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輕冉有些煩憂地撓了撓頭,顧承執這種明麵上對他有求必應,卻無論如何都不願出來看他的表現,既不像是對他心生厭煩,也不像之前一樣恨不得寸步不離地將他綁在身邊,這種默默呆在他身邊,卻無論如何都不顯出身形的作風實在不像顧承執的風格,也讓紀輕冉越發摸不著頭腦。他心不在焉地這般想著,少年解開浴袍,邁進流動著熱水的浴缸時,一時沒有注意到浴缸底部過於光滑的瓷磚,失去了重心的身子下意識地往浴缸邊緣撞去,紀輕冉上還沾了些許沒有洗幹淨的沐浴露的濕滑,滑膩的掌已經找不到借力點支撐自己的身子。望著近在咫尺的浴缸,紀輕冉下意識地閉上眼,繃緊的身子卻沒有如同預料之內地一頭跌進浴缸裏,感覺到刻骨的疼痛。緊錮住腰身的一股冰冷大力抱住了他,紀輕冉被嚇得腦幾乎一片發白,直到過了許久,反應過來是顧承執抓住了他後,紀輕冉興奮地轉過頭。就在這時,浴室裏的吊燈宛如被一股可怕的力量掐碎了一般,在發出哀鳴的一聲後所有光亮瞬間熄滅消失。紀輕冉沒好氣地拍了水麵一下,被顧承執逐漸驕縱養回了些許脾氣的他感覺再也沒辦法忍受顧承執這種死活不讓他見人的脾氣了。“不準走,你都把吊燈捏壞了,至少得陪我洗完澡。”漆黑的浴室裏一片沉默,感覺到自己腰間的力道緩緩鬆開,男人微微冰涼的大輕輕捏了捏他的掌,紀輕冉琢磨了一會兒,才明白這應該是顧承執答應他的意思。這到底是什麽黑暗y?難道在繼顧承執不願讓他看到臉之後,男人連聲音都不願讓他看到了嗎?紀輕冉心裏吐槽了一句,然而卻在這種說不明道不出的沉默有了一種不安的預感。“我什麽都看不到,你幫我抹沐浴露。”少年頤指氣使一般地將頭轉向了一個方向,哪怕在黑暗之,紀輕冉也敏銳地感覺到了顧承執的位置。然而很快,紀輕冉就開始後悔自己這個自找苦吃的命令。男人微微冰涼的掌沾著滑潤的沐浴露,在他的肌膚上平穩地揉動著,黑暗這種無聲的寂靜讓紀輕冉身體上的感官格外敏銳,而比起地道堪稱痛苦而折磨的情事,這種幾乎算得上溫柔的肌膚觸碰,幾乎讓紀輕冉下意識地紅了臉,少年在浴缸蜷緊了身子,有種羞恥到極點的感覺。然而平日裏索求無度的顧承執,這一刻靜心寡欲得就如同一個得道高僧一樣,紀輕冉的身體已經做好了迎接男人的準備,然而顧承執的動作不疾不徐,柔和有度,就如同一個正直的不帶絲毫狎昵意味的搓澡工一樣,盡職盡責地往他的全身揉著沐浴露。被這種慢騰騰的搓法搓出了火氣,紀輕冉下意識報複性地朝那隻不疾不徐在他身上揉搓泡沬的大一口咬去。然後他咬到了一嘴的泡沫,這一刻紀輕冉感覺到自己的智商也滿嘴的泡沫裏慢慢回籠回來了。“呸呸呸。”哪怕是自己身上的泡沫,紀輕冉也感覺到了深深的嫌棄。溫熱的熱水在臉上澆下,位置適宜地沒有澆到紀輕冉的眼鼻,卻也剛好能將他滿嘴的泡沫適當衝去。感覺到那熱水來自於顧承執移來然後打開的淋浴噴頭後,紀輕冉沒有了半點火氣。麵對這種堪稱溫和而耐心的顧承執,他感覺自己的心頭軟得沒有半分道理。在感覺到口腔裏的異味完全被熱水帶走後,紀輕冉偏了偏頭,他按住了男人冰冷的掌,軟下的語調溫軟得沒有半分力度。“不管你之前是因為什麽生我的氣,我都知道錯了,你也不要生氣了好不好,”紀輕冉柔軟的黑瞳在黑暗眨了眨,有些沒有焦點的瞳眸濕潤得簡直能讓被這雙眼望著的任何人心軟,”我們不要鬧別扭了,鄭管家都擔心死了。““還有幾天我們就要冥婚了,到那時候你也打算不讓我見你,不和我說話嗎?”遲遲沒有聽到男人的回答,紀輕冉眼的光芒一點點熄滅下來,他有些無力地收回了自己握著顧承執的。然而下一刻,男人的大掌冰冷而有力地將他的身體按在了浴缸壁上。