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什麽資格朝著顧承執撒氣呢?過敏的事情,也是他自己將自己弄成這樣子的。顧承執嫌棄他醜,他現在也確實很醜。醜到看著鏡子裏顧承執修長而蒼白的十指輕輕撫摸著他額頭上的紅疹,他都覺得這是髒了顧承執的。“我……花粉過敏……對不起……”紀輕冉張了張口,他想要向顧承執道歉,自己剛才的態度不對,隻是蒼白的言語無力形容他心間那股自責和頹喪。然而男人指尖散發出的更加寒冷的氣息,堵住了他的話語。伴隨著那股寒冷氣息輕輕拂過他的額頭,一點點滲進他的血肉裏,紀輕冉驚奇地發現,鏡子他額頭上的紅疹竟然悄無聲息地消淡了些許,至少不會像最初一樣通紅得幾乎猙獰。“不用道歉,”顧承執語氣淡淡地說道,“我隻是覺得這些東西太礙眼,影響我吸食陽氣的食欲。”厲鬼吸食陽氣也要講究色香味俱全才有食欲的嗎?紀輕冉感覺自己在顧承執口,成了一塊發黴的肉,吃的人為了不讓這發黴的斑點影響食欲,隻能為他治療。不過被顧承執這麽一說,他心的自責和歉意也衝淡了許多。畢竟他今天被顧承執嚇的次數可不少,顧承執還吸食了他的陽氣,現在為他減輕了過敏的症狀也是理所當然的。就是這治療的法太過神奇了。紀輕冉感覺到自己從上輩子就一直搖搖欲墜的唯物觀念已經被衝擊得半點都不剩了,顧承執可以控製形體變化,可以變幻環境和隨時消失出現,現在還可以給他減輕過敏的症狀。除了生孩子這一點做不到以外,紀輕冉真覺得顧承執在某種意義上簡直可以說是萬能的。紀輕冉忍不住抓住了顧承執要收回去的,男人的十指冰冷,如同一塊堅硬的石頭,握著感覺不到絲毫活人的氣息。“好神奇!這是怎麽做到的?”顧承執垂眸,望著紀輕冉此時倒映著他身影的星星眼,隻覺得這個食物沒有自知之明到隻記吃不記打的程度。到底要他嚇多少次,才能永遠不用這種依賴的眼神來看他?“對,對不起……”落入顧承執深沉如寒夜般的黑眸,紀輕冉陡然想起男人剛剛警告他的話語,他快速地鬆開了,從顧承執的身體與洗台的空隙退了出來。顧承執把沉黑的視線移在了他身上一刻,然後驀然轉開。洗間的門無聲開啟,伴隨著房間燈光開關按響的聲音,顧承執走出了門。窗戶被著白布蒙上,房間吊頂的豪華掛燈明亮無比,望著顧承執微微虛凝的身體,紀輕冉跟在顧承執身後走到了房間裏,他忍不住開口問道。“燈光……沒事嗎?”上一世的顧承執將他囚禁在黑暗的別墅裏幾天幾夜,將他做得昏迷又醒來好幾次,都沒有開過任何燈光,後來他在昏迷被送到了更為偏遠的一處別墅裏,顧承執吸取了他的陽氣半個月,房間裏才開始被允許開燈的。想到自己剛來到這處庭院時,顧承執泄出的龐大陰冷氣息,紀輕冉敏銳地感覺到,顧承執的魂體或許出了什麽問題。久久的沉默,紀輕冉本來以為等不到這個回答,然而意料之外的是,顧承執竟然回答了他這個問題。“你需要燈光。”顧承執轉身,男人微微透明了幾分的蒼白麵孔上,深刻而英俊的輪廓如同雕塑家最傑出的藝術品,顧承執沒有過多神情泄出的漆黑的眼定定望著他,冰冷的氣勢強大得迫人。“在沒有找到替代的人之前,我不會因為一點小事,就讓你的心理或生理出現問題。以後,我會一天來找你吸食一次陽氣,除了不可以離開這裏,你可以自由活動,想要什麽可以和外麵的人提。”“但有一點你要記住,如果你做出了逃跑,或者超出我忍耐範圍的舉動,除非你有把握讓我徹底消失,不然……“明明門窗緊閉著,不知何處吹進的狂風卻讓紀輕冉腳步不穩地生出些恐懼,房間的燈明滅不定,映照著顧承執那張一一刻仿佛雕刻般浸潤在黑夜的麵孔,更加森冷得不近人情。紀輕冉點了點頭,顧承執這番話他已經非常熟悉,從上輩子到現在,他都不知道自己聽過了多少次。當然,每一次的威脅後,都伴隨著顧承執索求無度,說是要給他留下深刻記憶的情事。隻是這一次,顧承執在說完這番威脅後,身影十分快速就消失在了房間裏。紀輕冉難得地有了些許不適應,卻也感覺到了沒有陰冷氣息鎮壓後的輕鬆。這輩子,兜兜轉轉他又和顧承執繞在了一起。不過沒有了情事上的牽扯後,他們之間的關係像現在徹底而純粹,他也更能心無旁騖地呆在顧承執身邊吧。陡然想到了什麽,紀輕冉眼前一亮,雖然知道對著空氣說話很傻,他還是提高著聲調,四處望著輕聲開口道。“那,那我可以回學校繼續上學嗎?我會每天按時過來給你吸陽氣的……顧承執,你在嗎?不否認的話我就當你答應了。”“不行,除了顧宅,你哪裏都不能去。”然而也隻是留下這冰冷果斷的一句話後,顧承執就沒有對他的哀求有一絲一毫的回應。紀輕冉泄了氣一樣地躺在床上,沒有想到這一輩子哪怕他沒有和顧承執產生越了界的關係,他的人生還是要被囚禁在這方圓之地裏。難過了好一會兒,紀輕冉好不容易打著氣,才讓自己重新振作了起來。至少顧承執這一輩子沒有碰他,而且男人囚禁他的範圍從一個小房間,放大到了現在的顧宅。事情總是在一點點好轉的,一口也吃不成個胖子。這樣想著,紀輕冉也不想再躺在床上了。畢竟隻吃了早飯過來,都快到下午了,他被顧承執吸了陽氣,還沒有吃上午飯,現在已經餓得有些頭昏眼花了。☆、第19章:他不會再回來了“我現在好餓,可以去吃午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