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本意是指他和敬子期這種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麽的同齡人。“咱們不一樣,我這種少數人一點也不好。”祁遇沒聽懂:“什麽?”“我是gay,”敬子期就這樣,毫無征兆地出了櫃,連他自己也沒有想到。……空氣沉默了幾秒。敬子期依舊沒什麽神情,讓祁遇摸不透。他接著說:“對了,下周我有事,你不用來了,如果我忙完了可能自己過來練一會。”“好。”祁遇下意識地應了。當所有煩心事接踵而來,你無法避開,被早已知道的難纏事撲了個滿懷,這種無奈比憤怒更甚,撓人心脾。敬子期以為他對祁遇隻是初見時的一見鍾情,是20年來在夢中勾勒的心上人模樣突然降臨在現實中,離自己隻有咫尺。但他也從未抱有侵占、褻瀆“擇偶標準”的心情,反而夾雜了些由於自身所處狀態的原因,對祁遇的羨慕嫉妒恨。更是由於知道對方是直男,對對方保持著男性同胞間正常的距離。祁遇願意主動教他,這件事本身便令他高興、珍惜。總而言之,他一直以為自己對祁遇隻是簡單地從最開始的喜歡臉喜歡身子到欣賞這個人,並沒有多麽動心。直到。直到他看到祁遇和程芸芸走在一起。那種猛烈襲來的衝擊感令一向冷靜的敬子期失了神,漫天的失落淹沒了他整個人,他隻是立在原地,任憑那個身材高挑、穿著性感連衣裙的女生挽著祁遇高大的背影從他麵前走去。祁遇沒被女生挽著的那條肩膀上背著一個名牌的包包,一看就是貼心的男朋友幫女朋友拎包。好般配。為什麽明明沒抱有什麽期待,親眼目睹的時候還是這麽痛。沒錯,痛。敬子期有些難過,周六限定的愛情沒開始便落了幕。第8章 跳出朦朧的漩渦,理清心緒,在許久許久以後,我們總會嫌棄曾經幼稚、猶豫不定的自己。星期五。敬子期剛一下課就被呂鶴攔住,“敬哥。”“恩?”呂鶴眼神飄忽,是極其不好意思,難以開口的模樣。“有什麽事,直說。”“我,那個小組任務,你能不能幫我寫一下。”敬子期內心煩躁,他壓下心頭的不快:“我記得我分給你的部分是最簡單的。”“周末我要訓練,下周本來是有空的!但是突然學校的校隊要和友校打友誼賽……”“知道了,我幫你寫。”敬子期打斷了呂鶴,背著包走了,隻留一個清瘦的背影。思政課有一門實踐作業,需要實踐調研、問卷統計,最後寫成論文,下周三上交。結合課程內容和時事,敬子期給他們小組選了一個“有關老年人退休生活現狀”的主題,直接用了他去敬老院做誌願的數據,後麵的線上問卷製作和發放也是他一人包辦。組員,是他自己那次走神答應了的舍友們,再加上自己的籃球教練呂鶴。對於這個陣容,敬子期是十分不滿的。經由呂鶴提醒,敬子期才想起,除了平時與他關係還算不錯的劉學航,另外兩個舍友也沒有發給他自己的部分。晚上他從圖書館回到宿舍,便提醒了一嘴,“王棟,毛天昊,你們兩個的實踐作業還沒發給我。”“哎呀,不好意思,我早寫完了,現在發給你。”王棟邊說著邊打開電腦,發給敬子期一個word。毛天昊盯著屏幕裏的直播,頭也沒抬,“著什麽急?下周三才交,跟催命鬼一樣。”“那你什麽時候發?”敬子期火一下子從肚子裏竄到心頭,隱隱約約有順著嗓子眼冒出來的氣勢,他強忍著脾氣。或許是察覺到了敬子期的不快,毛天昊罵罵咧咧地妥協:“周日晚上之前肯定發給你,催催催!”敬子期沒再搭理他,坐到自己的桌子前,打開了王棟發給他的文件。格式混亂,字體與要求不統一,整整一千字都在敷衍。這時的敬子期忽然鬆了一口氣,憤怒又安穩地躺回了他肚子裏。倘若小組合作能氣死人,他早就不在世上了吧。等到毛天昊發給他,敬子期還要將五個人參差不齊水準的文章排版、合攏,哪裏還來得及,他還有自己的事情,倒還不如最一開始他便自己寫了這五千字省心。不過,憑什麽呢?他殫精竭慮寫的論文,其餘沒怎麽出力的人也能同他取得一樣的分數。因為別人隻想混個山腰的“合格”,他卻一心奔著山頂的“優”,吐血也得肝。這就是大學裏老師推崇的,小組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