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結婚真麻煩


    1)第一次見公婆


    小鄧見時機成熟了,就要求我去他家見見自己的父母。我表示有困難。因為他家是在鄉村,一天的時間很難往返。


    在一個轉班的日子,小鄧提出請我到他家去看看他的母親,說是他媽生病了,家裏的姊妹多回去,希望他也回去,我說沒時間。在我的骨子裏是害怕去他們家的,主要原因是怕在那裏受到強迫之後被他們瞧不起,自己從此不好意思的堂堂正正做人。


    小鄧說,我已經向你的車間主任請假了。這時我沒有了借口,但是,自己的擔心隻能跟“閨蜜”去說,閨蜜勸我,說道,你的顧慮固然有道理,但是,也要排除有文明的家庭不會做不文明的事情啊,你去了才知道他們是不是文明家庭,不是正好讓你檢驗?


    我覺得有理,於是,便與小鄧一起回去婆婆家。


    到家後,發現隻有大姐一人回家,也不是小鄧說的婆婆生病的那麽回事,我這下明白了,是那未來的公婆想要見見自己,因此編了個謊話,讓自己沒有理由拒絕“回家”。


    午飯後,婆婆張羅著鋪“新床”,小鄧去製止婆婆的行動,婆婆不理解。小鄧也不解釋,我見狀則趕快逃離“現場”。


    晚飯後,大家一直聊天到深夜,婆婆說,夜深了,該休息了。小鄧說,我睡樓上。我說,我和大姐睡哪個房間?


    婆婆說,你就睡我的房間吧,我和你爸睡隔壁的房間。


    時至半夜,婆婆突然大聲嚷道;“你們都打結婚證啦,是合法夫妻了怎麽還要分開睡?我知道了,你是想考驗他,你放心他是我們這裏首屈一指的,你到街上去問問,誰不說他好。”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弄懵了,我解釋說,“伯母,你錯了,我若是現在才考驗他,那也晚了,既然我們是合法夫妻了,如果才發現問題也來不及了啊。我們是有承諾的,必須在舉行了婚禮之時,我們要的是真正意義上的新婚之夜。”


    婆婆繼續嘮叨;“就你名堂多,你大哥和大嫂,他們在打了結婚證回家來,我就安排他們在一起了,你可好,不幹。”


    我見她如此不可理喻,正想發火。


    公爹說;“他們兩個都是好孩子。我兒子確實很好,但是,你也很好,我非常喜歡,也非常高興。你們今天這樣我支持。”聽了公爹的一番話語,我頓時感覺到在這樣的家庭裏是安全的,這是個文明的家庭。


    第二天早上,小鄧對我說,“我媽昨晚說的話你不要計較啊,她沒有惡意,隻是她不會表達。我想問問你,如果我們按照我母親的安排,你會怎麽對付呢?”


    我說;“我會坐在房間裏哭著到天明罷了,因為我覺得你們是在欺負我。”


    小鄧說,“你怎麽會這麽想呢?”然後兩人都笑了。


    2)兩親家的第一次會麵


    得到了母親的同意,婆婆到我家與母親共商他們的婚禮的相關事宜,閑聊時,婆婆對我媽說,“我的女兒到了結婚的年齡,我從不阻攔她們,也不要對方的任何彩禮,我就看見他們夫妻能和合美美的過日子,心裏就高興了。而且,我很尊重對方的家庭習慣,從不讓女兒為我做什麽事情。我的大兒媳婦的媽媽也很懂事,她對我說,如果她的女兒不懂事,就要我教導她,也可以打她。”


    聽到這裏,母親忍不住了,接過話題說“我的女兒我是不允許別人打的哦,就是有錯,也要用講道理來解決,怎麽可以讓別人打呢?你那個老親家真是個糊塗蛋,現在都是文明社會了,還允許別人用暴力來教育自己的女兒,還停留在舊社會時代呢。”


