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打斷了思緒,張啟靈語調平靜的解釋道,“這人臉魚是西王母養的士兵,也是守護城池的衛士。”


    齊蘇瞪大了眼睛,什麽鬼,哪有用魚當守衛的,西王母她腦子秀逗了。


    不過很快齊蘇反應過來,一拍光潔的額頭恍然大悟道,“小哥你是說這種魚它食肉,而且是人肉。”


    吳斜聞言也感到十分的錯愕,隨後便恢複了正常。


    食人魚,這並不是一個很罕見的詞匯,即使到了現代,依然能聽說某些地區的市民不小心掉河裏被食人魚啃咬的新聞。


    潘子將雕像上最後一絲覆蓋物清除掉,觀察了一會後連忙後退了幾步。


    “小三爺,小哥,這雕像著實古怪,那兩顆空洞洞的眼神我剛才瞅上幾眼就有股心慌意亂的感覺。”


    “你們再看看這魚頭的牙齒,尖利的跟把小鋼刀似的,這要是蹭到了不得去掉一層皮。”


    王胖子摸著他肉眼可見的雙下巴,“我也覺得這東西不像善茬,希望我們路上不要碰到吧。”


    阿寧揉了揉眉心,沉默不語,隨後卻又將銳利的目光移向張啟靈。


    “張顧問你在想什麽?”


    張啟靈並未搭理阿寧,依舊用著不緊不慢的力道撫摸著化石雕像,古井無波的眼底突然閃過一抹微不可察的沉思,最後才輕輕的說道。


    “這人麵魚是給屍蟞的食物,還記得那艘沉船裏的陶罐麽,或許大部分是這人麵魚的飼料。”


    齊蘇的胃部忽然一陣翻滾,臉色更是青一陣白一陣的。


    因為他想起來那條河裏好像就有這玩意,而且黑瞎子還打算給他抓來吃。


    強壓下心中作嘔的感覺,齊蘇岔岔的瞪了邊上嬉皮笑臉的黑瞎子一眼,幸虧他沒有貪圖一時的口舌之快。


    “還好那時候我沒讓黑爺給我抓魚吃,不然洗多少次胃都不能彌補造成的心理傷害。”


    齊蘇憤憤的咬了咬牙,該死的,總有刁民想害朕,好想糊黑瞎子一臉魁星踢鬥。


    看到齊蘇咬牙切齒的樣子,解語臣嘴角微微勾起,伸手呼嚕了一把齊蘇頭頂的軟毛極其溫柔的哄道,“乖啊,以後別人遞過來的東西少碰。”


    吳斜的心神已經全部落在了張啟靈那番話上麵,“天啊,西王母竟然憑借著她的聰明才智硬是造出來一條生物鏈。”


    “偷襲我們的九頭鳥,人麵魚,屍蟞王等等……”


    “大魚吃小魚,小米吃蝦米。”


    “她甚至還預測到了手底下的東西泛濫成災帶來的後果,提前做好了各種準備,這位女神真是方方麵麵都考慮到了。”


    解語臣想的更多,幽幽的歎息一聲,“我們其實一直在和西王母較量,但很可惜,直到現在,我們仍未脫離對方的掌控。”


    “西王母的智慧和心計都太可怕了,我懷疑,她似乎預感到了未來會有那樣一波人盜挖她的陵墓。”


    “而我們這些所謂的天才俊傑隻是她手上一顆任其擺布的棋子,是生是死全在一念之間。”


    齊蘇聞言不但沒有懼怕反而熱血沸騰起來,他倒是很想知道他和係統聯手能不能鬥得過那位傳說中的神女。


    掛逼表示無所畏懼,惹急了他,閻王當麵也照打不誤。


    吳斜慢慢的吐出一口喉嚨裏的濁氣,見隊伍的氣氛有點萎靡不振,故作積極樂觀的說道,“唐僧經曆了九九八十一難不還是取到了真經。”


    “我相信這點小小的困難對於我們這支兵強馬壯的隊伍就是灑灑水了,更美好的前途還在前麵等我們呢。”


    王胖子無縫銜接的接下了吳斜燉好的雞湯,跟著說道,“天真說的對,外邊還有好多心地善良的小姐姐等著胖爺我去溫暖她們空虛的心靈,胖爺怎麽能屈服在這裏。”


