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密林,肖龍帶著受了傷的小白,往深山裏麵走去,他想暫時避開魔血穀的鋒芒,除了恢複身體和靈魂,以便迎接後續的戰鬥,更重要的原因,他想盡量避免小白再次受到傷害。


    盡管小家夥的心跳非常弱,和死了沒有區別,但肖龍期待著,對方能夠重新振作起來。


    “中州的路不好走啊。”


    出密林後,他來到了大山深處的寒潭邊,喝了幾口冰冷的潭水,有些感慨地道。


    天空中,雲層間時而現身的,是優美的月色,散播著淡淡的清輝。


    “恐怕這個時候,不知道多少人把酒言歡,笑談人生吧,唯有我,被人追殺著,好淒涼啊。”肖龍搖了搖頭,瞧著寒潭中的朦朧月色,抒發著胸中的感慨。


    “哢……”


    忽然,一道幾不可聞的細微的聲音傳入了他的耳朵,像山貓踩斷草梗,又像地鼠在草間覓食。


    肖龍站起身來,將手上的潭水甩了甩,然後將手在袍子上隨意擦了擦,喃喃道:“既然出現了,何必躲躲藏藏呢?我是個大活人,又不是山間的妖怪。”


    “我就是想瞧瞧,能一舉殺死魔血穀兩位尊老的人洞察力敏銳到了哪個地步?”十幾丈外的大石後,有個貓著的黑影站了起來,窈窕的身影在清幽的月光下散播著難以抗拒的誘惑,隻是麵容深藏在連袍的帽子裏,給人非常神秘和可怕的感覺。


    “你是魂師部落的紫玉?”


    “沒錯,沒想到你的記性挺好的。”


    “深更半夜的出現,你想做什麽?為魔血穀的人伸張正義?”


    “格格。”紫玉發出悅耳的笑聲,窈窕身影在月光下變換著性感的姿勢,隻見她將帽子摘了下來撩到身後,露出清秀脫俗的麵容,咬著貝齒道:“沒想到你挺幽默的,為什麽有人會說你有些不近人情呢?”


    “誰說的?”


    “紫靈。”


    “她是你的妹妹?”


    “對啊,你瞧我們是不是有幾分相像?”


    “你找我來就想說這個麽?我現在可沒心情陪你說笑,而且,你恐怕也不想自己被魔血穀的人看到吧?”肖龍冷然道,說完,他轉身往大山的深處繼續前行。


    “唉,難怪她說你不近人情了。”紫玉上前拉住肖龍,忽問道:“你跟我回魂師部落吧,我幫你隱匿行蹤,魔血穀的人絕對發現不了的。”


    “謝謝你的好意了,但我不是個藏起尾巴做人的人。”


    “魔血穀的實力非常強大,即便是殺了魔山和荒劍,還有其他的長老,而且魔血穀的穀主實力異常強大,你鬥不過他們的。藏身到我們魔血穀,休養生息,將來強大了再出來不好麽?”紫玉有些不解地道。


    “你為什麽想要幫我?”肖龍凝視著紫玉秀美的臉。


    “當然是為了那個丫頭了,她擔心你受傷,就出言求了我?”紫玉幽幽地道。


    “謝謝了,真沒那個必要,我肖龍向來獨來獨往慣了,你還是回魂師部落吧。如果我真的混不下去了,再找你好了,希望那個時候,你別把我趕走。”肖龍瞧了眼紫玉,將袖子從她的手指間拉出來,義無反顧地入了深山。


    “那個地方去不得,有可怕的魔獸的。”紫玉跺了跺腳,衝著肖龍喊道。


    然而,肖龍再也沒有回頭,反而以極快的速度消失在她的視野中。


    “唉,這個人真的沒半點風情啊,想我紫玉雖沒四大美女那麽傾國傾城,但也算得上窈窕佳人吧,這混蛋瞧都不瞧,換做別人,巴不得和我月下漫步呢,這個人太木頭。”隨即她瞧了眼天空的明月,歎息道:“我紫玉什麽時候才能夠出頭呢?”說完,她戴上帽子,像風般悠悠離開了。


    離開紫玉後,肖龍想找個隱秘的地方休息休息,順便探查小白的傷勢。


    過了一會兒,他發現前麵不遠處的地麵出現很寬的裂縫,彎彎曲曲蔓延到很遠的地方,消失在黑暗中,和禦虛宗百裏橋下麵的裂縫有些相像,深不見底,不過,和那道裂縫截然不同的是,百裏橋的裂縫裏,輻射著熾熱的溫度,而這裏的裂縫,冒著刺人肌膚的寒意,就好像裂縫的底部,是地獄的入口。


    “看起來沒有那麽寬啊。”肖龍走近裂縫邊緣,剛想縱躍過去,忽然感覺到濃鬱的殺意將他包裹了起來。


    肖龍充滿警惕的站住了腳步,將靈魂擴散出去,卻沒發現任何東西,前方是開闊的草地,隻有幾棵大樹,而遠處的山巒上也沒有什麽東西,“難道是我感應錯了?”


