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終結者齊蘇絲毫不清楚張啟靈極其抓狂且複雜的內心。


    他隻是在得到張啟靈的口頭感謝之後當做了一個讓親者痛,仇者也痛的決定而已。


    而剛好走到這邊的黑瞎子聽到齊蘇直男的不能更直男的回複險些笑瘋過去。


    他就知道在齊蘇這根木頭麵前即使再多情再會撩也得含恨敗北,想挖他牆角張啟靈的段位明顯不足。


    雖然同樣很不爽,但是能看到張啟靈吃癟,黑瞎子非常滿足。


    笑夠了的黑瞎子哆嗦著手指擦去眼角溢出來的淚花,調整好麵部表情賤兮兮道,“蘇啊,你和啞巴在聊啥呢。”


    “沒什麽,要吃嗎?”齊蘇看到黑瞎子得意洋洋的樣子,頗為無語,什麽時候這兩人的友情成了塑料兄弟,連遮掩都不做了,想了想齊蘇便遞過去一根還沒開封的草莓味棒棒糖。


    黑瞎子看著手裏的棒棒糖,十分自然的揣到了兜裏,男人幾乎沒有幾個是愛吃甜食的。


    “我們發現了好幾座雕像,還有幾具風幹的幹屍小蘇你要去看看嗎?”


    黑瞎子話音剛落,齊蘇兩隻眼睛都在放光了,下一秒拉著黑瞎子就跑了過去。


    “你怎麽不早說。”


    等齊蘇靠近後他發現這些雕像被風蝕的厲害,每一個都覆著厚厚的青苔,連本來的輪廓都看不到了。


    這些雕像有大有小,大的能並排開進去兩輛解放卡車,小的隻有半人多高,隻是被厚厚的青苔整個蓋住了。


    不得已,齊蘇隻好祭出匕首和其他人像個勞工一樣慢慢的刮掉上麵的附著物。


    等到把上麵的石斛也全部去掉之後,雕刻的整體才終於浮現了出來。


    那是一尊立像,直接在山崖上鑿出來的。


    人麵鳥身,鳥的頭部是一張似人非人的女性怪臉,長著兩對眼睛,麵無表情,表情呆板。


    那腳下麵雕的則是五個骷髏頭,雕像就立於其中兩個天靈蓋上,似乎這些骷髏都是它吃剩的骨骸。


    而黑瞎子所說的幹屍就躺在鳥身後麵,這幾具屍體全副武裝,裝備精良,一看就不是普通的盜墓賊,隻是不知道出於什麽原因死在了這裏。


    屍體一個個麵色猙獰,眼珠子似乎被某種不明生物給啃食了,隻剩下空洞洞的眼眶,這慘狀足夠嚇哭好幾個小朋友。


    屍身由於天氣炎熱,早就腐爛的不成樣子,無數的大頭蒼蠅在屍體裏麵飛進飛出,同時伴隨著一股極其惡臭的味道飄散在整個峽穀裏。


    所有人被這股臭味熏的不約而同的捂住了鼻子,王胖子用袖子捂著鼻子甕聲甕氣的問。


    “這些死掉的到底是什麽人啊,竟然找到了這個地方,就是運氣不太行,半途死在了這。”


    黑瞎子上去檢查了一番屍體,失望的搖了搖頭,“這些人十分謹慎,並沒有留下可以證明身份的物件,而且你們看到沒,他們的裝備非常精良,這樣的裝備在國外都是頂級的,價錢肯定不菲,有人有實力,你們能猜到行裏有哪個勢力做得到這幾點嗎。”


    齊蘇思索了片刻,倒是想到有這樣一行人,不過他們一直隱藏在暗處暗暗和老九門作對,齊蘇揉揉眉心,感覺事情越來越複雜,這就是蝴蝶效應的影響力麽。


    “汪家,我能想到的就隻有這幫家夥了,幹啥啥不行,搗亂第一名。”


    齊蘇環顧一圈周圍的人群,用著不大不小的音量說道,張啟靈扭頭看向他,清冷的眸子裏露出一絲探究。


    “你很清楚這個家族?”


