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建輝招招手,小李帶人擋在他們身前,兩方對峙,一時間氣氛僵硬。“雲叔來了!”陸一水笑笑點頭,對緊握著自己手腕的戰原城說:“兄弟,正主兒來了,你就別揪著我不放了!”“你好,久仰雲叔大名,我是潘建輝!”潘建輝衝肖雲伸出手來。肖雲快五十歲的年紀,微微有點發福,穿著中式白色的對襟亞麻襯衣,更顯得老謀深算。笑的時候感覺像要算計著吃人,不笑的時候感覺剛吃完人,看上去很凶惡。肖雲手裏握著煙鬥,看看蘇鬱再看看潘建輝伸過來的手,冷哼了一聲說:“怎麽?銀虎跟了你了?我說嘛,沒有硬靠山他怎麽敢躲這麽久。”把潘建輝的手晾在那兒。潘建輝忍了忍,把手抄在口袋裏笑說:“這件事兒是小孩子不懂事兒,他也是為了懷孕的姐姐嘛,看我的麵子,雲叔您就饒了他,我潘建輝自然給您個公道,不能讓您大老遠的白跑一趟。”屋裏兩方的人撤回去,都靜靜地看著肖雲。肖雲走到沙發處坐下,潘建輝坐在他對麵。肖雲把手裏的煙鬥重重地磕在水晶煙缸上。“咚咚咚”幾聲之後,接過手下遞過來的煙絲一邊裝著一邊說:“小子,這種吃裏爬外的人你還是少往身上攬。”潘建輝臉色不變,牙齒卻咬合了幾下,很久沒有人敢這麽輕蔑地跟自己說話了。場麵更加尷尬,蘇鬱走上前說:“雲叔,是我對不起你,你把人放了,我跟你走!”還沒等潘建輝和戰原城製止,肖雲對陸一水說:“一水,把人帶出來!”聽他說這個,兩個人就沒說話,都想著先看到人再說。不一會兒,嘟嘟張著手跑出來:“爸爸爸爸,爸爸!”撲進蘇鬱懷裏。蘇鬱蹲身把她抱起來,親著臉蛋說:“嘟嘟真乖!”上下看了看,她的小臉蛋兒紅撲撲的,不像是受過欺負的樣子。戰原城扭頭看裏麵等著嚴若野出來,就聽到肖雲在說:“嗬嗬,你跟你死鬼老爸長得還真像。我和你老爸打交道的時候你還在穿開襠褲呢!”潘建輝皺皺眉頭剛要說話,就見戰原城刷得站起來跑過去。嚴若野被兩個人夾著胳膊耷拉著腦袋拖出來。戰原城撲上去,拳頭左右開弓把架住他的人搗開,抱住嚴若野下滑的身體。“小野!”戰原城低低叫了一聲,嚴若野昏迷不醒,額頭滾燙。潘建輝瞧了眼嚴若野被打得不輕,說:“雲叔,這就是你不對了,約了我們今天來就不該動手打人,有什麽話當麵說清楚嘛!”陸一水在一旁說:“打他是輕的,這小子差點兒給我開了瓢兒。”說著摸摸自己的後腦勺,還是很疼。潘建輝靠在沙發上問:“他打了你,你也打了他,雲叔,蘇鬱也給你掙了不少錢,要不是你綁了他姐姐,他也不會出此下策。你說個痛快話兒吧,到底想怎麽樣?”肖雲漫不經心地問:“這事兒你是管定了,要給他出頭是吧!”潘建輝從來也沒把肖雲放在眼裏,架起胳膊說:“雲叔,您這麽大年紀了比我明白,和氣生財嘛!”肖雲哈哈一笑,仰著鼻孔說:“小子,少在我麵前裝獨頭蒜,別人不敢揭你老底我可不怕。你那死鬼老爸為了個男人鬧離婚,最後還和人家雙雙殉情。哈哈!潘建輝,你還有什麽臉在道上混?!我要是你,早就夾起尾巴躲在家裏不出來了!”當日,潘建輝的父親為了潘建輝的油畫老師龍宇和母親在家裏爭執,脫口而出要離婚,龍宇被掌摑攆了出去。他的父親居然驅車追趕,帶著龍宇和他母親的車撞在一起,三個人當場死亡。這樁桃色事件轟動一時,傳得沸沸揚揚,編排出無數個版本。剛剛二十二歲的潘建輝頂著各方各界重重的輿論和嘲笑執掌潘氏家族的生意。十四年來,他用冷酷無情和心狠手辣將這件事徹底掩埋,沒有人敢在他麵前提起,沒想到今天被肖雲揭了瘡疤。對他來說,不隻是父親背叛家庭的恥辱,無法忍受的還有兩個人的“殉情”。兩個人……居然死也要死在一起!烏洞洞的槍口對準了肖雲,小李拔出槍來站在潘建輝身旁。奪過小李手中的槍對準肖雲,潘建輝獰笑說:“我說過,誰敢在我麵前提這件事,我就讓他到陰間看個明白。”說著,扣動了扳機。“當”一聲,一樣東西飛過來將他手中的槍打歪。子彈射到玻璃上,落地窗子在一聲巨響中粉碎成顆粒,窗外的清風將窗簾輕輕吹動。屋裏的人都驚呆了,沒想到他真的開槍了。戰原城抱著嚴若野過來,他正在檢查嚴若野的骨骼有沒有受傷,聽了這些看到潘建輝變了臉色,連想都沒想,撈起前方小圓幾上的一個擺件扔了過去,正趕上潘建輝說到做到扣動了扳機。陸一水看到摔碎了的擺件心疼得咧嘴,心裏暗暗罵戰原城。肖雲隻是聽聞潘建輝翻臉無情,沒想到他還真敢開槍,心髒跳的撲通通,惱羞成怒。潘建輝虎口給震麻了,再舉槍,槍口被戰原城握住了。“阿潘,冷靜點。”戰原城看著潘建輝,一眨眼的功夫潘建輝的眼珠子都紅了,火氣不是一般的凶猛。