    肖龍嚐試著再度靠近裂縫,那濃鬱的殺意猛然暴漲起來,縫隙裏冒出濃鬱的寒意,瞬間蔓延到他的身邊。


    “好可怕的寒意啊。”肖龍感覺到從裂縫裏漫溢出的寒意比猛虎門蔡振天的要強太多,便畏懼地急速後掠,兩丈,十幾丈,三十幾丈,無論他縱掠到那裏,地麵都是瞬息凝結成的森森寒冰,在月光下散發出幽冷的光澤,在肖龍身後窮追不舍,直到他使出吃奶的氣力縱掠到寒潭邊,那寒意才慢慢消退了。


    地麵的草並沒有因為先前的冰封而破碎,寒意退後,冰凍消融,依舊綠瑩瑩的。


    “莫非裏麵住著高人,那他的境界已然修煉到多深的境界了,師傅說道有三重境,人之道,地之道,天之道,恐怕這裏的高人已經修煉到地之道的極高層次了吧?”肖龍駭然道。


    “又或者是狼牙山係的可怕魔獸?”肖龍搖了搖頭,露出難以置信的駭然表情,然而,這種表情很快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和嗜血的殺意。


    ……


    狼牙山裏,嗚咽的河邊。


    柴火堆燃起衝天的火焰,將附近照得宛如白晝,草叢裏麵的小蟲都能夠看到。


    幾頭碩大的獅鷲獸停在不遠處,似乎經過整日的折騰,快累虛脫了,然而,有的獅鷲獸卻精神百倍,噴吐著足以將碎石粉碎的強大氣息,藐視著河裏的眾生。


    “還沒有找到姓肖的蹤跡?”丁倩遲遲不見人回稟,似乎感覺到非常不耐煩。


    “穀主夫人,先別那麽著急了,如今的局麵,心急不得,那個小子戰力非同小可,急了反而不妙。”鄭破天見丁倩在麵前走來走去,暗暗搖頭。


    “我能不著急嘛,死了的是我的兒子。”丁倩秀眉豎起來,帶著幾分怒意道。


    “少穀主向來謹慎,怎麽就遇到姓肖的這個魔煞了?”


    “如今說什麽都晚了,我現在想做的,就是要了那個姓肖的那個人,死活都成。”丁倩剛說完,便見遠處幽深之處人影閃動,雖然距離遠,她卻認識了那兩個人,分明就是猛虎門的史貝隆和思無涯兩位護法。


    “他們怎麽來了?”鄭破天摸著下巴道。


    “恐怕他們找不到姓肖的蹤跡,來我們這裏套消息了。”丁倩諷刺道。


    史貝隆和思無涯此時似乎已然換了新袍,在燃起的火焰照射下,散射著柔和的光澤,兩個人被燒焦的頭發梳理得整整齊齊的,沒有了先前的狼狽和頹廢,就像白天裏的遭遇發生在別人身上似的。


    兩個人邊走向火堆,邊觀望著四周,似乎希望能發現些什麽。


    “剛才距離遠沒瞧清楚,我還以為是誰,原來是猛虎門的兩位前輩高人。”丁倩見史貝隆和思無涯到了跟前,便微笑著鞠躬招呼道。


    鄭破天見了兩個,同樣將身體彎曲下來,客氣地微笑相迎。


    “穀主夫人呐,你們見到了姓肖的那個小子麽?”史貝隆客氣地問道。


    “唉,沒有,那個家夥重創了魔山尊老和荒劍尊老後,就像從人間蒸發了,我們將附近搜索遍了,沒找見任何蛛絲馬跡。如果前輩發現了那人的行蹤,可要及時告訴我,我帶人必將他碎屍萬段,也給兩位前輩出出氣。”丁倩微笑著道,雖然她從心裏未必瞧得起這個狡猾的老家夥,但人家修為畢竟在那擺著。


    “嘿嘿,我們同樣一無所獲啊。”思無涯歎息著道。


    “明老弟沒有過來麽?他還在閉關?”史貝隆忽然問道。


    丁倩知道史貝隆問的是自己的丈夫何野明,頗含無奈地道:“那個老東西成天就知道修煉,除了閉關還是閉關,哪像您們兩位瀟灑悠閑,唉,他要是有你們一半的閑情就好了。”


    “穀主心性非同尋常,恐怕早晚會突破的。”史貝隆讚歎著說道。


    “嗖……”


    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遠處幽深的密林中忽然傳出破空的聲響,頓時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肖龍出現了。”黑暗中,有人忽然扯著嗓子吼道。


    “轟……”


    那人剛說完,他的腳底忽然噴射出熾熱的岩漿,將他整個人吞噬,隨後,十幾道熾熱的赤紅岩漿同時衝破厚厚的地表,衝向高空,然後像遊龍般衝向附近的人群,將十幾人吞沒,一時間,慘呼聲響徹山間,滔天的火海蔓延向四周,周圍的溫度驟然飆升起來。


    “嗖……”


    幾乎在肖龍出現的瞬間,史貝隆和思無涯便衝向了火海。


    “兩個人好快啊,我們走。”丁倩招呼著鄭破天和魔血穀的人,向火海圍攏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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