧的現實。婚姻根本就不是兩個人的事情。濕熱的淚水滑過臉頰,她抬手抹幹淨,深深地吸了口氣,如果問她這輩子有什麽遺憾,那就是,再不會有人替她剝掉蝦殼,笑著稱她“小公主”了。瞿平生內心始終有所愧疚,往謝蔓卡上打了一筆錢作為分手費和謝衍的學費。不過謝蔓毅然決然地把這筆錢退回了原賬戶。從此天各一方,自尋出路。就像纏繞在回廊架子上的葡萄藤,等漫長的冬天過去,再接受一輪風雨的洗禮,又會迎來一批新鮮的果實。工作原因,瞿錚遠剛看完奶奶的當晚又被迫飛回廣州,期間在微信上聯係過謝衍幾次,沒察覺出什麽異樣,謝衍還不止一次地交代他在外地好好照顧自己。發現不對勁是在過年的時候,他發了個紅包和一大段祝福,謝衍沒有任何回複,24小時後,紅包自動退回。等了很久都沒有收到謝衍的回複,瞿錚遠變得警覺起來,他嚐試撥打謝衍的手機,發現是空號,整個人頓時就慌了。沒心思拍戲,他直接打電話給老爸。瞿平生淡定地說:“他的入學麵試已經通過了,開學就要出國了。”“那為什麽手機都打不通?微信也不回?”“你兩什麽關係,他為什麽要回你信息?”“朋友就不能回信息了嗎?”“隻是朋友就不用管那麽多,你隻需要知道他現在過得很好就夠了。”“你把他弄哪去了?”瞿平生掛了他電話。瞿錚遠火氣衝天,再打過去,瞿平生已經不願意接他電話了。當時劇組的拍攝進入到最重要的階段,瞿錚遠實在抽不開身,隻好曲線救國,讓江呈去星程中學找曾經最看不順眼的那個人求助。肖恒宇說,已經有一個多月沒聯係上謝衍了,班上其他同學也沒有謝衍的其他聯絡方式。瞿錚遠連殺青宴都沒有參加就趕回老家,不過那已經是半個月以後的事情了。其實在這期間,他的狀態還算冷靜,他並不認為一個人會憑空消失,總覺得是瞿平生又整什麽幺蛾子威脅謝衍換了手機號,而他的小男朋友那麽聰明,哪怕是被迫出國了,也一定會偷偷聯係他。畢竟謝衍背得出他的手機號。可當他得知謝蔓也從嘉禾雲築搬走後,就真的著急了。等待是一件極其煎熬的事情,他決定主動尋找。從凜冬到初夏,他跑遍了所有謝衍去過的,和有可能會去的地方,可惜一無所獲,大家都說沒見過謝衍。王不凡見他成天魂不守舍的,時時刻刻替他操心著衣食住行的事情。謝衍家人忌日那天,瞿錚遠找了個理由跟公司請了一天假,去墓園守株待兔。原本天色挺好的,傍晚的時候不知怎麽的忽然下起暴雨,王不凡催促他趕緊回去,瞿錚遠不從,就坐在謝晴的墓碑前守著。雨越下越大,兩人拉拉扯扯地在墓地前爭執起來。“你煩不煩啊!我的事情你能不能少管?!”這是瞿錚遠第一次怒氣衝衝地吼人,王不凡被他氣出心髒病來:“狗咬呂洞賓你不識好人心!你以為我他媽願意管你啊!老子回去就打辭職報告!”王不凡扔下一把折疊傘衝進雨幕裏。瞿錚遠望著她決絕的背影,如同喪家犬一樣,失落地垂下腦袋。這段時間他的脾氣總不受控製,衝很多人發過脾氣,更多的還是氣自己,但他又不知道該怎麽表達,他的自尊心也不允許他低聲下氣地道歉。風很大,一把折疊傘好幾次都被吹翻,瞿錚遠淋了好幾個小時的雨,內褲都濕透。回去之後,他的老毛病又犯了,腸胃炎,上吐下瀉,高燒不退。王不凡生氣歸生氣,還是本著人道主義,決定在打辭職報告之前把一些文件交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