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卿忍不住苦笑,低聲喃喃,“報應。”真是報應啊。宋卿想一走了之,但無形的枷鎖捆綁住他的腳,他動彈不得。他深知發熱期的得不到另一半信息素的絕望,他無法眼見沈嶼觀痛苦,而頭也不回的一走了之,將他丟在這空蕩蕩的房間裏,求而不得嘶聲哀求。他已經決定不愛了,但這個人依舊握住他的命脈,那怕是碰上一碰,都要粉身碎骨。就如牽一發而動全身,沈嶼觀傷一千,他也要自損八百。宋卿歎了口氣,似乎在嫌棄自己沒出息,轉身反鎖住房門,咽下口水,英勇就義的邁進步子,小心挪動,嘴裏輕聲碎碎念道,“先生…我…很疼…”他的聲音像一根鋼針精準無比地紮進了沈嶼觀的腦袋裏,劇烈地疼痛直衝腦頂,信息素瘋狂奔湧而出,胸腔的空氣壓縮滯留,吐不出吸不進。而小心翼翼走過來的宋卿,就是一個大型的氧氣罐。他的眼裏閃爍著野獸的光芒,宋卿幾乎就要被這凶殘的目光止住了腳步,他深吸一口氣,抬手解開了汗濕地襯衣,白皙瘦弱地身體就這麽突兀地印入沈嶼觀的眼裏,如同在一條餓了十天半個月的野狗麵前,擺了一盤香氣撲鼻的骨頭飯,宋卿明顯察覺到沈嶼觀的呼吸聲更加沉重了。“所以,拜托你輕點。”他咬牙撕開信息素抑製貼,霎時一股難以忍受地劇痛,自四肢百骸千針萬毫地刺入,手腳頓時發軟,踉蹌地撲在了沈嶼觀身前,嗓子眼裏吟出一聲痛哼,他大口吸著氣,沈嶼觀的臉近在咫尺,他看到沈嶼觀的嘴唇被自己咬出了一道血痕,鮮血滴拉落在他的臉側。宋卿緩了口氣,伸手按住了沈嶼觀的嘴唇,讓他沒辦法再繼續咬自己,但沈嶼觀咬得緊,宋卿隻好忍痛哄道,“鬆口,先生。”沈嶼觀瘋狂的神色絲毫未變,但宋卿的話他卻聽懂了,他僵硬地鬆開了牙齒。宋卿收回手,滲出血色的脖頸,主動湊到了沈嶼觀的嘴邊,宛如烤好的鴨子自己送上了門。沈嶼觀果不其然瞬間被吸引住了,眼裏短暫地閃過一絲不可置信,頃刻間又被渴望占滿,他難以遏製,狠狠地咬了下去,馥鬱的信息素猶如甘露,拯救了他這個要幹渴而死的旅人。接下來的過程,無疑就是一場酷刑,失控的沈嶼觀與一頭發情的野獸毫無區別。腺體傷口血液止住了又被撕裂,周而複始,蘋果香纏繞桔花香,濃稠密集得發膩。冰冷的地板,滾燙的身軀,交纏相融。酷刑結束時,宋卿幾乎沒了意識,嗓子幹啞地冒煙,全身散架,連動一根指頭的力氣都沒有。沈嶼觀卻清醒了過來,在月光下,宋卿被蹂躪地淒慘樣一覽無餘,咬痕血痕布遍他白皙的身體,沈嶼觀看清的那一刻,臉色倏然從魘足的潮紅轉化成青白交加,隱晦難看。宋卿似乎在沈嶼觀臉上看到了愧疚,但他眼皮子直打架,疼痛隨著昏沉一同掩沒了他,他直到失去意識了,都不能確定那是不是愧疚。【作者有話說】:快火葬場了!爺累了!等這小王蛋覺醒了!他就可以選墓地了!第二十八章 宋卿已經數不清他是第幾次被疼痛刺醒,恍恍惚惚間,他看到沈嶼觀出去了,又回來了,站在他床前,沉默地盯著他看了許久,又悄然無聲地退了出去。喉嚨幹澀地冒青煙,宋卿眯著眼,摸索著起身喝水,被子剛滑落肩頭,下一秒又披到了他的身體上,動作間有隻冰冷的手擦過他赤裸的皮膚,刺激得雞皮疙瘩掉一地。宋卿嚇了一跳,過了好一會,他適應了昏暗地光線,才看到一道高大的身影佇立在他床邊,手臂還保持著給他拎被子的動作。“先生。”宋卿嘶啞喚道。沈嶼觀用鼻音應了聲,彎腰將散落的絨被嚴實地壓在他身側,仿佛是怕進了風,冷著宋卿。“要喝水?”他做完手上的動作,轉身倒了杯水,遞給驚魂未定地宋卿。宋卿驚訝之餘,受寵若驚地接過水,小聲道謝,捧著水杯喝了起來。清冷的液體滋潤了幹澀地喉嚨,宋卿忍不住大口咕嚕咕嚕地飲盡。“咳咳咳”他倏地被水嗆到,沈嶼觀連忙靠近,拍背給他順氣。“謝謝先…”宋卿緩過來,低聲道謝,餘音未落,宋卿倏然間發現有點不對勁。他怎麽沒聞到沈嶼觀的信息素?沈嶼觀站在他床邊,他沒聞到情有可原,但剛剛遞水壓被,包括現在靠得這麽近時,自己也一點味道都沒聞到,難道他的鼻子出問題了?宋卿慌張地嗅著空氣,清甜的蘋果香,淡雅的薰香,各式各樣的味道進入鼻腔,獨沒有桔花香。所以不是他的鼻子出問題了,而是沈嶼觀真的沒有信息素味。宋卿遲疑地望向沈嶼觀,沈嶼觀半側著臉,正好也在看著他,深邃地眼眸被纖長的睫毛蓋住,遮擋了所有情緒。沈嶼觀問,“怎麽了?”宋卿微微退開,目光移到沈嶼觀的脖頸處,那裏光滑幹淨,沒有貼過東西的印跡,他斟酌半刻道,“先生是服抑製劑了?”信息素抑製貼和信息素抑製劑都是控製omega/alpha發熱期,信息素溢出的手段。沈嶼觀坐到床邊,微不可見地笑了一下,誇道,“鼻子挺靈的。”宋卿瞠目結舌,“為…為什麽?”alpha是站在頂端的人種,信息素是他們地位的標誌,沒有一個alpha會隱藏他們的信息素。抑製手段是雙方的,但使用的隻有omega。沈嶼觀沒回答,若有所思道,“你為什麽沒逃?”這個問題仿佛難倒了宋卿,他抿緊唇,食指無意識地糾纏在一起。宋卿感受著傷口傳來的刺痛感,輕聲回道,“不敢。”他沒回不忍心,沒回不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