    齊蘇被張啟靈的眼神看的頭皮發麻,隨口扯了一個謊,“我當時在昆侖山倒鬥跟這幫家夥打過交道,那個時候他們想搶我的東西,最後被我給打跑了,當時他們給我的印象極深,所以我記得很清楚。”


    黑瞎子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卻沒再說話,吳斜過去查看了一下雕像,發現那雕像的風格十分浮誇,但是圖案又相當精致,大夥對這些玩意不感興趣,確認從這雕像上找不到更有用的信息後就沒在這過多停留。


    這峽穀倒真是非常的像一隻葫蘆,洞口小肚子大,而且呈喇叭圓弧形,往深處走洞壁變會逐漸擴大,而且沒有人為加工修造的痕跡,完全都是天然形成的。


    隻不過所見的範圍有限,即使帶著強光手電筒也隻能維持在大約二十米以內的距離,但凡稍微遠一點就很難看清楚了。


    張啟靈和黑瞎子走在最前麵,兩人相顧無言,現場十分安靜,隻有腳步聲清晰的響起。


    到了這裏,地勢已經越來越開闊,前邊出現了若隱若現的薄霧。


    越往深處走,那縹緲的霧氣越顯濃厚,打眼望去整個穀中,全被雲霧籠罩,裏麵死一般的沉寂,沒有半點的鳥叫蟲鳴。


    如此不同尋常的一幕引起了大夥的高度重視,畢竟先前發生的情景還在眼前,往前走了幾分鍾,前麵突然出現了一座類似祭台的東西。


    這祭台石頭為底,四周立著幾根非常粗壯的柱子,柱子上雕刻著繁瑣的花紋,石柱深深的插入底下。


    這座石台,十分堅固平穩,麵積也不小,在這片枝叉縱橫的森林中,這塊四方形石台顯得格外突兀,很明顯是有人為修鑿過的痕跡。


    不過表麵和四周都爬滿了藤蘿,還生了不少濕苔,其後麵還有著一個和泳池樣的建築物,隻是同樣因為時間侵蝕看不出原來的麵目。


    祭台中央還有一座不大不小的青銅鼎,青銅容器在古代常常被用作禮器。


    商周社會以嚴格反映等級製度的規章儀式,即所謂\\\"禮\\\"來維護政治、經濟權力,而祭祀則是溝通人、神,使人間秩序神聖化的中心環節。


    青銅器在祭器中占據了很大份額,是貴族宗室內部族長和作為天下\\\"共主\\\"的天子主持祭祀必備的禮器。


    此外,青銅器的製作和贈與也與商、周時代貴族間婚媾、宴享、朝拜、會盟和銘功頌德等禮製活動緊密相關。


    在這裏發現一尊青銅鼎倒是不足為奇,西王母再怎麽說也是這片土地的實際統治者,在中原就相當於秦漢時期的諸侯王。


    王胖子見不得有好東西,一看到這三足青銅鼎不等其他人有所動作就跑了過去,結果沒等他湊過去一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氣味又把他熏的停下了腳步。


    “呸,我以為會有好東西呢,差點沒惡心死我,這什麽味道,比那幾個屍體還臭,西王母也太埋汰了,用這東西祭天就不怕天降正義。”


    齊蘇聞言也好奇的湊近了些許,結果如王胖子所說,一股子醃爛了的腐臭味夾雜著狀似半年沒洗的臭襪子味道撲麵而來,這味道太過酸爽,齊蘇腳下一個踉蹌,差點當場撲街。


    齊蘇的麵部扭曲成了麻花狀,恨不得從來沒來過這個地方,“臥槽,這什麽情況,誰開了鯡魚罐頭。”


