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低沉沙啞的嗓音帶著少許金屬的質感,震蕩著耳膜都微微發顫。秦淵的周圍很安靜,沒有原以為的嘈雜音樂……顏涼彎起眼梢,他笑得有點瘋癲,像是那個穿著紅色婚服入魔的翩翩君子。“秦少,我想問下,你是幾歲摔壞腦子的?”作者有話說: 馬上出劇組啦,圓圓重新上線.jpg求收藏評論海星!第16章 話音剛落,顏涼就聽見了話筒那邊傳來粗重的喘息聲,似乎是被他氣得不輕……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冷笑道:“你tm找死?”“別說的這麽嚴重嘛。”顏涼輕輕笑著,愈發沉重的眼皮緩緩垂下:“我隻是有點……想你了……”除了秦淵之外,他再也找不到第二個和寧曦長相如此相似的存在,奈何性格卻天差地別。電話另一頭,秦淵蹙著眉,捏著電話的手指卻不自覺緊了一下,好像有什麽東西被不經意撥動了,骨碌碌的打了個轉兒。他像是被什麽冒犯到了,甩手將電話丟到一邊,過一會兒又撿回來,發現顏涼沒有掛斷,而是傳來輕微的鼾聲。秦淵:“……”大少爺表情陰鬱的磨了磨後槽牙,黑著臉給許斕去了個電話。顏涼一覺睡醒,放在枕邊的手機早就沒了電,他揉著眼睛打著哈欠把電源插上,迷迷糊糊的晃蕩進了浴室,洗臉刷牙。微涼的自來水撲在臉上,多少帶來了些許清醒,顏涼按揉著酸痛的太陽穴,隱約想起了昨晚發生的事情……自己好像,借著酒意給秦淵打了個電話,還問了一些比較,呃,冒犯的問題?顏涼一個箭步殺回床邊,翻開手機一看,通話記錄鐵證如山,除此之外他還敏銳地發現了通話時間足足有十分鍾之長,極有可能是自己打完之後沒來得及掛斷,就睡過去了。不用揣測,顏涼幾乎立刻能想到秦淵氣到爆炸的表情,這會兒苦笑著摩挲屏幕,正考慮著要不要依靠滑跪挽回一波印象的時候,電話突然響了。雖說顏涼是被分配到許斕手下,但兩人的交流僅限於簡單的報備,多數還是他主動打電話去問的,這會兒冷不丁受到來電,比起受寵若驚更多的則是死到臨頭的釋然。顏涼沒什麽猶豫就接通了電話,卻沒想到許斕不是來開除他,而是給他新的工作的。顏涼怎麽也沒想到,自己會被丟去拍戰爭劇,還是那種英勇就義不成、拖著半殘身子吃灰的苦情角色。因為是空降來的,三天後直接進組,他每天隻睡四小時的把劇本琢磨透了,隔日就被劇組接走,打著飛的就往西邊去了。先前好歹是在附近的5a級風景區,這回直接到了沙漠裏,顏涼水土不服,又是空降兵,劇組沒人看好他,瞅著他和那些來混鏡頭的小鮮肉沒區別。顏涼沒辦法,不舒服也咬著牙忍了,就這麽喝風吃沙子的熬了一個月,整個人都瘦了一圈,還不小心從山坡上滾下來,撞裂了一根肋骨……顏涼怎麽也沒想到對方會用這種“專業”的方式折騰自己,但演員這個職業本身就是個苦差事,他也不說什麽,認命扛到了最後。等回程後又在醫院休養了半個月,天氣正式入秋,不知不覺穿起了風衣。顏涼出院的那天正好是陰天,頭頂烏壓壓的陰雲連綿成了一片,有種風雨欲來的預兆。他回到自己闊別已久的家,將家具上落下的灰塵收拾幹淨,又跑去樓下,打包了一份蟹黃餛飩。直到食物熟悉的味道在舌尖綻開,顏涼總算有種重返人間的感覺,他囫圇吃下了一碗餛飩,坐在書桌前,總覺得少了些什麽。於是那離開時被倒扣過來的相框再次翻開,上麵儼然是孤兒院三人的合影,顏涼的認認真真的望了一會兒,像是終於在這茫茫人世間找到了錨點,長途一口氣。