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詠坐在副駕駛,喬以晴開車。 喬以晴看著後視鏡裏跟他們揮手的邢燁然,說:“我之前就聽人提過你這個幹弟弟,f大醫學院學生,高材生啊……不過怎麽還有基佬傳聞,這是真的假的啊?瞧著也不娘裏娘氣啊。” 薛詠含糊地說:“那是別人胡說的。” 薛詠想想就來氣,那家夥到處敗壞自個名聲,一點都不珍惜。先前他已經告誡過邢燁然不準再到處去說性取向男,邢燁然乖乖答應了,但之前已經說出口的已經挽回不了。 喬以晴點點頭:“我就說呢。你是基佬,他也是基佬,那你們倆這幹兄弟……好像就有點不對勁了吧?” 薛詠心裏一個咯噔,做賊心虛地心慌起來,說:“我跟他就是一般關係,我和他哥比較熟。” 薛詠告訴過喬以晴自己曾和男人擺酒結婚,但是沒說名字,要是說了一準得露餡兒,他捏一把汗,邢這個姓並不算常見,要是被人知道,一下子就能聯想到邢文彬和邢燁然的兄弟關係上。 過了兩天。 喬以晴跟他說已經跟邢燁然加上好友,兩人聊得居然也挺不錯。 喬以晴這樣評價邢燁然:“是你的弟弟,有你的風範。” 薛詠卻有些惱火,去找邢燁然:“我跟喬以晴真的隻是朋友關係。你上次看到我和她一起看電影隻是相親而已……” 邢燁然一臉真誠、規規矩矩地說:“哥,你不用緊張我搗亂。我不搗亂。你也不用害怕,我會藏得嚴嚴實實,不會讓她發現我喜歡你,真的。也不會讓他們發現你喜歡男人。” 薛詠被噎了一下,他差點說喬以晴已經知道我和男人結過婚了。所以我們倆才變成朋友。 好像不該告訴邢燁然。 邢燁然越是這樣,薛詠就越心浮氣躁。使他總覺得是自己太暴躁,因為定下神來想想,邢燁然做得沒錯,是他太一驚一乍了。 邢燁然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委婉地說:“我覺得喬以晴脾氣有點差……哥,你喜歡這種脾氣的女人嗎?” 邢燁然想起菲菲姐,難怪菲菲沒能追到薛詠。 邢燁然覺得,大概因為薛詠無父無母無依無靠,所以他喜歡性格強勢一點的人?能給他當主心骨,男女性別大概是其次了。 轉眼到了重陽節。 兩人回h城給邢文彬上墳。 說來慚愧,邢文彬過世頭兩年,他掃墓掃得格外勤快,每逢節日都要去給邢文彬掃墓,但是日子過去久了,東西也都收了起來,悲傷也漸漸淡了。隻有忌日、清明和大年初一去掃墓。 也可能是因為他膈應邢文彬心中揣著一個初戀吧。 和邢燁然一起來給邢文彬掃墓就很奇怪。 上一次他們一起過來是五年前,當時邢燁然的心思還沒被戳破,這次一起來,薛詠莫名覺得無顏麵對邢文彬。 墓碑比他想象的要幹淨一些,好像不久之前才有人來打掃過一樣。 薛詠稍微擦了擦沾在上麵的塵泥雨漬,邢燁然好似猜出他的心思,說:“我剛回國的時候來看過大哥。” 薛詠回頭看了他一眼,邢燁然一臉淡然,比他坦蕩多了,好似沒有任何見不得光的心思,倒把他襯托得心思不純一般。 邢燁然從袋子裏拿出他帶來的祭品,除了購買的紙錢,還有他親手疊的金銀元寶,說:“哥,你看看,你教我疊的元寶,我一直記得的。” 薛詠沒抬頭,往火堆裏扔紙錢,說:“我不是你真的哥,你哥是躺在墳裏那個。” 邢燁然尷尬地“哦”了一聲:“我那不是……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別的比較親近的人了嗎?” 薛詠說:“你現在不是交到了很多朋友嗎?” 邢燁然答:“泛泛之交罷了,沒幾個真心的,這世上也隻有你在我最落魄的時候拉了我一把。可能這樣的好心人還有別人,可是實際上就是隻有你真這麽做了。” 薛詠心想,邢燁然看上去變得合群了,骨子裏原來還是誰都不信任的孤狼。 他們來得晚,祭祖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墓地安靜極了,隻有風聲和燒火的細聲。 邢燁然看薛詠的臉,火光映在薛詠的臉上,一如當年,以他現在的目光,覺得薛詠較之當年更加有脆弱無助之感,明明年過三十了,卻還有不馴而天真。 薛詠被他的視線所擾,抬頭皺著眉,困擾地瞟了他一眼:“這是在你哥墳前,你好意思嗎?” 邢燁然不再看他。 他們在邢文彬的墳前磨蹭了半小時,沒什麽好說的,下山回家。路上,邢燁然問他:“薛詠,你覺得假如有天上,你覺得我哥會想要祝福你找新對象嗎?就像很多電影小說裏那樣,因為愛你所以想要你幸福,不希望你單身。” 薛詠沒有立即回答,他低下頭,過了一會兒,才兀然問:“聽實話嗎?” 邢燁然點頭。 薛詠說:“換做我的話,我不希望我喜歡的人會再愛上別人。” 邢燁然真沒想到薛詠會這麽說,愣了愣,說:“你不是不介意我哥的前男友嗎?” 薛詠沒好氣地說:“我和他在一起的時候那些人就已經客觀存在了,那我能怎麽辦?我隻能接受啊。現代人,有幾個前任不是很正常嗎?” 邢燁然很想說:我隻有你,從頭到尾隻有你。 也確實用眼神這樣表達了。 薛詠別過頭,裝成沒看見。 邢燁然便說:“哥,我不介意你喜歡上別人,隻要那個人能讓你幸福就好了。你找個女人也挺好的,你的小孩一定會很漂亮,到時候他有我這個叔叔在,讀書你不用操心,我會教他的。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我都會寵他的。” 薛詠感覺簡直越抹越黑,說:“我跟喬以晴真的沒關係!!” 邢燁然問:“我們是在h城的房子住一晚再回家,還是回j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