脖頸以下浸潤在了浴缸溫熱的水流裏,然而男人的掌觸碰的胸膛卻是冰冷的動人,顧承執探進他唇舌裏的舌頭帶著幾分克製,似乎是清楚他的不適一般,紀輕冉甚至能感覺到男人最初按著他胸膛的,到了後來幾乎是撫摸一般地輕輕撫過他身上帶著吻痕和指痕的區域。微涼而舒服的氣息從那些傷痕滲透進來,顧承執此刻微微吮著他舌頭的吻並不粗魯,在這種冷熱二重的夾擊,紀輕冉沒有感覺到地道被禁錮般的窒息和疼痛,他感覺自己仿佛是在溫暖海域上漂浮的一塊島嶼,有種不真實的漂浮在雲端的溫暖而舒服的感覺緩緩滲透進四肢百骸裏。直到顧承執停下這個吻,紀輕冉仍有些留戀似地眯起了眼。少年如同)1足的貓一般,在剛剛的安撫撫平了所有的不安和慌亂,此刻的紀輕冉甚至敢大著膽子地順著顧承執的臂,將樓上男人的脖頸,他想要和顧承執交換一個舒服的吻,就如同男人剛才想對他做的那樣。然而他的這個堪稱溫柔的回應,卻如同觸碰到了顧承執的逆鱗一般,紀輕冉感覺到一股大力幾乎硬生生地將他按在浴缸壁上,而先前力道溫和地親吻著他,用陰氣平撫著他身上酸痛的男人頓時消失不見。“顧承執!顧承執!!”紀輕冉不死心地叫了兩聲,直到浴室裏沒有半點回應後,他才不得不氣餒地確認,顧承執這一次真的是從浴室裏消失了。不過明明沒有對他生氣,也沒有對他感到厭煩不耐的意思,為什麽顧承執說不見就不見,沒有給他一點離開的理由呢?心有些躁動的不安難以壓抑,最後紀輕冉擰開了浴缸裏的水,自暴自棄地洗了一個黑暗裏的澡之後,才有些怏怏不樂地出了浴室。經過了一天的折騰,紀輕冉已經感覺到身體萬分地疲憊,他懶得再動擦幹淨自己的頭發,索性濕著頭發,倒在床上眯起了眼。睡意朦朧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覺,紀輕冉突然能感覺到自己濕漉漉的頭發被吹風吹出的溫和熱風—點點吹拂著,頭皮泛起酥麻得幾乎顫栗的觸感。然而當他想要睜開眼,親自質問這個莫名其妙跑了之後又跑過來給他吹頭發的厲鬼到底想什麽的時候,他的眼皮和身體卻沉重得如同不屬於他一般得掙不開半分。在神智和身體猛烈的對抗,紀輕冉終於在被鎮壓地連半點反抗都激不起波瀾的掙紮泄了氣。行吧,在繼鬼打牆之後,顧承執再給了他一次新奇的鬼壓床的經曆。顧承執這麽能耐,怎麽不把從他身上吸來的陽氣用在正途上?然而就在他一邊腹誹,一邊控製不住困意跌入睡夢的時候,頭頂那微弱的吹風聲停止下來。紀輕冉卻能感覺到男人久久停留在他頭上的緩緩滑下,顧承執的輕輕按住了他的後腦上,男人按著他的頭,力道溫柔卻冰冷的唇瓣緩緩地碰了碰他的唇瓣,是纏綿溫柔,卻不容許他有半分抗拒的力道。☆、第88章:“……冉……冉……”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紀輕冉難得地睡了一個好覺。他精神抖擻地伸了個懶腰,從被窩裏懶洋洋地探岀頭來,隻是睜開眼,望著空蕩蕩的床邊一側,紀輕冉感覺到自己高昂十足的精神又不由低落下去了。—想到顧承執現在還躲躲藏藏著,不願讓他見到他,紀輕冉就感覺到心裏一陣氣急,他想象著麵前的被子就是顧承執,簡直有種想要一口咬上去的衝動。門外的敲門聲阻斷了他的胡思亂想,紀輕冉捋了捋自己有些翹起的頭發,終於從氣急敗壞回過神來,少年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猜到門外的大概是鄭管家,紀輕冉也沒有過多避諱的心思。“請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