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黎“啊”了一聲,雙手捧臉看著溫糯白坐到她旁邊,忍不住說:“我從來沒見過大哥這樣。” 溫糯白還未開口,李小公子就坐直身子說:“鬱黎你和寒哥的相處時間比較少,不知道也正常。” 一句話莫名就挑起了火藥味,鬱黎嘲諷笑了一聲,跟李小公子理論起來。 溫糯白也沒想插進他們的話題,他拿過畫冊,看鬱寒試的那套衣服的款式。這西服掐腰確實做得好,即使坐下來,也沒有很勒的感覺。 和他身上這套配套的西服相比,要嚴謹一些,扣子設計比較高,其餘包括領口的銀絲暗紋都是一樣的。 旁邊的工作人員端了茶點上來,綠豆餅,溫糯白擦了手撚了一塊細細地吃,為了試衣服,他中午隻吃了一盤蔬菜沙拉,還有一個水煮蛋。 對於和專業沾點邊的事情,溫糯白一向敬業,也可以說是有職業修養。 圈內不好為了一場晚宴呈現出最好的狀態,餓上一天是很正常的事,特別是一些人有水腫體質,那真是一口不能碰。 這個行業說到底也辛苦,有時候正當紅的演員,剛熬夜拍戲,要是碰上頒獎典禮,那就得連軸轉。 不過一行都有一行的辛苦,早在進這行的時候,溫糯白就心平氣和接受這些。 鬱黎和人打了幾句嘴官司,轉頭看溫糯白頗平和,吃著綠豆糕看畫冊,清清靜靜的,她跟著火氣都降下去。 “李玉明,”李小公子探究看了溫糯白好幾眼,終於正視他說了一句話:“聽說你在娛樂圈?” 溫糯白放下畫冊:“溫糯白,目前是演員。” 他的瞳孔很淺,透徹到像是一眼就能見到底。 反而讓人看不透。 李玉明聳聳肩:“我孤陋寡聞,沒看到你的電視劇和節目,見諒。” 明顯有嘲諷的意思。 溫糯白點點頭:“剛出道。” 他語氣溫和得很,情緒毫無波動,像團棉花,別人的話沒法傷到他分毫。 “寒哥沒有投資一個大製作讓你演麽?” 溫糯白皺皺眉,他覺得這人說的話莫名其妙,也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他不需要,”鬱寒不知何時試好衣服走出來:“他能憑自己上熒幕。” 溫糯白轉頭,正對上鬱寒的視線,很深很沉,帶點笑意。 鬱寒穿西裝的次數挺多的,溫糯白不止一次看過,這次看到,心裏還是會想,鬱先生實在是太適合西裝了。 鬱寒走過來,低頭,就著溫糯白的手,把那塊綠豆糕吃了,嘴唇碰到手指尖。 溫糯白跟燙到一樣,手往後縮了縮。 綠豆糕被咬了一口還有一小塊,溫糯白頓了頓,撚著那一小塊,還是一口吃了。 有外人在場,所以得吃。 溫糯白給自己的行為找了個理由。 李玉明表情扭曲了下,憋著氣說:“寒哥喜歡吃綠豆糕?” 可惜沒人理他,包括他問的那個人,更是連眼神都沒給一個。 西服訂好了,本來幾個人是準備一起回去,鬱寒出門時候接到一通電話,鬱老那邊的會議出了點狀況,需要他去公司一趟。 最後就是鬱黎和溫糯白回老宅,鬱黎看鬱寒走了,立馬興奮說:“白哥我們去買點婚禮的用品吧,捧花和胸針什麽的,而且你隻訂了一套西服,到時候敬酒可以再備一套衣服!” 溫糯白遲疑了下。 “去吧去吧,白哥你要是紅了,以後就少有逛街機會了。” 溫糯白看她躍躍欲試的模樣,點點頭應了。 隔了一條街就是個大商場,鬱黎一進去直拉溫糯白去了高端男裝區,然後推著溫糯白去試。 兩人逛了幾個小時,鬱黎簡直像是自己要結婚一樣,跟溫糯白挑了不少佩飾,還阻攔溫糯白刷卡:“這商場就是鬱氏的,直接以我的名義記在大哥賬上就行。” 逛累了,兩人坐在咖啡廳裏喝咖啡,鬱黎坐了五分鍾,剛喝了口咖啡,想到自己還有個看中的胸針忘了包起來,直接跟溫糯白說一聲就跑了。 溫糯白失笑搖搖頭。 鬱寒這個妹妹,挺活潑的。 溫糯白往咖啡裏又加了份奶,用勺子攪了攪,喝了口,他想著今晚上也不能吃了,下午吃甜食超量了。 一個人坐在對麵:“真巧,又見麵了。” 溫糯白抬頭,不疾不徐道:“李小公子,找我有什麽事?” 李玉明直到此刻,才仔仔細細打量溫糯白,他本來沒把這個小演員放在眼裏,不過是一個八字好和鬱寒湊在了一起,地裏的泥,攀到了高處也還是泥。 咖啡館在商場的頂層,環境清幽,每個座位的間隔都很遠,即使如此,李玉明還是把包廂的門關了。 “明人不說暗話,”李玉明輕蔑道:“我知道你和鬱寒是協約婚姻,以鬱寒的風格,估計是幾百萬加上娛樂圈資源,不會短你的。” “你現在離婚,婚禮不用辦了,開個價,我可以給你一千萬以上的現金,加上兩部名導的電影資源,不保證男主,男三可以保證有。” 