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大夥嗟悼之際,梁睿蘭發出一聲慘叫:“爸爸,爸爸有死人。”梁睿蘭的身後不知何時伸出一根慘白的手指。看來,手指早已在眾人腳下,剛才被漆雕仁德激起的水浪衝了出來。瞧那指甲卷曲的程度恐怕和古樹的年齡有的一比。播麟立即取下頭巾。這隻粽子已經曆時千年,屍變為煞的可能性較大。播老爺子是老江湖,這會來個未雨綢繆,絕對錯不了。梁懿淼命漆雕仁德將粽子挖出來,看情形,死者絕非自然死亡。


    漆雕仁德將伸手的屍體慢慢挖開。死者虯髯戟張,囚首垢麵,皮膚黝黑,生前應該是個苦力,且麵部表情猙獰,可能受過極刑,肚皮處高高突起,像個大西瓜。梁睿蘭嚇得驚愕失色,她從小嬌生慣養,這會見到這般模樣的屍體,全身頓時起來雞皮疙瘩。她驚恐道:“爸爸,這屍體的嘴巴閉…閉的好緊呀。”女人終究是細心些,她雖然嚇得夠嗆,可這個細節沒逃過她的眼睛。這個細節引起了梁懿淼的注意。他浸淫考古,見過無數粽子,嘴巴緊閉,肚皮突起,且曆時千年的卻很少見。梁懿淼用短刀撬了撬粽子的嘴巴,他使出兩分力,粽子的嘴巴卻絲毫不曾鬆動。他疑惑的說道:“死者的嘴巴被某種物質膠合了,難以啟開。”播麟細細瞧了瞧粽子,捋捋美髯說道:“死者死後被人處理過。嘴巴定是用產自雕題國的栴膠所粘。栴膠類似現在的502膠,粘合力極強。隻是為何被人粘合,那就有待進一步考證了。”


    漆雕仁德顧不上研究粽子,他一口氣將裏麵的粽子都挖了出來。橫豎擺放一共五隻粽子。眾人倒吸了一口涼氣,沒想到這潭中的小島竟是一座規模較小的屍山。五隻粽子的體貌特征,麵部表情大抵相似。漆雕仁德向五隻粽子作了個揖,以示尊重。五隻粽子被埋屍於此,定是事出有因,隻是眼下找不出任何線索。盡管如此,梁懿淼還是出於職業習慣,將粽子上下打量,他不想放過絲毫線索。“火眼金睛”的美譽就是源於他對知識的渴求。漆雕仁德幫助師傅在粽子上麵尋找線索,可老半天了一無所獲。他順手從行囊中抽出獨孤丸贈與他的《屍術》翻了翻。雖然他大字不識幾個,可總比瞧了半天一無所獲的強。播麟見漆雕仁德有如此複古裝幀的書籍,覺著很是稀奇,便要過來隨手翻了翻。突然,播麟連忙甩手叫喚梁懿淼:“梁先生,快過來看,快過來看。”梁懿淼見播麟這般性急,想必定是發現了什麽線索,就立馬湊了過去。隻見《屍術》裏麵對於此類粽子有所記載:僵屍名曰粽子,粽亦有別。粽分米粽,肉粽,蟲粽三類。米粽乃陽壽短,突然暴斃者;肉粽乃壽終正寢者;蟲粽乃人為謀殺或是酷刑折磨致死。蟲粽細劃為怒粽和怨粽。怒粽為被人謀害,突然暴亡;怨粽乃被長期折磨致死。邛山古地,嚓瑪烔大興土木,民不聊生,工匠有怨,嚓瑪烔施以酷刑鎮壓。此地怨粽層出,凶者,乃灌以菌類,掏腸挖肚,封閉七竅,怨氣滋生,以儆效尤。


    “依照書中所載,可以大致推敲出這五位死者乃替嚓瑪烔建造‘七級浮屠’的工匠。大概因為他們受不了繁重的勞作,所以設法脫離,不曾想被守衛發現。嚓瑪烔暴怒,將五人折磨致死,以求達到殺雞儆猴的效果。隻是,不知這五人為何被埋在水潭的陸地之中。”梁懿淼微蹙眉頭說道。播麟讚同梁懿淼的分析並補充道:“灌以菌類,掏腸挖肚,真是太殘忍了。難怪死者的肚皮會鼓起來。隻是我們現在被逼入絕境之中,進退維穀,知曉這些又有何益?”


