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唯一的真實。” “……”少年失神的看著他,依然沉默不語。 “來到我身邊吧。”他向少年所在的方向,攤開手掌。 他語氣慢吞吞的,帶著韻律奇怪的停頓—— “我的,可愛的,人類的小孩子。” 作者有話要說: ‘唯一真實’ 特異點的一切對懶惰來說都不是真的,他可以是亞瑟王,卻不是亞瑟潘德拉貢 這個時間裏關於舊劍的人際關係都不是屬於懶惰的,隻有咕噠的的確確是為他(修複特異點)而來 所以隻有咕噠是唯一真實的第98章 遇見 a.d.500 前天遇到鹿,昨天遇到了兔子,今天遇到你。 — “——到我身邊來。” 專注而晦澀的目光,貝爾芬格沉聲發出邀請。 遵從著,那位端坐於王座上的魔物所說的指令。 不……如果將這話定義為帶有命令意味的存在,似乎並不夠準確。 魔物湖色的眼底,有紛亂駁雜的情緒在其內融合。 明明那麽強硬的注視著,卻又在退縮的陰翳裏絕望祈願。 貝爾芬格在期待,他希望藤丸立夏能夠過去,希望少年不要無視他的意願。 他在等。 而麵對這樣的目光—— 少年心下歎息,麵上神色仍然淡然。 沒有哪怕半秒的猶豫,貝爾芬格瞧見那屬於他的人類少年……向他而來。 魔物看見少年人,一起一落的肩膀。 他邁開的步伐下,是微塵輕揚。 少年身後群青的披風,隨行走甩過弧度,藍的古老而豔麗。 這是貝爾芬格為名為‘藤丸立夏’的人類少年,所選擇的顏色。 那真的,非常,非常適合他。 但是,少年並沒有如貝爾芬格所想的那樣,直接在象征著地位等同意義的王座之側駐足。 迎著魔物困惑不解的注視,他在王座之下,隻差一步階梯的地方停住腳步。 以躬身,訴說著臣子應行的禮節。 擁有足夠的尊敬和憧憬,卻不夠親昵,始終有著這一步裏的遙遠距離。 “再……上前一步。”貝爾芬格低啞的發音裏,帶上了蠱惑的意味。 他微笑,他說。 那眼底的笑意,竟有幾分悲憫般的光輝。 立夏一直都覺得,比起之前所遇到的瑪門,貝爾芬格似乎……更帶有些神性的意味。 他不太像魔物,更不像是地獄的君主。 他懶惰,不過問世事。 他高潔,不屑於隱瞞。 ‘——我並非亞瑟王,也不是亞瑟潘德拉貢。’ 選王之劍的注視裏,貝爾芬格將一切都告知。 直白,又堅決的,他說出的話。 而那,正是真相—— ‘在你們人類的認知裏,我是七大罪中,象征‘怠惰’的魔物。’ 非常,非常真實的貝爾芬格。 可以懶惰,卻絕不虛偽。 他或許古怪,思維總在跳躍,有著天馬行空般的幻想。 但是,卻並不難相處。 而現在,貝爾芬格對他說—— “到這裏來,我明眸的孩子。” 在這麽一個瞬間,立夏是想要過去的。 對,就像貝爾芬格所期待的那樣……過去到他的身邊,到他的王座之側。 但是…… 少年脊背筆挺,地麵雪白光潔,微冽出身影沉穩。 “不可以哦。”他笑著拒絕了貝爾芬格,眼底的碧藍依舊平和,毫無敵意。 貝爾芬格學著立夏的尾音,說道:“為什麽哦?” “因為,如果一旦過去的話……我大概就沒辦法回來了吧?”立夏想了想,繼而又補充道:“不,不是大概,而是‘一定’。” 在他透藍如清水的眼底,貝爾芬格看到了自己。 於是,他的目光開始飄忽。 “別移開目光。”少年仰頭,看向王座上的魔物,語氣難得強硬,“看著我。” 貝爾芬格亂飄的視線,頓時僵住了。 “當然啦,那也並不是完全的原因。”立夏看著魔物僵在王座上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目光帶上笑意,“很可笑吧?雖然擺出了這麽堅定的姿態,實際上卻心動的不得了。” “我不能夠扔下立花,將所有的責任都壓在她和醫生身上,也不能舍棄現世的朋友。”少年頓了頓,“況且……” “嗯?”貝爾芬格的目光閃了閃。 “接下來我將要說的,您一定要認真聽,不要突然間昏睡過去啦。這是……隻說給你聽的話。”少年垂下眼睫,半斂起那池清澈的湖泊。 “好,我在聽。”魔物認真的點點頭。 他一直聽著,這位人類少年所有的聲音。 呼吸,心跳。 脈絡間,血液的流動。 [我在聽。] 貝爾芬格在聽著少年的一切。 這其中,自然也包含了立夏所說的,所有的話。 魔物在看著他。 唇角微揚,及帶笑的眉眼彎彎,來自原罪的,非常柔軟的神色。 “對不起。我很抱歉……沒能早點察覺到,你對於這個不斷扭曲著的時間的質疑。”麵對他的柔軟,少年向他道歉。 “這隻是現實,是正在發生的事。”魔物說話時,語速溫吞,“這不是你的錯,我人類的小孩子。” “並且,可以說這一切的錯誤,我是源頭。”他想了想,說道:“如果我不在,那這裏,一定是正常的不列顛。” “如果是那樣……這裏會有你所喜愛的,那位光輝璀璨的人王。”魔物向立夏描述,“會有善良的謊言和美麗的異族,帶著圓桌來到這裏的公主殿下。” “而現在,這裏什麽也沒有。”魔物低垂下頭顱,將毛絨絨的發頂對著立夏。 “你要麵對這空蕩蕩的,空無一人的宮殿。這裏有的,隻是坐在人王寶座上,披著亞瑟王外衣的偽物。” 魔物垂下頭的那一刻,星之王冠,從他頭頂掉落。 那和聖劍一樣,也是屬於亞瑟王的榮光。 非常,沉重的榮光。 這時,立夏探出手,接住下墜的王冠。 他將那頂燦金的王冠,捧在手心上。 “……就算這個特異點是扭曲的,注定會被遺忘的。” 他雙手拖起榮耀的冠冕,直至胸前。 對身形頹廢的魔物,說出了自己內心深處的感受。 “但是,我始終認為,這一切正在發生的,全都是真實。”他想了想,否定道:“所有,都不是虛假。” “你是這樣認為的嗎?”魔物語氣較輕,對立夏的說辭有些不以為意。 “是的。”立夏將王冠交托,舉至貝爾芬格的眼前。 見魔物沒有任何動作,他也並不著急,而是就維持著這個動作,去訴說出自己眼中的風景。 他和貝爾芬格眼裏所看到的,不一樣的東西。 “卡美洛的子民們,都真心敬愛著他們的王。”立夏告訴貝爾芬格,“還記得嗎?我那一天我回來的很晚,殿內一片漆黑,沒有點燃哪怕一根蠟燭。而你的眼睛迎著月色,是唯一的光。” “是,我記得。”不過,貝爾芬格說出來的卻是另一件事,“那天,我令石中劍斷裂。” “是那樣沒錯。”立夏歪歪頭,“但是,不列顛人民因為王的勝利,徹夜慶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