從那之後,又過去了一段時間。顏涼的工作量從高峰下滑,許斕像是忽的忘記了有他這麽個人似的,打電話不接,發消息不回……顏涼有自知之明,沒有上門去鬧,那隻會自討苦吃。好在先前的片酬陸續發放,不至於餓死。顏涼沒辦法,被合同綁著,不能私自在外接戲,就隻好去求一些簡單的謀生,好在許斕也沒有真要他死的地步,平日裏在自家投資的劇裏跑跑龍套什麽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得過且過了。至於秦淵,顏涼從沒想求過。當然了,早在當時掛斷許斕電話之後,他就已經發短信道歉了畢竟的確是自己喝多了出言不遜,怪不得旁人。但再更多的,也就沒有了。畢竟他之所以對秦淵低頭,不過是為的那張熟悉的臉,以及顏沫的病情……既然看不到前者、後者也得以解決,他似乎沒有必要曲這個膝。反倒是江舒,在先前下戲後和自己有日常聯係,但對方畢竟當紅,不好拋頭露麵,平日裏大多也就是微信上聊聊,偶爾發個語音朋友圈點個讚什麽的,點到即止。顏涼就像是一個被洪水卷入漩渦中心的人,又被浪潮從高處拋下,換做一般人到他這個境地,心態多少有些崩。但顏涼仍舊活得沒心沒肺,秦淵不找他,他樂得清閑,隻是偶爾還是會懷念那張臉,好奇對方身上埋藏的秘密……至於秦大少爺摔壞腦子的具體時間,秦家做了全方位封口,目前隻有小道消息流出,是真是假都不一定,估計也隻有本人才知道。所以顏涼也沒再糾結過。天氣越來越冷了。今天,顏涼剛從劇組出來,換下單薄的戲服,哆嗦著裹緊了大衣他的頭發還有點濕,半長不長的貼在臉側,襯得下巴愈發地尖。時間不早了,他打了輛車,報上目的地後就靠在車窗上,疲憊的垂著眼,昏昏欲睡。一整天的威亞導致腰部隱隱作痛,顏涼或許是累得厲害,他不知怎麽又想起了許多和那個人初次見麵時的場景,混亂不堪的ktv,並不算美好的初夜以及後來被斷後路、不得不選擇妥協的自己……那分明已經是過去了一段時間的事情,卻又清晰鮮明的恍如隔日。他迷迷糊糊了一路,在經過鬧市區時被燈光晃醒作為a市的不夜區,這裏匯聚了室內所有高檔娛樂場所,哪怕淩晨已過,也依舊亮如白晝。顏涼換了個方向,將臉別在光照不到的地方,閉上眼正準備再眯一會兒,就聽到一聲巨響,腰腹的安全帶瞬間勒緊,才沒讓他從車座上飛出去。司機罵了句髒話,手忙腳亂的解開安全帶,準備下車看一看擦到哪了,結果一抬頭就被對麵的車標晃花了眼。那駕駛座上的富家子罵的比他還大聲,這會兒梗著脖子向司機要索賠。這會兒是晚上,路上沒車,司機開的是公司的車,剛才也是因為太累了疲勞駕駛,才不小心和大奔對上,當然了,這一點他自然是不會承認的。於是就在兩人扯皮個沒完的時候,失去耐心的顏涼從車上下來,問了句:“怎麽了?”路邊的燈光在他頭頂匯聚,照亮了那張清秀的臉蛋,富家子的眼神一愣,伸手隔空點著他:“你不是那個……草,你不是先前秦淵護著的那人嘛!”堂堂秦少爺為了個小情兒差點被當眾“脫光”這事兒實屬印象深刻,哪怕過去好幾個月,他也仍然記得。一想起這個,對方也懶得跟司機扯皮了,上前一把抓住了顏涼的手:“來來來,正好,秦淵正在那鬧著要鴨子呢,你們倆是舊識,肯定能好好勸勸……”他一邊說著就想把人帶上車,結果扯了一下,沒扯動。“秦淵怎麽了?”顏涼冷靜的問,像是先前的疲倦氣一掃而光,他微皺著眉,眼神頗有些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