    前麵還好好的,輪到王胖子的時候畫風就歪了,齊蘇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死。


    這胖子很好很強大。


    阿寧和霍繡繡這兩個女人聽不下去了,紅著臉狠狠給了王胖子一個眼刀。


    吳斜猛地用力握緊了手裏的拐杖,嘴角帶著一絲冷笑,說道,“死胖子,我勸你最好悠著點,黃賭毒可是官方明令禁止的,我可不想哪天去牢裏看你。”


    王胖子張了張嘴正要爭辯什麽,齊蘇職業病發作,默默的在旁邊補充。


    “搞黃害處更多,腎虧就不說了,還會感染艾滋,梅毒,花柳,生殖器皰疹,尖銳濕疣等等一係列不可逆轉的性疾病,到了那時候神仙下凡也難救。”


    接二連三的遭到打擊,王胖子都要自閉了,吳斜和齊蘇相視一笑,紛紛看到對方臉上還沒來得及掩藏的奸詐之色。


    齊蘇相當自然的錯開視線,將手握成拳頭抵在唇邊輕輕咳嗽一聲,齊蘇這掩耳盜鈴般的動作被後麵的張啟靈毫無保留的看在了眼裏。


    “齊大少爺,我算是看出來了,你這人和黑瞎子一個德行,雖然長的非常精致漂亮,可卻焉兒壞焉兒壞,坑起同伴毫不心慈手軟,被賣掉可能還哭著喊著給你倒貼錢。”


    王胖子齜牙咧嘴的看著齊蘇那張異常漂亮的麵孔,由衷的感慨人不可貌相。


    誰會想到這麽美麗的人心腸是黑的呢,張無忌他媽說的真對,越是美麗的人騙起人來越心黑。


    齊蘇怒視著王胖子,忽然產生了一種想掐死這貨的衝動,突然,旁邊伸過來一隻手,悄無聲息的搭到了齊蘇的肩膀上,不用回頭齊蘇也知道來人肯定是黑瞎子。


    果不其然,黑瞎子戳了戳齊蘇臉上的小酒窩,輕輕一笑,“這王胖子眼神夠好使得,竟然看穿了咱小蘇的內心,不錯不錯。”


    感覺不錯的隻有你吧,齊蘇在心中吐槽,隨即,重重的拍掉那隻作惡的大手,這家夥,跟他酒窩過不去了是吧,動不動就想戳一下。


    幾人在這逗留了會就決定繼續往前走,看看能否找到吳三醒的人馬和他們匯合,然而就在吳斜剛邁出腳步的時候,張啟靈忽然一把攔住了他。


    “等會,這裏有點不對勁。”


    所有人詫異的看向張啟靈,阿寧看了看四周的環境,還是想不出所以然來,便開口問道,“張顧問,這裏有什麽問題?”


    眾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眼神中帶著茫然,不過出於對張啟靈的信任,沒有一個人敢輕舉妄動的。


    黑瞎子環顧四周,突然意意味深長的笑了笑,然後道,“還是啞巴心細,這裏安靜的有點不正常。”


    “要知道,這裏可是雨林,最不缺少的就是鳥叫蟲鳴了,但你們仔細觀察,現在可有鳥叫的聲音。”


    “試試不就知道了。”解語臣挑挑眉,彎腰撿起一塊不大不小的石頭,以暗勁的手法打向麵前的那條小路,結果卻是沒有絲毫動靜。


    潘子納悶的撓撓頭,”不對啊,怎麽沒動靜,小哥你是不是判斷失誤了?”


