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輕而易舉的看穿了啊……


    不過光先生為什麽會想到失語症這個病?


    醫生的到來打斷了諸伏景光的問話。


    一番檢查下來,除了一個凝血功能障礙和輕微的失血外,並沒有什麽其他問題。


    醫生看了一眼手上的病曆,又看了一眼床上一言不發的少年,緩和了語氣:


    “好好休息就沒事了,平日裏要注意不要受傷。”


    眼看醫生要走,雲閑鶴伸手小心翼翼扯了一下諸伏景光的衣角。


    你飼養的貓貓向你發出請求。


    瞬間明白對方是在想什麽的諸伏景光抿了抿唇,深吸了一口氣:


    “能出院嗎?”


    一旁聽到這話的鬆田陣平不可置信的轉頭。


    他聽說了,今天下午的時候,病床上的那個家夥可是都吐血了。


    不留下來明天再檢查一遍、


    一瞬間想起雲閑鶴對醫院有ptsd的人沉默了,輕嘖了一聲,偏過頭去眼不見心不煩。


    醫生也是第一次聽到這麽迫不及待想要出院的要求。


    他是比較建議對方在留院觀察的,而且對方手上的傷很可能會發炎,也就是說後半夜很可能會發熱。


    勇者貓貓小心翼翼的拽著飼養員光先生的衣角,表情可憐兮兮。


    總覺得自己幻視到對方腦袋上的飛機耳的諸伏景光閉了閉眼,頂著醫生非常不讚同的表情說到:


    “我們要出院。”


    “行。真是奇怪的病人,不會是逃犯吧……”


    剛出病房門的醫生嘀嘀咕咕。


    耳根靈敏的雲閑鶴聽到對方的話了,也懶得去計較。


    眼看著雲閑鶴光腳就要往地上踩,諸伏景光一把抓住了他的小腿。


    被遏製住動作的貓貓心虛了一下,討好的笑了笑。


    “別笑了,看起來傻傻的。”


    “???”


    鬆田陣平看著滿臉不可置信但是無法說話的人,嘴角的笑容有些惡劣:


    “你們那有句話叫什麽來著?‘叫破喉嚨都不會有人來的’。”


    “……”


    陣平先生啊,這句話不是這麽用的。


    換好衣服的勇者以最快的速度衝出了醫院。


    跟在他後麵的諸伏景光心驚膽戰,生怕對方跟中午一樣突然倒下。


    鬆田陣平半月眼的吐槽著:


    “這哪裏像是病人?”


    聽到聲音的勇者回頭朝他比劃了一頓手語。


    看不懂的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諸伏景光誇獎了一下:


    “閑鶴還真是全能啊。”


    “喂、光你現在這是在溺愛孩子。”


    “哈哈哈……”


    諸伏景光無奈的苦笑著,並不做辯解。


    第一次養孩子,好像哪裏出了點問題。


    “回家吧,閑鶴你不要亂跑。”


    現在雲閑鶴說不了話,這種狀態的危險程度與之前聽不到那次不相上下。


    踏出醫院大門的勇者站在馬路牙子上,伸手指著對麵亮著的24h營業的小吃店,回頭眼巴巴的看著諸伏景光。


    被‘寄予厚望’的光先生輕笑了一聲:


    “餓了?”


    嗯嗯嗯!


    已經錯過兩頓飯的勇者瘋狂點頭。


    另外兩人隻覺得此刻不能說話的人莫名顯得很乖巧。


    “少吃一點,一會兒回去睡一覺,等睡醒了再吃。好嗎?”


    見雲閑鶴點頭,諸伏景光偏頭看向鬆田陣平:


    “鬆田也一起,我請客。”


    “喔——那我就不客氣了!應該把hagi那家夥也叫上。”


    “…你確定這個時候?”


    眼看著鬆田陣平掏出手機,諸伏景光跟著看了一眼時間。


    很好,馬上淩晨四點。


    兩人對視了一眼,露出一個心照不宣的笑容。


    ·


    半個多小時後。


    輕車熟路摸出對方家門鑰匙的鬆田領著景光跟雲閑鶴進了萩原研二的家。


    “hagi,hagi?”


    “嗯……啊、?怎麽了小陣平?”


    前一秒還在夢裏,後一秒聽到鬆田喊自己的萩原研二下意識應聲。


    半睜開的眼睛裏滿是迷茫,聲音微啞:


    “夢嗎……小陣平?是你嗎?”