    婆婆無語了。


    結婚日期基本敲定,但是,他們的談話並不愉快。婆婆走了,母親對我說,“你的那個婆婆是個厲害的婆婆,我擔心以後你會受她的委屈哦。”


    我對母親說,“又不是跟她過日子,以後的接觸不會有很多,應該沒有什麽委屈的吧,大家如果感情好,就多接觸,如果合不來就少接觸,應該沒有那麽嚴重的吧。”


    公爹的生日,我跟著小鄧回家給老人祝壽,小鄧的姑父及姑表姊妹都派代表來祝壽,自家姊妹自然都回家了,非常熱鬧,老人非常高興。酒過三巡,表姐夫笑著說,表弟準備什麽時候辦大事,到時我好去幫忙啊。我說了準確的辦酒日期。表姐一行說,好日子,我們記下了。


    酒盡席散,姑父一家開著自駕車回程了。眾姊妹留下來繼續熱鬧。婆婆拿出了為兩個即將結婚的兒子買的新床上用品讓我挑選。我說,“我對父母送的東西總是滿意的,不必挑選,隨便哪一套都好,我喜歡的。”婆婆說,“看看你喜歡什麽顏色啊,質量都是一樣的,就花色不同罷了。”我說;“伯母真會買東西,兩套都好看,那就讓兄弟嫂來先挑吧,或許她對色彩有要求呢。”


    三姑娘說話了;“聽說你們要擺婚宴?還擺什麽婚宴嗎嘛,明天連吃飯的錢都沒有,看你們還擺不擺酒”。語氣之憤怒,語言之惡毒。我頓時應聲道,“婚宴是人生之大事,一輩子就一次,怎麽可以不辦呢?錢多就辦漂亮點,錢少就辦簡單點,但是,決不可不辦就這麽草草的了事,起碼我是要辦一場婚禮的哦。”


    三姑娘毫不示弱的接著說,“辦酒席把錢花光了,看你們以後怎麽生活。”


    我說,“如果因為辦一場酒席就沒有飯吃了,這樣的婚姻我寧可不要。”說完了這句話,就放下碗筷徑直上樓去了。


    一會兒二姐夫上樓來請我下樓來喝酒,二姐夫說,“你大人大量,不要計較妹妹的過失,她不懂事,不會說話。你說的很對,人生大事,不能馬虎。錢多就辦漂亮點,錢少就辦簡單點,這觀點很對,我們大家都讚同你的意見。你下去喝完那杯酒,就算給我們全家人麵子了,我們感謝你。”我接受了二姐夫的請求,下樓繼續與大家談笑,氣憤緩和了。


    3)我的新婚燕爾


    快到舉行婚禮的日子了。我自知母親不喜歡小鄧,自然不會辦什麽嫁妝。我深知在那個厲害婆婆和姑娘的麵前,沒有娘家人的妝奩會讓婆家人瞧不起的世俗習慣。於是,我跟同事來了個“互助會”一共六人,除自己當月的二十元不出外,可以有百元進賬,我準備將這百元作為自己的妝奩,此時,找誰為自己做這事呢?誰又願意為自己做這事呢?我決定先找姑媽商量,看看姑媽怎麽說。


    到姑媽家,我說了自己的情況,然後說,自己跟同事來了個會,有一百元錢,想請姑媽幫自己買一套床上鋪蓋作為嫁妝。


    姑媽說;“傻孩子,鋪蓋嫁妝自然有的,怎麽還要你拿錢。你就放心吧。


    新婚的日子已經定下,因為要請遠方的親戚,而且是在大年的前麵,必須要留夠親戚返家過年的時間,母親要把婚禮在家裏辦,因此,場地就成了問題,廚師,采購,招待員,以及鍋碗瓢盆等等,都得自己去張羅。親戚們的到來,自然要照顧,這也不能怠慢,等等,太多的雜亂事情,讓我更加的緊張不安。還好,我廠裏的廚師卻自告奮勇的來幫忙了。小鄧的姑父也主動的擔負起了采購大任,隔壁同學的母親,我稱之為姑媽的主動提供場地,在他們家擺兩桌酒席,自己家裏擺四桌,這樣就解決了酒席的主要問題了。