    張啟靈看都沒看大夥一眼,而是淡聲說道,”西王母極其擅長製造機關,她做的陷阱怎麽可能輕易的試探出來。”


    仗著輕功了得,齊蘇自告奮勇的舉起雙手,“讓我來。”


    說著,不等其他人表態齊蘇快速的扔掉身上的背包,腳尖輕輕一點地麵,整個人違背物理常識似的飄到了空中,隨後,一轉身子,半個身子就蹲在了一株粗壯的大樹上。


    齊蘇的速度快到了極致,身體輕盈無比,仿佛沒了重量,能隨風飄動,他這一連串的動作如行雲流水般的迅猛且飄逸,都把下麵的人給看呆了。


    “艸,這就是傳說中的輕功啊,胖爺也想要。”王胖子羨慕嫉妒恨的盯著齊蘇的身影大聲的嚷嚷起來。


    “嘖嘖嘖,胖爺有夢想是好的,但也要結合一下實際情況,就你這體型跑幾步都氣喘如牛還想練成輕功怕是癡人說夢。”


    潘子打量著王胖子肥碩的身材,調侃道,這一番話喚醒了沉浸在幻想中的王胖子。


    “害,我回頭就減肥。”王胖子還是不死心,畢竟,哪個男人沒在小的時候做過武林大俠的夢。


    潘子哈哈大笑,眉頭突然猛的一皺,“小三爺情況不對。”


    吳斜心中一驚,連忙跑了過去,其他人見狀也一起圍了過來,潘子指了指地麵,對著所有人道,“你們看,這痕跡像不像蛇爬行過後留下來的。”


    張啟靈眉頭深鎖,沉默不語的摸索了一會又將手指放在鼻尖聞了聞,眼睛銳利的掃向周圍,“確實是蛇的味道,這痕跡不舊,那條蛇很可能就潛伏在這附近。”


    此話一出口,眾人靜若寒蟬,隻感覺前所未有的恐懼籠罩在他們心中。


    王胖子心大慣了,大手一揮,大咧咧的開啟了地圖炮。


    “瞧你們那點出息,一條蛇就把你們嚇成這樣,以後出去別對外宣傳跟胖爺我混過,我特麽丟不起那人。”


    王胖子可謂是將仇恨值給拉滿了,根本沒看到其他人憤怒的冒火的眼神,話題一上來就有些殺人誅心。


    黑瞎子翻著白眼,抬起腳輕輕的踹在那肥臀上,“差不多就得了,沒看到大夥的眼神啊,你再嗶嗶就要套麻袋了,多學學啞巴,沉默是金。”


    正要發火的王胖子這才驚覺大夥看他的眼神帶著些幽怨,怕自己犯了眾怒,急忙朝著黑瞎子遞過去一個感激的笑容。


    與此同時,齊蘇在秀了一把江湖絕技後也跳了下來,活動著有些發酸的手腕朝著眾人走去,“哥幾個聊什麽呢,大老遠的,我在那邊都聽到胖爺的嗓門了。”


    看到齊蘇下來,吳斜像條小狗狗似的纏著齊蘇連連發問,“怎麽樣,有什麽發現?”


    齊蘇安撫的揉揉吳小狗又困惑的搖搖頭,遲疑了好一會兒才看向張啟靈道,“我沒發現任何不對的地方,這裏除了那個化石雕像外其他的都很正常。”


    王胖子攬過吳斜的肩頭,又想嘴賤一下,“嘿,胖爺雖然沒有野外工作經驗,但多多少少也聽說過一些,在野外,越是看著正常的,就越危險,尤其還是在雨林子裏麵隱藏的殺機往往讓人防不勝防。”


    仿佛是為了證明胖子的烏鴉嘴,五感靈敏的齊蘇忽然聞到一股淡淡的幽香,這味道來的很突兀,齊蘇腦中的警報器一下子拉響了。


    同時,張啟靈凝聲大喝道,“都屏住呼吸。”


    這一刻,連風也漸漸微弱了下來,但是每個人都不敢掉以輕心,反而更加的緊張了起來。


    齊蘇還來不及對王胖子的烏鴉嘴表示佩服便看到先前還談天說笑的人群一個個的眼珠子變成血紅血紅的色彩,麵上也全是猙獰可怕的表情。


    解語臣眼珠子通紅,俊秀的臉上含著滿滿的殺意,正死死的盯著對麵的黑瞎子,雙方之間火藥味十足,戰爭一觸即發。


    潘子第一個發難,拿著一把匕首冷冷的指向王胖子道,“死胖子,我早就看你不順眼了,明明沒什麽本事,就會在那裏裝逼,還不尊敬我家小三爺。”