    王胖子見機不妙早跑的無影無蹤了,黑瞎子麵不改色的來到齊蘇身邊,低頭去看,這青銅鼎裏除了有一層厚厚的汙垢外還有一攤綠油油的髒水,周圍還纏繞著不少附生植物。


    黑瞎子並不嫌棄,小心翼翼的拿著匕首刮了一點青銅鼎內的黑色鏽跡放在鼻尖聞了聞,皺著眉道。


    “這東西不是汙垢,而是人身上流的血液,時間一長就在鼎裏麵積攢下來了,看來,在過去,這裏是古人用來祭天的場所,啞巴,我們來對地方了。”


    王胖子麵色發白,彎著腰去扣喉嚨,他竟然還想去撈一下看看鼎裏有沒有好東西,這得多二逼的智商才會做那樣的事情,幸虧最後停手了。


    “草他大爺的,古人都這麽心黑啊,這得死上多少人才能積攢出這麽厚的血垢。”


    王胖子一下子破了防,罵罵咧咧的聲音一時不絕於耳,張啟靈眉頭深鎖,這時吳斜的嗓音突然幽幽傳來。


    “在最開始,鼎就是蒸煮做飯的炊具,直到商周時期,因為有大量的奴隸,鼎的作用幾乎發展到了頂峰。”


    “那時候,鼎的作用也被改了,由於戰亂頻繁,上位者為了震懾周邊就把鼎當成刑法的工具,比如把那些奴隸扔到鼎裏烹飪,就起到了威懾的作用。”


    “所以你們現在看到的那層血垢很可能就是被西王母國打敗後俘虜過來的奴隸。”


    解語臣看了眼邊上麵色蒼白的霍繡繡,“吳斜你別說了,繡繡被你嚇到了。”


    吳斜無所謂的聳聳肩,他們倒鬥的見多了各種殘忍的畫麵,剛開始或許有點不適,時間久了也慢慢的適應了,他就是從菜鳥走過來的。


    霍繡繡似乎不想被人看輕,拉了一下解語臣的衣袖,為自己辯解,“小花哥哥我沒怕,就是惡心到了。”


    王胖子點頭如搗蒜,“對對對,我無比讚同霍姑娘這話,幹我們這行的,雖然見慣了大場麵,但老實說,我們現代人還真沒有古代人殘忍,尤其有些時候,即使嚇不死你也會惡心死你。”


    說話間,張啟靈就用黑金古刀從綠油油的鼎裏麵摸索出一塊黑乎乎的東西,往地上一扔,吳斜接過來翻看了一會撇撇嘴道。


    “這時古代王公貴族才有資格佩戴的玉璜,也不知道哪家倒黴蛋國君被西王母打敗當了祭品給祭天。”


    這個峽穀怪石林立,嶙峋陡峭的山壁上,垂下來無數藤蘿,似乎視野所見以外便全被這種綠色藤蘿遮蔽。


    王胖子性子急躁,隻聽到後半句了,也不擔心會不會摔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那玉璜撿了起來,匆匆忙忙的擦了兩下,嬉皮笑臉的問。


    “天真這值錢不?”


    吳斜見狀勃然色變,身姿靈敏的跳到了齊蘇身後這才探出一個腦袋指著王胖子怒斥道。


    “你丫是不是被金錢把小腦給腐蝕掉了,什麽東西都敢拿手裏,你也不怕上麵有詛咒,我警告你死胖子,以後你特娘的少用那隻手碰我。”


    黑瞎子雙手環胸,樂嗬嗬的撇了眼臉色鐵青的王胖子,本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態起哄道,“罵,繼續罵,不把這家夥罵個狗血淋頭他就不知道什麽是天高地厚。”


    “鼎裏麵的祭品也敢隨意亂拿,咋滴,看上西王母她老人家,想和她長眠此地?”