    小鄧單位的一個大姐主動擔任采購糖果和負責炒花生瓜子。我的同事朋友主動幫忙鋪床疊被,掛窗簾,貼窗花。因為從我娘家到新房很遠,必須要用汽車,小鄧單位出了一架吉普車,又到出租公司租了一架麵包車。


    桌椅餐具都是租的,但是,必須得自己清洗。酒菜魚肉配料等等,都必須在當天做好,其工作量自然不小。家人忙得不可開交。父親可能是因為太累了,因此,他很不高興,整天都罵罵咧咧的,我也忙得焦頭爛額,沒有注意父親的情緒。但是,我能察覺到父親的不滿意。


    妹妹這個炮筒子卻是直接指責小鄧的哥哥,說他們家的人怎麽不來做事,弄得大家都很尷尬。


    小鄧的父親在守新房,連晚飯都沒人給他送,我覺得很對不起他老人家。但是,公爹卻說沒關係。


    在車輛來接新娘的時刻,隔壁姓桂的把他家門前的一棵大梧桐樹砍到,企圖阻礙接親的儀仗隊。我的姑父走到那棵伐倒的樹前說,“隔壁伐樹,為我開路。謝謝!”


    新婚第二天早上,這對新人回娘家,因為那裏有我的遠方親戚而且是專程趕來參加婚禮的。不能怠慢了。閑聊時,我的姨表姐對我說,“你結婚沒有請我,我是不請自到的。為什麽我要來呢?是因為我在這之前就聽姨媽說了這姑爺有多不好,說你傻,這麽差勁的男人你願意嫁。我實在不放心,所以我來看看,今天這一切我都看見了,這小子要得,很踏實。這下我放心了。祝福你們。通過昨天發生的一係列事情,我明白你為什麽沒有請很多的人,包括我在內,你的苦衷我已經知道了。你們要好好珍惜。”


    我聽了表姐的一番話,心裏對表姐充滿了感激。同時也感到慚愧,慚愧的是,自己居然沒有能力去處理自己的事情。


    我的小姑媽對我說,昨天我的二丫頭沒來喝酒,是你沒請她。你怎麽連請帖都不會寫,居然把身邊的親人都漏掉呢?


    我隻是說,“我都是請全家的啊,沒有單獨請誰的,沒辦法,沒能力,請原諒。”


    半個月的婚假,我夫婦每天都回娘家,她把同事送的禮金全都用在招待親友上了。親友們的往返路費,吃宿費以及禮品等等。此時,我又是一個窮光蛋。我對丈夫說,我們現在很窮,就不要孩子先,等攢了錢再要孩子,這樣,孩子出來就不會受窮了。丈夫完全讚同,於是,丈夫便主動的采取避孕措施,這讓我感動。


    4)聽大嫂講婆媳關係


    結婚後的第一個春節,我和丈夫回婆婆家過年。這個家裏真熱鬧。八個姊妹,加上已婚的配偶和孩子,足有二十一人。


    三姑娘帶著繈褓中的兒子一家人也回家過年。本就熱鬧的家庭,再添了嬰兒的啼哭,更顯得生氣勃勃。我非常喜歡這樣的場景和氛圍,因此,感到很溫馨,很幸福。


    大家圍坐在火盆邊,說說笑笑,吃著糖果或糕點。


    小外甥哭啼了,孩子的媽媽知道是孩子尿尿了,去給他換尿布。這時,大嫂看見外甥穿的衣褲不太合身,且做工粗糙,笑著打趣,一時間,弄得三姑娘尷尬之極,我們也都止住笑聲。


    之後,大嫂說,拿點毛線,我幫你給小外甥織兩套合身的吧。三姑娘卻說,算了,小孩子穿什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讓他受凍就行了。這樣的回答讓大嫂覺得尷尬。


