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蘇被汪燦臉上的表情雷的不輕,跟著嫌棄的撇開眼,他怕再看下去忍不住拿腳踹人。


    “我覺得你的擔心沒必要,”張海言一向和張海言唱反調,這次也不例外,說的頗為高深,“花兒爺並未出行,他依然還在解家主持大局。”


    作為旁觀者的王胖子聽了個懵懵懂懂,十分不解這幫人到底的腦子裏在打什麽啞謎。


    張海客沒有心情解答疑惑,他此刻的表情非常難看,似乎在責怪張海言擅作主張,沉默了半響才低聲吼道,“她不是海杏。”


    齊蘇聽著兩人在那爭吵,眉頭微挑,眼神中流露著感興趣的目光,隨後將視線轉向張千軍萬馬,微微抬起下顎,示意他說說。


    張千軍萬馬有心事,一時沒有看到齊蘇投遞來的眼神,直到催了第二遍這才正眼直視齊蘇,語氣有些沉重,“海杏是張海客的妹妹,現在還活著,不過我們懷疑她已經叛變投靠汪家。”


    齊蘇有些愣神,這話裏信息量太大了,他難以置信的看著張千軍萬馬,以張家驕傲的心性和強大的身手竟然能被汪家策反。


    開什麽玩笑?


    張千軍萬馬伸手揉揉眉間,心頭極為沉重,盡管不願意承認,但張海杏的行為確有些不符合常理。


    “你既然知道張海杏她有問題,還讓她假扮花兒,並且接近我鈤山爺爺,你們究竟在想什麽,玩火自焚?”


    聽著張千軍萬馬的解釋,齊蘇也覺得此刻的腦子有些嗡嗡作響。


    這家夥膽量實在太大了,萬一這疑似汪家的女人起了別的心思,就現在那些酒囊飯袋,恐怖被賣了都不知道。


    張千軍萬馬無辜的聳聳肩,那些他都預測到了,張海杏要是安分守己還好,她如果有其他小動作,死亡便是最好的結局。


    齊蘇敏銳的察覺到張千軍萬馬的殺心,不由得驚歎,這幾個張家人果然沒一個簡單的,隨即不再細想。


    閑逛了一會,時間很快到了十來點,街上漸漸開始變得冷清,齊蘇看著周圍兩邊步履匆匆的行人,跟著道,“我們也回去吧。”


    阿寧見狀停下了腳步,拉著蘇難開始往回走,江子算擦了下額頭的汗珠,露出一副終於解脫的表情。


    汪燦也是有苦難言,臉上的神色有些恍惚,兩個同病相憐的倒黴蛋不約而同的對視一眼。


    陪女人逛街比跟人打一架還累。


    王胖子瞧著他們苦逼兮兮的模樣,繃不住了,樂嗬嗬道,“你們怎麽回事,才走這點道就歇菜了?”


    汪燦強忍著揍他一拳的心思,捶了捶酸痛的腰肢,站在路邊隨意招攬了輛出租車,將手上蘇難買的那些勝利品一股腦的丟進去,跟著迫不及待的鑽上車,呈鹹魚狀躺屍。


    其他人隨後紛紛上了車,向著酒店方向開去。


    次日一早,解語臣才剛睡醒就接到了心腹解然打來的電話,黎簇幾個已經快要到了,同行的有好幾人,收到這樣的消息,解語臣沒顯得多意外,而是語氣很平靜的告訴給了其他人。


    彼時,黑瞎子正在往麵包上抹番茄醬,得知黎簇要來,衝吳斜笑笑,“年輕人勇闖大沙漠,這勁頭不錯,比我那廢柴徒弟強,他七八歲了還在哭鼻子呢。”


    吳斜默默地翻著白眼,實在無話可說,他現在逐漸習慣了黑瞎子偶爾的打擊式教育,順手從旁邊的桌上拿了一個熱騰騰的煮雞蛋和豆漿。


    就造謠唄,誰能說的過他黑爺那張破嘴。


    與此同時,從京城一路駕車到這小城鎮的梁灣等人風塵仆仆的看著眼下的陌生環境,黎簇的好兄弟之一蘇萬是個富二代,年紀雖小為人卻很仗義,見梁灣露出苦惱的情緒,“灣姐你怕什麽我有的是錢。”


    梁灣點點頭繼而搖頭,她擔心的不是這些,而是一行人的安全,他們幾個小的小,弱的弱是最容易被人盯上的。


    黎簇拉拉梁灣的袖子,示意她跟著自己走,蘇萬和楊好這兩個小孩見狀連忙追了上去。


    十來分鍾後,四人來到一家外表裝修的極其豪華的酒店門前,黎簇到了地方後沒有絲毫猶豫抬腳就進,梁灣瞧著這一幕,也來不及阻止了,她伸出手,心虛的摸摸幹癟的錢包,心想著在這住一晚應該花費不了幾個錢吧。


    蘇萬也沒想到黎簇竟然帶著他來這規模的酒店,看著富貴堂皇的家具,剛剛還豪氣萬丈的情緒瞬間消散,他臉色一變,拉著還要往裏走的黎簇小聲道,“鴨梨你差不多得了,真想看著哥們我破產啊。”


