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子浩恰好回到派出所,看到最後一幕,當即喝了一聲彩:“頭兒,你太厲害了!”趙衛國愧疚而又忐忑地說:“組長,對不起,黃有財剛才裝死,我一時糊塗,就把他從鐵柱子上放下來了……”“吸取教訓,下不為例。”酈問青微一擺手,“你們把他拖回隔離室看好了,接著審。”“是!”酈問青又朝那兩名目睹了經過的警察招招手,“兩位同誌,麻煩過來一下。”兩名警察像提線木偶一樣同手同腳地走了過去。酈問青溫和地說:“剛才你們什麽都沒看到,也不能對外宣揚,知道嗎?否則我就不得不動用某些特殊手段來消除你們的記憶了。”兩名警察臉色一白,隨即點頭如搗蒜,“知道了知道了,打死我也不說!”“很好。”酈問青準備進自己的辦公室,忽然想起一件事,對那兩名警察中體形較胖的一個說:“這位同誌,你好像是戶籍科的?”胖警察不自覺在他麵前立正,挺胸收腹夾緊屁股,“是、是的!”“我有個小忙想請你幫一下。”“沒問題!”三分鍾後,胖警察從電腦裏調出一份個人檔案,討好地說:“酈警司,都在這裏了。”酈問青快速地瀏覽一遍。唐星,1996年3月8日出生於華北省長白山,並在山裏成長到16歲,2012年1前往廣南省上華市,2014年10月與本市人蘇心妍結婚,兩人婚後育有一子,一年後因感情不和而離異。2015年10月唐星攜子來到白雲鎮,在迎春巷38號居住至今。下麵是唐希晨的資料,2015年9月9日出生於廣南省上華市,2015年10月初隨父遷入白雲鎮,現就讀於安平街小葵花幼兒園。酈問青很清楚唐星前麵的紀錄純屬胡扯,從上華市開始才基本上是他的真實經曆。然而自己和唐星邂逅是在2015年6月中,所以這家夥招惹自己的時候其實是個有婦之夫,而且三個月後就和那個叫蘇心妍的女人生了一個兒子。盡管已經親眼見過了那個小崽子,也有了心理準備,酈問青還是有些按捺不住心裏的邪火,暗罵一聲,一拳捶在電腦桌旁邊的牆上。劈裏啪啦一陣響,平整光滑的牆麵以酈問青拳頭的落點為中心,如同蜘蛛網一般向外裂開無數條縫,接著簌簌往下直掉灰。胖警察嚇得一個哆嗦,僵在椅子上一動也不敢動,既不明白酈警司為什麽會突然發火,也一個字不敢問。嗬,很好,如今時隔數年再次重逢,看來都是天意。酈問青深吸一口氣,很快平複了情緒,隨後拍拍胖警察的肩膀,“同誌,謝了,回頭我會找人把牆麵修好的。”胖警察擦了把汗,“不、不客氣。”……唐星這一覺睡的時間比較長,直到快一點鍾的時候被持續作響的電話鈴聲吵醒。唐星抓起枕頭邊的手機一看,來電人叫“酈山老妖”。誰是酈山老妖?他慢了兩秒才想起來,哦,是酈問青,他給那個可惡家夥起的外號。接通電話後,酈問青說:“睡醒了吧,現在過來派出所一趟。”唐星帶著兩分起床氣道:“被酈警司你吵醒的,而且我還沒吃午飯。”對麵默了片刻,“午飯我來提供。”“那好吧。”唐星懶洋洋地應了一聲,掛了電話後起床洗漱,然後跨上小電驢去派出所。到了地方,酈問青直接把唐星叫進自己的辦公室,指了指桌上的一份盒飯。唐星也不客氣,在他的椅子上一屁股坐下來,打開盒飯一看,是一份賣相不錯的燒鴨飯,上麵還壓著一隻炸雞腿,不禁挑了下眉道:“喲,酈警司的夥食不錯嘛。”他著實餓了,當即把整份盒飯消滅了個一幹二淨。酈問青出來外間接水,給自己衝了一杯速溶咖啡。梁子浩朝他辦公室裏瞄了一眼,不解地小聲道:“頭兒,你怎麽對那個唐半仙這麽好,不僅給他叫外賣還把自己的炸雞腿留給他吃。”酈問青啜了一口咖啡,“不想吃,扔了也浪費。”我想吃啊,早知道就先下手為強了。梁子浩暗道一聲可惜,嘴上又殷勤地問:“頭兒,你昨晚又是大半宿沒睡,現在要不要歇會兒?”酈問青說:“不用,早點把案子結了大家就能輕鬆了。”“嗯嗯,隻差一點收尾工作了,今天下午就能搞定!”唐星吃完飯,梁子浩又給他做了一次筆錄,在昨天的基礎上新加了幾個細節問題,他都痛快地回答了,末了在文件上簽了名字按了手印。梁子浩隨後把唐星的背包還給他,有些奇怪地問:“你出門帶著把鍋鏟幹什麽?”唐星挎上背包,滿嘴跑火車:“除魔降妖啊,盤古開天辟地時的玄鐵打造的,全世界僅此一把。梁sir,看在你我相識一場的份上,給你打個88折,不要1998,也不要998,隻收你668,怎麽樣?”“不怎麽樣,我信了你的邪!”梁子浩恨不得拿把手銬再把他銬起來,“趕緊走趕緊走!”“慢著。”酈問青放下咖啡杯,“還沒完,再跟我去一趟祥雲市場。”去就去唄,唐星也沒指望一下子就能搞定。出了派出所後,酈問青掏出一把車鑰匙,上了停在街邊的一輛普通牌照的半舊桑塔納,所裏剛剛給他配的,便於外出執行公務。唐星上了副駕位,問:“那隻黃鼠狼呢?有沒有交待什麽?”“關著,還在審。”酈問青點火掛檔,上了年紀的桑塔納發出一串哮喘般的起步聲,“安全帶。”唐星沒聽清,“什麽?”酈問青越過中間的扶手箱,向他傾身過來,直接拉過副駕位的安全帶,“哢”的一聲插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