    接二連三被人炮轟,王胖子的臉麵有些掛不住了,惱羞成怒的就要去打黑瞎子,後者不慌不忙的抽出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在王胖子麵前晃了晃,大有你敢過來他就敢當街砍人的架勢。


    黑瞎子齜牙獰笑,“正好我這小刀還不知道鋒不鋒利呢,我看胖爺就很適合做那小白鼠。”


    王胖子頓時就焉了,齊蘇於心不忍,將手握成拳頭抵在嘴邊輕輕咳嗽了一聲,“行了都別欺負胖爺了,他活這麽大也不容易。”


    王胖子,“……”


    這個家已經沒有他存在的必要了是吧,是人是鬼都懟他。


    國之大事,在祀及戎。


    吳斜深知古代青銅鼎的實際作用,掏出一把不知從哪裏摸來的小刷子認真且專注的小心刷去鼎上的灰塵和附著物,隨後,吳斜給這幫沒文化的文盲科普了起來。


    “對於我國先秦中原各國而言,最大的事情莫過於祭祀和對外戰爭。”


    ”作為代表當時最先進的金屬冶煉、鑄造技術的青銅,也主要用在祭祀禮儀和戰爭上。”


    “夏商周三代所發現的青銅器,都是禮儀用具和武器,以及圍繞二者的附屬用具,所以,想知道古代人幹了些什麽,隻要看青銅鼎上的銘文就行了。”


    大夥見到青銅鼎上漸漸清晰的銘文忍不住湊了上去,阿寧一馬當先占據著絕佳的地理位置,伸著脖子看了半天還是一頭霧水。


    “這上麵寫的什麽啊,彎彎繞繞的讓人頭暈。”


    王胖子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嘲諷阿寧,“死娘們你擱這充什麽大尾巴狼呢,看得懂這個嗎。”


    阿寧眉頭輕挑,衝著身後的老高喊了一嗓子,“老高你懂少數民族的文化過來瞧瞧這銘文,順便讓胖爺開點眼界。”


    工具人老高再次上線,當他正要湊過來時忽然聽到吳斜驚奇的咦了一聲,“你們先別過來,這鼎有點不對。”


    齊蘇沒有湊這熱鬧,而是和解語臣一左一右的坐在台階上,欣賞起了峽穀裏的風景,人跡罕見的地方風景往往很絕美。


    這峽穀的地形很突出,兩邊猶如被刀砍過一般垂直而下,陽光傾灑不下來,斑駁的光暈透過樹隙顯得十分朦朧。


    突然黑瞎子悄無聲息冒了出來,強行坐在兩人中間,自顧自的掏出一根電子香煙,點燃後吞雲吐霧的抽了起來。


    解語臣正在和齊蘇聊著小時候的事情,突然冒出一個顯眼的電燈泡,自然是恨得要死。


    “我以為黑爺一直活在過去呢,原來也會跟緊潮流。”


    黑瞎子充耳不聞,優哉遊哉的抽著電子煙,盡情享受著煙氣帶來的飄飄欲仙的感覺,直到差不多了,才摸著臉頰對旁邊的齊蘇道。


    “我很顯老麽,我自認是個年輕小夥啊。”


    齊蘇翻翻白眼,老不老的自己心裏清楚,問他做什麽,解語臣站起身,溫柔的牽起齊蘇的手向著鼎那邊走去。


    “既然黑爺喜歡坐這裏,那我們就把位置讓出來吧,這地方空間大,隨便黑爺怎麽折騰,就是想躺這打滾都不成問題。”


    黑瞎子傻眼的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爾康手僵硬的停在了半空中,不是,你們要走起碼要帶上他啊。


    吳斜瞥到來人,興衝衝的拉過齊蘇,像是在家長麵前炫耀成績好的孩子,“小蘇你猜猜我剛才發現了什麽。”


    齊蘇好脾氣的配合著,“小三爺你是不是發現了很重要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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