    “光給你帶了早飯。”


    “啊?啊……什麽?誰?早上好……”


    睡迷糊了的人顯然處理不了這麽多信息。


    客廳裏,已經開始吃東西的雲閑鶴眼睜睜的看著,萩原研二像是遊魂一樣跟在鬆田身後晃晃悠悠的從臥室走出來。


    對方像是一大條長毛貓貓,坐下後軟塌塌的往椅背上一靠。


    鬆田邪笑著將那一大堆吃的擺在萩原眼前,甚至還貼心的(?)把一個包子塞進對方手裏。


    迷迷糊糊的吃了兩口的萩原研二虛著眼睛,抬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鍾——04:53.


    再打量一圈餐桌。


    小陣平知道他的鑰匙,進來很正常。


    hiro來他家倒是有點稀奇。


    ……那個是小雲嗎??


    不是、等會、他們為什麽在自己家??


    “小雲?你不是在醫院嗎?這麽快就出院了?”


    正在炫肉包子的雲閑鶴胡亂的點了點頭。


    腦子企圖開機的某人搓了兩把臉,總算是把眼睛完全睜開。


    “……所以你們這是在幹什麽?”


    “吃早飯啊。”


    鬆田說的理直氣壯,聽得萩原研二一噎,有些不確定的“哈?”了一聲。


    對麵的諸伏景光體貼(?)的把一杯速溶湯遞過去:


    “閑鶴想吃東西,鬆田說要給你帶一份。”


    “……哇——謝謝小陣平這麽想、著、我。”


    總共才睡了四個小時左右的人非常開心(?)的伸手攬過鬆田陣平的脖子,朝著對方的小腹來了一記愛的衝拳。


    “不客氣!”


    鬆田齜牙咧嘴的笑了笑,順手把手裏的肉包塞進萩原研二嘴裏。


    “真是的你這家夥,看在早飯味道還不錯的份上就原諒你了。所以,小雲是沒事了嗎?半夜出院?”


    之前從鬆田那裏聽過一些事情的萩原研二看向雲閑鶴。


    後者點了點頭,快速又打了幾個手語。


    瞧見這一幕的萩原研二一愣,哭笑不得的說道:


    “小雲,你可以等包子咽下去再說的。”


    “他說不了話,我懷疑是失語症。”


    “…哎?突然變成這樣的嗎??”


    被問到的雲閑鶴攤了攤手,半垂著頭,雙手捂住了自己的心髒,看起來非常可憐。


    “心髒疼?”


    萩原研二嚐試解讀一下。


    坐在餐桌對麵的雲閑鶴擺了擺手,指了一下自己的嗓子,又指了一下鬆田,最後單手抓住了心口的衣服。


    大型‘你來比劃我來猜’現場。


    並不知道這幾人在醫院發生了什麽的萩原研二大膽猜測:


    “小陣平笑話你說不了話,你聽了很傷心?”


    “哈?!我怎麽可能會幹那種事啊!”


    “哈哈哈哈,那是什麽原因啊?”


    熟練的躲過鬆田陣平偷襲的萩原研二看向諸伏景光。


    後者看了一眼精神頭非常足的雲閑鶴,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難道真的是雲閑鶴剛醒的時候,他們的做法嚇到對方了?


    一眼看出諸伏景光在想什麽的雲閑鶴伸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做了個口型:


    不是你們的問題。


    “是救服部他們的時候受傷了嗎?”


    勇者雙手在胸前比劃了一個叉。


    幾人又問了幾個原因,但都被雲閑鶴一一否決。


    最終,因為雲閑鶴好像不願意說,他莫名失音這件事成了不可思議事件之一。


    吃過早飯的幾人分別。


    大概是因為被強製獲得了12個小時的睡眠,也可能是因為‘失眠’這個病症的原因,雲閑鶴顯得非常有精神。


    再三保證自己沒事,並且把諸伏景光勸去睡覺後,雲閑鶴進了樓上那間上鎖的房間。


    掛在畫架上的白色絲布被扯下來,


    勇者一動不動的站在晨曦的陽光下,麵無表情的看著那副很早以前畫好的畫,先前的猜想得到驗證。


    ……果然,在現實中是看不清的。


    畫上人的臉、就連他自己的,現在在他看來,都是一團模糊的。


    在夢裏能一眼認出的友人,此刻在這一方天地中,關於長相是一點也想不起來。


    那些被遮住的臉龐,即便是用力去回憶,也全是模糊扭曲的。


    …哈、沒關係的。


    勇者小心翼翼的用指尖觸碰著畫麵上幾人的輪廓,垂眸無聲的喃喃著,


    隻是暫時看不到而已。


    心髒上的烙印被異世的痕跡暫時遮蔽。


    但是沒關係……


    還有152個小時。


    沒關係的。


    …隻是暫時的孤寂罷了。


    不是早就習慣了嗎?


    所以沒關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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