李玉明不確定溫糯白不會拒絕,換做兩天前,他想不出一個小演員會拒絕這筆劃算買賣,但現在,連他都有點迷惑,鬱寒對眼前這小演員是不是真的。 溫糯白把咖啡杯放下,問道:“李小公子,你不怕鬱先生的報複嗎?” 李玉明聽到這話,感覺這事十有八九能成,這不就是溫糯白擔心現在反口離婚,鬱寒會報複他嗎? 所以說啊,他猜的沒錯,兩人全是演戲,鬱寒在私底下對這小演員肯定很冷漠,在巨大的利益麵前,小演員肯定會考慮。 “這個你不用擔心,”李玉明說:“鬱家的產業,目前基本不在鬱寒手裏,你按照要求離婚,到時候保下你肯定沒問題。” 溫糯白“嗯”了聲,把拌奶的勺子扔進杯子裏,說:“我現在答應你,你是不是應該先給我點利息。” 沒想到這小演員這麽貪心,還想著先拿帶你利息,真是不見兔子不撒鷹。 這樣也好,李玉明按下手裏的錄音筆,有這段就夠了,鬱家三房還想著讓他幫忙出力,整個圈子誰不知道不能招惹鬱寒。 這個小演員……嗬。 李玉明譏諷說:“少不了你的,先給你打兩百萬。” 真是多,隨手就是兩百萬。 溫糯白攪了攪咖啡,他唯一一點金融知識還是大學選的一節選修課,就學了一些淺薄的金融學常識。 他不知道這些人在謀劃什麽,不過他至少能從對方迫切想要讓他離婚,還有各式新聞中窺得一些真相。 鬱老身體不好,暗潮湧動的家產爭奪。 李玉明把點的咖啡喝了一口,露出嫌棄的眼神,站起身:“你記下我的電話號碼,到時候直接把卡號發過來,明天就打給你。” 剛出門,李玉明就把錄音發給了鬱寒。 與其和鬱家三房謀那點財產,不如直接乘上鬱寒這艘大船。 鬱黎推開包廂門走進來的時候,看到溫糯白攪著杯中的咖啡,一圈一圈,玻璃窗透過來的光線把他的皮膚映得有珠光一樣的色澤。 鬱黎不懂電影的製作和拍攝,她是鬱家中難得沒有摻和家裏產業,反而另起門戶做起設計師,所以不怎麽接觸過娛樂圈。 但她看過電影,她想溫糯白在熒幕上,一定出奇地好看。 “我回來啦,是不是等得有點久?” 溫糯白笑著搖搖頭。 兩人喝完咖啡就坐車回了老宅,溫糯白在老宅吃了晚飯,又陪著提前回來的鬱老說了會兒話。 他看鬱老精神好,雖然聊久了有點疲憊。 扶著鬱老去房裏休息後,溫糯白回了房間,躺在窗戶邊的椅子上背台詞。 年前拍的很順利,年後的戲份不多,有幾場外場戲,這也是王導給劇組的人過年假放的長的原因。 王導拍了之後,有了新的靈感,準備加幾場戲,估計正在家裏磨呢。 天色逐漸變黑,溫糯白等到快到椅子上睡著了,鬱寒才回來。 溫糯白聽到開門聲,把劇本往旁邊一擱,往那邊一看:“吃飯了嗎?” 鬱寒的頭發有點濕潤,像是淋了點雨,眼瞳很黑,深不見底。 “咦?外麵下雨的嗎?” 溫糯白站起來打開窗戶看窗外一眼,細碎的小雨。 “要不要先去衝個熱水澡?”溫糯白把窗戶關嚴實,又把窗簾拉上,回轉身說:“鬱老留了集屜點心,哥哥吃不吃?” 鬱寒擺擺手,沒先回應,解著扣子,一路把西服和袖扣解下放在外麵,直接進了浴室。 溫糯白愣了下。 這是怎麽了? 可能是鬱家那邊又弄出了些事?鬱先生太難了。 溫糯白去要了壺熱茶和一碟點心,給鬱寒倒了一杯放在桌子上,然後坐到旁邊的椅子上,打開手機玩開心消消樂。 鬱寒出來的時候,正聽到“great”的聲音,然後劈裏啪啦,接著就是“unbelievable”。 擦頭發的動作頓了頓,鬱寒走近。 聞到濕潤的水汽和沐浴露氣味的溫糯白頭沒抬:“哥哥等等,我把這個冰塊消完,還剩三個。” 鬱寒麵無表情伸手,彈了下溫糯白的額頭。 想到自己在錄音裏聽到的那些話,淡聲問道:“要漲工資嗎?” 溫糯白認真玩著消消樂,琢磨著怎麽換才能把這三個冰塊消除完,聽到問話第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又按了手機兩下:“啊?什麽工資?” “協約條款裏的規定工資。” “不用啊,”溫糯白莫名,看到旁邊擺著的茶和點心:“對了,哥哥吃點東西嗎?” 三十萬已經夠多了,他和王導簽的合約,演部電影也才拿了二十萬,畢竟還是新人。 鬱寒視線移到桌上那盤點心上,皺了皺眉。 “不想吃嗎?” 溫糯白收起手機,被打斷了他就沒那麽惦記遊戲了。 “有點膩。” 今天一整天沒好好吃東西,鬱寒感覺胃有點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