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的宋卿稚嫩,滿心滿肺裝盡了沈嶼觀,他回:“爺爺,我愛的!”一次,宋卿流了孩子,沈嶼觀一眼沒回來看他,老爺子難過地問過。宋卿憔悴著麵容,愣了一瞬,他回:“爺爺,我愛他。”最後一次,便是今天。宋卿手指卷在掌心,有一下沒一下的扣弄,他忽然低頭望了一眼右手的無名指處,那裏有一圈白痕。宋卿小幅度地晃動腦袋,“爺爺,我不敢了。”??短短一句我不敢了,其中意味老爺子懂,宋卿更懂。老爺子眼眶酸澀,嘴唇抖了好久,抖出一句完整地話,“是沈家對不起你。”今日一別,再見亦不知是何夕。宋卿強忍著背部傳來的痛意,對爺爺深深了一躬,老爺子連忙伸手過來擋。他彎著腰,聲音翁翁地,“以後可能就見不著爺爺了,這些年來,謝謝您了。”老爺子的手止不住的顫抖,他不忍側目,宋卿雖然不是他親生的,可嫁至沈家給他奉上那杯請安茶時,他就當宋卿是親孫子看待了。“此生不見也沒事了,隻希望爺爺葬禮的時候你能來,我希望能被我最喜歡的孫子送走。”老爺子改了稱呼,喚的是孫子,而非孫媳婦。宋卿心口如同被人剜了一口,鮮血淋漓,撕心裂肺地痛楚壓在心頭,他喘不過氣來,他隻能蒼促的點著頭。“好孩子回去吧。”老爺子佝僂著腰,摸了摸宋卿的頭,啞聲道,說罷,率先轉過了頭,走出客廳回了寢室。宋卿保持著這動作良久,直到他覺得不疼了,才緩緩站直身體,一步一步往外邁。【作者有話說】:終於快火葬場了!孩子樂了!第三十四章 月明星稀。初夏微風略帶涼意,宋卿裹緊單薄地衛衣。沈嶼觀聽到響動,自花壇邊投來目光,腳邊落了一地煙頭。看到沈嶼觀,那一記拐杖的疼痛卷土重來,宋卿隻道背頸密密麻麻泛起刺疼,步伐不由地邁小了。“會後悔嗎?”沈嶼觀吸了一口煙,吐出白煙繚繚,精致的麵容隱於夜色下,瞧不清神情。他語氣淡淡的,沒有起伏,不知道是在問宋卿,還是在問他自己。宋卿聞言腳步一僵,緩慢地搖頭,“不會。”手術日期定在他看望完爺爺的隔天,這次他誰都沒通知,孤身赴這一場沒有回頭路的宴。手術的醫院,依舊沒變。冰冷充斥著消毒水味的手術室,公事化默然的醫務人員,一切都沒有變。勁邊不過三厘米的刀口,剛剛脫痂長出嫩肉,顏色同別的地方不一樣。他側目睹著冰涼地麻醉劑自滯留針,一點點推進自己的身體裏。他緩慢地闔上眼,眼尾依稀涼意劃落。嘀嘀,嘀嘀。?陽光明媚,春日的風向來刮的人暖洋洋。“卿哥兒,新來的教授太帥了!據說是一個頂級的alpha,”同桌撐著肘,歪著燙出小卷毛的腦袋,滿是憧憬的誘惑,“一起翹課去看看?”稚嫩的宋卿忍著嗑睡意,痛快且堅定地搖了搖頭,“不去。”隨著這句話,整個空間砰然碎裂,宛如一塊玻璃,濺出無數碎片,每一片上都有一個宋卿的投影,哭的笑的難受的快樂的。他們不約而同地做同一件事,他們推開了所以能觸碰到沈嶼觀的機會。躺在冰冷台麵上的宋卿,似乎彎了彎嘴唇。沈嶼觀,我…真的不愛你了。手術持續了三個小時,下午四點,宋卿被推出了手術室。麻醉藥效沒過,他一直暈沉地躺在病床上,直到隔天晌午,方悠悠醒過來。精神狀況依舊糟蹋,吃不下,睡不好,好在護工盡責,護工是個溫柔地bate,那怕宋卿一點食欲都沒有,護工也軟磨硬泡給他喂下了半碗粥。就這麽過了好幾日,他的情況才略微好轉。這一日,初夏豔陽,溫暖帶著一絲燥熱的陽光,穿過玻璃窗,打在玉白的地板上,猶如金箔撕碎了散落各地。宋卿坐在窗邊的軟椅裏,曬著日光。他還在觀察期中,尚不能出院。長過眉眼的碎發耷拉落至鼻間,陽光照得人暖洋洋的,他不由地閉眼小憩。忽然,頭頂好像落下了一片陰影,宋卿察覺到睜開眼睛,一片白色衣角印入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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