    楊好跟著應聲附和,黎簇哭笑不得,他這兩個朋友實在太會腦補了,大唐經理見門口有三個小孩在那糾纏不休,連忙迎了上來。


    “您四位有預約嗎?”大堂經理很會看眼色,見識過頗多南來北往的客人,也不以服飾和外表就看輕麵色稚嫩的黎簇,詢問的語氣十分客套。


    黎簇撓撓臉,剛要準備報出齊蘇的名號,樓上已經聽到消息的一行人也都出來看個熱鬧,梁灣見到人群中閃閃發光的的解語臣心情激動的不管不顧撲了過去。


    “老板,我可算見到你了。”


    想想這路上風餐露宿的苦日子,梁灣忍不住流下委屈的淚水,此刻的解語臣儼然就是她的精神支柱。


    齊蘇聽著梁灣在那不斷的訴苦,心裏很煩躁,非常沒有良心的將解語臣往前推了一把,反正是他家的員工,他這老板不負責誰來負責。


    “小七你給我等著。”身體猛地被推了下,解語臣一時沒反應過來,直到梁灣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小臉才怔住。


    解語臣視線略帶警告的瞥向齊蘇,眼神裏的笑也在緩緩淡去,心裏琢磨著一會要不把人抓起來教育一番。


    梁灣的哭聲上去非常悲慘,搭配著她那張清秀的臉蛋,路過的人都開始懷疑解語臣是否做了對不起她的事,臉上一副沒想到你是這種人的表情。


    風評無辜被害的解語臣也有些無語,他沒閑情逸致去安慰人家,低頭看著還在嚎啕大哭的梁灣,頭疼的揉揉太陽穴,“我知道你辛苦了梁醫生,從下個月開始你的薪水直接漲一倍。”


    財大氣粗的解語臣表示沒有什麽是金錢解決不了的問題。


    在他話音剛出口,之前還哭的淚花帶淚的梁灣果然喜笑顏開,中間都沒片刻的猶豫,無縫銜接式的變臉速度著實驚呆了一旁的所有吃瓜群眾。


    總歸大廳不是商量事情的地方,齊蘇見梁灣的情緒漸漸平靜,領著幾個人上了二樓,劉喪留了下來,又在前台開了幾間客房。


    黑瞎子模樣慵懶,身子輕鬆愜意的倚靠著樓梯,眸子低垂,瞥見黎簇沒話找話道,“小青年,最近好嗎?”


    “托您老人家的福,最近沒死。”


    黎簇冷笑著開口,這也就是揍不過,但凡他身手能達到黑瞎子那樣的程度,黎簇多少都要在他臉上揍個幾拳。


    他敢肯定前段時間往他家寄幹屍其中就有黑瞎子參與的份。


    張海言站在一旁,瞧著大眼瞪小眼的兩人,唇角輕揚,黑瞎子聳肩,隨後非常惡劣的伸出手揉亂了黎簇梳好的頭發,不顧他殺人一般的目光齜著牙道,“小鬼對我客氣點,黑叔叔以後罩著你。”


    張海言輕笑了幾聲,終於說了句公道話,“黑爺,孩子還小別老逗他。”


    黎簇臉色僵硬,費了半天勁才從黑瞎子的手裏掙脫束縛,蘇萬躲在楊好身後探出腦袋偷偷打量著黑瞎子,小聲道,“這人好酷啊,身材高高壯壯的,一定會功夫,不知道我能不能拜他為師。”


    黎簇,“不是哥們你有病吧,幹嘛想不開拜這神經病為師?”


    黑瞎子一聽樂了,抬起胳膊搭著王胖子的肩膀,讚許的目光向著蘇萬看去,微微頷首道,“你這少年就是有眼光,想拜師啊我同意了,喏,那是你大師兄。”


    他隨手一指邊上的吳斜,其他人都默不作聲,剛給梁灣幾個辦完入住手續的劉喪驚奇道,“黑爺,你是收徒收上癮了?”


    收吳斜為徒,他還能理解,畢竟這是齊蘇逼迫的,這小孩身上有哪些閃光點值得黑瞎子關注?


    黑瞎子高深莫測一笑,並不言語,其他人見狀也識趣的沒再追問,張海客身姿懶散的靠著梯子,舒展了下四肢,緩聲道,“既然人都到齊了,那我們隔天就出發吧。”


    齊蘇點點頭,目光看馬日拉,神情溫和,“老人家這段日子多虧你照顧,該給的費用我一分不會少給,你自行安排吧。”


    馬日拉如蒙大赦,心中著實鬆了口氣,齊蘇幹脆利索的給了他一張卡,結算了雇傭向導的費用。


    眾人稍作休整,再度朝著古潼京出發,這次的車隊更加龐大,因為要照看著幾個小孩,速度就沒刻意加快,而是保持著勻速前行,梁灣坐在越野車上對什麽都很好奇,看到一株仙人掌也要大呼小叫。


    或許是有熟人在場,梁灣慢慢的放鬆了警惕性,嘰嘰喳喳的不停問這問那,隨行人員比如蘇難和阿寧以及江子算三個頭疼欲裂,阿寧實在受不了她一驚一乍的模樣。


    蘇難道,“梁小姐還真是有趣。”


    通過簡短的接觸,蘇難便已悄然摸透梁灣的基本情況,然而越是了解就越惆悵。


    這梁灣不僅性子大咧咧,就連心智都仿佛沒長全。


    明明走上社會了,眼神依舊透著股清澈且愚蠢的氣息。


    很難想象這樣單純的人是她同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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