    播麟琢磨眼下的形勢不容樂觀。他身經百戰,可眼下這情況確實夠嗆。身為摸金校尉的元良,如何逃生是重中之重,至於這些之乎者也,那是閑暇時間琢磨的事情。他準備將書合上,仔細琢磨如何逃生。梁懿淼立即接過播麟手中的書,他癡迷考古,眼下的境遇不容樂觀,但一時半會難以想出辦法逃脫,還不如繼續研究怨粽。播麟拿出短槍猛抽了兩口,以解心中的不快。其他三人眼巴巴的望著播麟,他是老江湖,經驗老到,如今能指望的隻有他了。見到播老爺子猛吐煙圈,三人心中頓時涼了一大截。大夥愁悶至極,唯有梁懿淼看的津津有味。突然,他冷不丁的冒出一句:“有救了,我們有救了。”四人的目光瞬間朝向了梁懿淼的方向。隻見他不急不慢的念道:“怨粽腹內中空,怨氣叢生,體態輕盈,遇水可浮,且可負重。聽到沒,且可負重,既然我們已經無路可走,不妨一試。說不定還有生還的希望。要是不敢大膽嚐試,這裏恐怕又多了五隻怨粽。”


    “呸呸呸,佛祖切勿見怪,我老爸是個老古董,一時糊塗,口不擇言,望佛祖見諒。”梁睿蘭雙手合十道。她年紀輕輕的,自然不願聽到死字。一路上九死一生,這會,她這個無神論者倒是變得虔誠些了。這或許是人的求生本能的一種體現。李島芳聽了梁懿淼的話很是納悶。她問道:“梁叔叔,莫非我們要把這屍體當船駛出水潭。”“正是。”梁懿淼斬釘截鐵的說道。“啊。”漆雕仁德和梁睿蘭同時瞪大眼睛驚訝道。梁睿蘭又繼續說道:“老爸,你是不是中邪了。要我們坐著他們過去,這,這,這。”她驚訝的連說三聲這。播麟知道此事對三個年輕人而言,著實為難。此時,他剛出來為大家鼓鼓勁了。播老爺子掐掉短槍說道:“三位不要驚訝,出門在外是這麽回事。眼下,我們要是爬出這古樹。我不說,你們心中也知道會是怎樣的結果。站在這水潭之中等死,下場跟這五位前輩並無二異。要想遊過這水潭,剛才的場景你們也看到了。眼下橫豎都是死,既然如此,我們何不甩開手試一試,說不定還有生還的希望。老朽我已是風燭殘年,該享受的都享受了。三位還這般年輕,前途一片大好。我想三位肯定不願憋死在這邛山腹地吧。”梁懿淼立馬趁熱打鐵:“播老爺子說的是,既然沒了出路,不妨一試。阿仁,你帶個頭。”


    漆雕仁德見兩位前輩都讚同這種方法,況且師傅要他帶頭。他隻能硬著頭皮上。他朝怨棕拜了拜,口中念念有詞道:“前輩恕罪,晚輩不是有意冒犯,眼下實屬無奈,還望前輩見諒,早點投個好胎。”漆雕仁德說完就拖起地上的怨棕向水潭裏送。果如《屍術》裏所記載,怨棕穩穩當當的漂浮在水潭之中。水中的盲槍見水麵有動靜,立馬衝了出來。怨棕麵部朝下,表情猙獰,盲槍居然有所忌憚,呆在原地蠢蠢欲動。梁懿淼見此情形,立刻說道:“大家快點上怨棕,趁著盲槍忌憚怨棕,抓緊時間遊過去。”梁睿蘭聽畢,瞅了瞅地上的怨棕差點沒嘔出來。她滿臉委屈的望著父親。梁懿淼看出了女兒的心思。他怒斥道:“蘭蘭,快點,再不上去就會沒命的。”梁睿蘭在父親的威逼之下走向了怨棕。漆雕仁德背著行囊身體緊貼著怨棕的背部,怨棕略微下沉了些。梁懿淼見果真如《屍術》中所載,怨棕不僅可漂,還能負重,這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他立即改變了戰略,說道:“阿仁,我打頭陣,你殿後。”漆雕仁德擔心師傅遇害,便故意說道:“師傅,您別想搶了我的頭彩。”漆雕仁德不聽指揮,梁懿淼很是生氣。他橫眉怒目道:“阿仁,切莫呈匹夫之勇。我們既然是一個團隊,你就得聽從指揮。要你殿後,主要是為了照顧其他人。”漆雕仁德這才聽從師傅的指揮。播麟曾是義善堂的三大護法之首,雖已年邁,卻不服老。他高聲叫道:“梁先生小瞧老朽了。老朽要帶著重孫與梁先生一起打頭陣。虎子,跟太爺爺走。”播麟剛說完便趴在了一隻怨棕之上,播虎騎在他的身上。播老爺子果真是義善堂的護法,勇氣可嘉。他趴在怨棕之上,眉頭都不皺一下。梁懿淼見播老爺子已經行動,催促了梁睿蘭和李島芳就趴在了怨棕之上。