“滾開!”潘建輝對戰原城怒吼道:“這是我和他的事,你閃開。”“我怕你啊,小兔崽子,有種你就來!”肖雲喘著粗氣大喊,手下的人擋在他身前拔出槍來,數支槍口兩兩相對。戰原城用了一招小擒拿奪過潘建輝手中的槍來說:“讓我來。”一個回身連環踢,將肖雲身前的人踢飛,奔肖雲衝過去。距離太近,肖雲的手下抬手用槍把砸向他的後背,戰原城回身反擊,肖雲眼看勢頭不好,奪過手下的一把槍瞄準戰原城。蘇鬱在一旁看戰原城分身乏術,抱著嘟嘟踩在茶幾上躍身而起,雙腿左右分踢踢倒兩個人,落地後一個側踢踹飛一個,用腿彎夾住另一個人的脖子將他甩出去,抬腿一個下壓將身前的男人砸倒在地上,戰原城背後的幾個男人被他片刻料理的爬不起來了。“哇啊,爸爸好厲害啊,比砸核桃叔叔還厲害啊!”嘟嘟眼睛亮亮的在蘇鬱懷中拍著手說,陸一水站在一旁直翻白眼兒。肖雲的槍瞄準戰原城,隻聽“當”一聲響,手中的槍被戰原城開槍打飛了出去。眼看著戰原城手裏的槍瞄準自己的腦袋,肖雲嚇得閉上眼睛大喊:“有話好說!”隻聽接連三聲巨響,剩餘的三扇落地玻璃窗全都粉碎了。戰原城回頭把槍口翻轉衝自己遞給潘建輝說:“阿潘,我是一個醫生,我不會親手殺人,我也不允許你們在我麵前殺人。”潘建輝臉色鐵青看看戰原城,突然怒吼道:“肖雲,從今天開始,我潘建輝和你勢不兩立!”說著大步走了出去,小李帶人緊跟在身後。房間裏除了肖雲和陸一水的人,隻剩下躺在沙發上昏迷的嚴若野,抱著嘟嘟的蘇鬱和戰原城。戰原城看看肖雲說:“他受傷了,我要帶他去醫院,我也要帶走蘇鬱和孩子,一句話,隻要你放了蘇鬱,以後再不找他麻煩,條件你盡管開。”“你他媽是誰?!”肖雲驚魂未定扶著沙發問,直覺告訴他這個男人不簡單。戰原城抱起嚴若野,讓他的臉靠著自己的胸膛,對肖雲淡淡一笑說:“我是戰原城。想好了你的條件,盡管來找我!蘇鬱,咱們走,烏鴉在家等你呢!”說著往門外走,蘇鬱抱著嘟嘟跟上。肖雲的幾個手下從地上掙紮著起來揉胳膊扭腰,其中一個伸手摸起槍,嘴裏說:“媽的,雲叔,不能讓他們就這麽走了!”“哎……”肖雲伸手攔住,看著走出客廳大門的戰原城和蘇鬱,對陸一水說:“一水,幫我查查這個戰原城到底是什麽人!”潘建輝搶過小李手裏的車鑰匙,自己開車絕塵而去。車子在路上瘋狂地開著,後視鏡裏他的臉色鐵青,眉頭緊緊擰在一起,臉龐猙獰。小李趕緊上了車追趕,一邊催促著司機把車開快點,一邊伸手掏電話,撥了韓無衣的號碼,接通了狂喊:“小韓,如果老板到了‘夜色’,你千萬看著他點,他很生氣,我估計是要去找龍宇了!”第40章 咫尺天涯趕到醫院安置好嚴若野,蘇鬱要留下,戰原城沒答應,還把車給了他讓他帶著嘟嘟趕緊回家,給烏鴉報個平安,孩子這一天一夜的也受了不少驚訝。蘇鬱想了想沒拒絕,知道自己在這裏幫不上他的忙,而且依烏鴉的性格不知道會在家裏擔心成什麽樣兒。嚴若野好在是皮外傷,沒有傷筋動骨,戰原城坐在病床前默默地看著他。右眼下方的傷口處理了之後顯得有些猙獰。還記得他在電話裏說的那句話,“戰原城,明天你不準來!”戰原城從一開始就知道他很敏感,哪怕一點點的輕視他都會把自己像刺蝟一樣團起來,可是他會為了親人和愛人,寧可將自己置於無法想象的危險也無怨無悔。知道他是以為陸一水要的人是自己才會鋌而走險逃跑。看著他身上青紫一片的傷痕,攏了攏他額前的頭發,握著他的手放在唇邊輕聲說:“你為爺爺、奶奶和我做的一切我們都知道,你放心,我會用今後所有的時間讓爺爺奶奶看到你有多幸福。”將近中午的時候嚴若野醒了,一睜眼,明亮的光線讓他又把眼睛閉上,瞬間又睜開梗起脖子說:“你沒事兒吧?”戰原城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嚴若野聽到蘇鬱以前身份的時候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卻沒說什麽,靜靜地聽他說完,張開雙臂摟住坐在床邊的戰原城的腰部,將臉埋起來。“戰原城,他們把我關進了地下室,很黑,什麽也看不見。可是我在心裏罵了你一百遍後就睡著了,睡著了就不怕黑了。”“別說罵我了,就是打我也行啊。”戰原城笑笑,嚴若野少有的孩子氣可愛極了,讓人忍不住想要逗他。“想不想看看豬頭笑起來什麽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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