    我不知這家人的關係的微妙和複雜,就自做多情的發言了。說;“剛才大姐給媽媽買了毛線,正愁找誰織呢。現在大嫂自告奮勇的說幫外甥織毛衣,姑娘又沒有給孩子買新衣的打算,這下好了,大嫂的用武之處有了,你就幫媽媽把這毛褲織了吧。”


    大嫂的臉馬上沉了下來,接過話題說;“唉呀呀,我什麽都會織,但是,就是不會織她老人家的東西,你不要來支配我,還是你幫老人家織了吧。”


    看見大嫂的表情,知道自己多言了。但是,話已經說出,無法挽回,隻能硬著頭皮說,“我沒有大嫂的好手藝,隻怕織出來讓大嫂笑話了。”一時間大家無語。


    一個星期天的上午,小鄧的哥嫂帶著侄子到我家,我自然熱情的接待了他們。大嫂對我說,“你們什麽時候生小孩,老的說她養了好多的雞,準備給你坐月子吃的哦。你好有福氣,老人這麽早就幫你準備了坐月子的營養了。”


    我笑了笑說,“我們目前還沒打算要小孩呢。”


    清明節,姊妹又都回家掃墓了。丈夫當著眾人拿出我給婆婆織的毛褲說,“媽,我已經把毛褲織好了,你試試看行不?”丈夫的表情似有挑戰哥哥意思。我看見丈夫的表情,心裏有一種擔心,擔心丈夫的行為會刺激哥哥,從而使哥哥對大嫂產生意見,同時也擔心大嫂對自己也產生誤會而妯娌間從此有矛盾,但,此時又不能說破。回家後就批評丈夫白天的行為不妥,並且把自己的擔心也說了,丈夫聽後,稱讚我處理得當。


    婆婆得知我們避孕的消息,就對我說;“你們都不小了,應該要孩子了,還避什麽孕。”


    我說,“目前我們還有很多困難,不方便現在要孩子,等條件好點,我們才要孩子。”


    婆婆說,“年齡大了才生孩子,很危險的,還是不要避孕,順其自然,好嗎?”我答應了婆婆。


    後來,大家接觸的機會多了,夫兄和丈夫都不想讓我跟大嫂接觸,隻要我倆在一起,總是有家裏的其他人跟著,我覺得奇怪,就問丈夫,大嫂帶我去認路,你們為什麽總是跟著我們?丈夫直言不諱的說;“我怕你跟大嫂學“壞”。我家同你家一樣,都有一個“怪物”我家的怪物是大嫂,你家的“怪物”是你哥。”


    其實,我已經聽大嫂說過婆婆的為人,隻是沒有親自領教而已。大嫂對我說,“這個老人是怪物,我和你哥哥不在一個單位工作,我獨自帶著個嬰兒其中的艱辛你現在是不知道的,我們曾經多次回家請她幫幫我們,可是,她卻總是以自己的性格來處事,今天她來了,兩三天後,想走就走了,讓你猝不及防,她突然出走,孩子就沒有人照看,弄得我上班都不能,但是,不上班就沒有生活,所以,我恨死她了。我告訴你,從現在起,你回家來就隻管吃現成的,如果有人批評你,你就說,那大嫂她不是不做事,憑什麽要我做啊,如果大嫂做,我就做。你就這樣回擊他得了。”


    聽了大嫂的一番話,心裏有一種莫名的害怕,不禁打個寒顫。不知自己將來的命運會是怎樣。


    我知道自己的命運是悲慘的,我不能跟大嫂相比的,她有娘家人為她撐腰,婆婆對她是有幾分害怕的,可以說,凡事總會讓她三五分。而我呢,我的母親本就不喜歡我的丈夫,對我們的結合一直都不滿意,雖然我們是得到了母親的首肯,但那是多麽的勉強,婆婆如果真是大嫂說的那樣的人,我將如何適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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