    兩人眨眼就打了起來,剩下的人也都找到了發泄的目標,下起手相當很辣,仿佛碰到了不共戴天的仇人似的。


    霍繡繡則是跟阿寧扭打成了一團,齊蘇嘴角一抽很是無語的撇開了視線。


    阿寧作為那一群悍匪公認的頭領,身手自然不虛。


    霍繡繡這個下一任的家主同樣實力不俗。


    按理來說,這樣的人打起架應該很精彩。


    然而事實確是這兩女人打架根本沒用其他巧勁,就是抓著對方的頭發不斷的抓撓,就像街頭對罵的潑婦,不一會兒,兩女人就頭發散亂,白嫩的臉蛋上被抓出了道道撓痕。


    齊蘇簡直沒眼看了,和張啟靈麵麵相覷了幾秒,尷尬的扣了扣腳指頭。


    他和張啟靈一樣,都懷有上古神獸的血脈,因此才沒有中招。


    齊蘇暗道不妙,這是要開展自相殘殺的節奏。


    最精彩的其實還要屬解語臣和黑瞎子的決鬥了,這兩人都是頂級的武林高手,打起架非常有看頭,你來我往互不相讓,一招一式都朝著對方的死穴下手。


    要不是目前場景不合適,時機也不對,齊蘇真想拿著瓜子呐喊助威一番。


    素來歲月靜好與世不爭的張啟靈難得帶著焦急的神情,對著齊蘇喊道,“他們是陷入幻境了。”


    齊蘇感覺不對,這好好的怎麽會突然陷入幻境,難道他們身邊有貓膩,想到這,齊蘇正要說點什麽,就看到張啟靈麵不改色的擱破了自己的手掌心,殷紅的鮮血瞬間流了下來。


    “臥槽,小哥,你怎麽又自殘了。”齊蘇下意識的問候了一句,以張啟靈這種頻繁獻血的幾率,造血功能再怎麽良好也經不起這麽謔謔,齊蘇十分擔心張啟靈的身體。


    張啟靈充耳不聞,眼疾手快的將新鮮的血液點在了眾人額頭上,“他們中的幻境很深,一般的方法不管用。”


    齊蘇撇了撇嘴,得了吧,這也就是沒有係統,換做是他保證分分鍾將大家喚醒。


    懊惱的神色在齊蘇心裏一閃而過,他的反應還是慢了一拍,要不然,張啟靈也不會主動放血了,這麽一想,感覺好對不起張啟靈,而且麒麟血十分寶貴,如此浪費實在太可惜了。


    見張啟靈一臉漠然,齊蘇默默地歎息一聲,打開係統空間將儲存的酒精消毒水還有醫用繃帶拿了出來招呼道。


    “小哥你過來,我給你清洗一下傷口,我誠心建議你下次換把工具,黑金古刀雖然是個傷人利器,但沒消過毒,你就不怕感染了破傷風。”


    “還有啊,有啥事不要再自己一個人扛了,兄弟是用來幹什麽的,不就是一起承擔危險的麽。”


    “下回放血的時候吱一聲,咱這血脈即使不如你的麒麟血霸道,對付一般的邪祟也挺管用的。”


    隨後不等張啟靈點頭同意,齊蘇自顧自的強行拉過張啟靈的胳膊一邊小心翼翼的清理傷痕,一邊宛如老媽子附體嘴裏不停的絮絮叨叨。


    而張啟靈沒有半點不耐煩的意思,乖乖巧巧的任由齊蘇擺布,隻是麵無表情的臉上轉瞬而過一抹淺淺的笑意。


    齊蘇雖然不是正經的外科醫生,但對於如何處理傷口也是經驗十足,無他,唯手熟爾。


    他在國外留學,可不隻學了兩個專科,偶爾也會蹭一下其他的課程,見得多了就熟練了。用了不到十分鍾時間齊蘇完成了所有的步驟。


    齊蘇拍拍張啟靈的胳膊,眨了眨清澈的眼睛笑著道,“總算是搞定了,我這純粹是義務勞動了,回頭你得請我吃飯。”


    “我擔心花兒俊俏的麵容被黑瞎子劃破,花兒可是名角,臉破相事業就完了。”


    不知為何,齊蘇總覺得他在說完話後周圍的溫度好像有些降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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