    “梁先生,這船躺著還挺舒服。說實話,老朽虛活了這麽多年,還是頭一回坐‘人船’。”播麟調侃道。梁懿淼尋思著播老爺子果然是藝高人膽大,生死關頭還有心開玩笑。他非常佩服播麟的膽識。播麟的調侃可以緩解眼下眾人緊張的情緒。梁懿淼說道:“播老爺子果然是膽識過人,佩服,佩服。播老爺子所言不假,這‘船’甚是穩當。”身體緊貼著怨棕,梁懿淼心中始終不是個滋味,但是為了鼓勵自己的女兒,他不得不硬著頭皮跟播麟調侃。梁睿蘭和李島芳剛趴在怨棕之上,漆雕仁德便使勁推了怨棕一把。梁睿蘭回頭白了他一眼,他做個鬼臉回應。梁睿蘭曾在烏桓莊被托魂,一直心有餘悸。這會跟怨棕親密接觸,她麵如土色,身體發顫。此時,怨棕下沉了許多。梁睿蘭驚慌失措,身體滑動,差點落入水中。幸虧漆雕仁德眼疾手快,雙手抓住怨棕的肩膀,雙腳猛的打水。他顧不上如狼似虎的盲槍了。他使出吃奶的勁拽緊梁睿蘭,並拚命喊道:“蘭蘭,閉上眼睛,還記得當年在烏龍鎮你給我餅幹吃時的場景嗎。當時,我真覺得你是個女神。”


    漆雕仁德關鍵時刻的吹捧果真湊效。梁睿蘭情緒緩和了許多。梁懿淼回頭看見女兒安全了,這才深深的舒了一口氣。播麟催促梁懿淼道:“梁先生,令媛已無大礙。當務之急,我們應趕緊到達對岸。否則,盲槍要是攻擊過來,我們將全軍覆沒。我們上岸之後,可以接應令媛和李姑娘。”梁懿淼認同播麟的說法。他們用竹片拚命撥水,力爭在盲槍發動攻擊之前到達彼岸。漆雕仁德一直拉著梁睿蘭的手陪她聊天,以分散她的注意力。李島芳這會像換了個人似的,全然沒有在地麵上的恐懼。隻見她一臉鎮定,身體一動不動的趴在怨棕之上,緊跟梁懿淼的腳步。播麟,梁懿淼和李島芳陸續上岸,盲槍暫時沒有摸清怨棕的來路,不敢輕舉妄動。梁懿淼眼巴巴的站在岸邊準備迎接女兒。漆雕仁德眼見就要到達對岸,就一把將梁睿蘭推到前麵。他跟梁睿蘭呈“t”字形。梁懿淼立刻彎腰準備拉女兒,怎料盲槍突然瘋了似的衝的上來。看樣子,像是要發起攻擊了。盲槍如離弦之箭般衝向梁睿蘭身體下的怨棕。突然,怨棕的眼睛“倏”的一下就睜開了。麵對突如其來的變故,盲槍半路急刹車。梁睿蘭失聲尖叫,驚慌之下身體失衡,半身入水。千鈞一發之際,梁懿淼不管不顧,雙腳踏入水中,貓腰去搶女兒。奈何,慢了半拍,雙手落空。漆雕仁德甩手將行囊拋至岸邊,同時縱身入水。他雙手奮力將梁睿蘭推向梁懿淼。梁懿淼順勢將其接住。可惜了漆雕仁德羊入虎口。萬幸盲槍首先攻擊的是雙腳入水的梁懿淼。梁懿淼眼疾手快,播麟搭手將梁睿蘭拖住。梁懿淼撤腳登岸。漆雕仁德原本想順勢爬上岸,卻不料,梁懿淼撤腳之處已經布滿盲槍。前路已封,漆雕仁德隻好再次抓住怨棕,這是目前唯一的救命稻草。此刻,他已與怨棕麵對麵。這隻怨棕亦是“倏”的一下睜目,他心中一震。可眼下再無他法,他一隻手抓住怨棕的肩膀,全身上引,以跨馬之勢上了怨棕。這會,為了騰出手來還擊怨棕,他盤腿坐與怨棕之上。盲槍見有人困於水中,立刻組織圍攻之勢。梁睿蘭化險為夷,得以喘息,俄而麵色已然恢複。四人站在岸邊膽戰心驚的展目望著水中的漆雕仁德。播麟本打算再次入水以助漆雕仁德一臂之力。奈何,四隻怨棕被盲槍掀起的波瀾衝向潭中央。潭中盲槍過多,冒然入水必死無疑。環顧四周,岸邊除了泥土,再無他物。四人急的咬牙切齒。卻是漆雕仁德反而是一臉的鎮定。其餘四隻怨棕之中三隻相繼開目,唯有李島芳所坐的那隻保持原樣。這個微小的細節,他暫時未能察覺。他靈機一動,拚命劃向其他怨棕。要是能將五隻怨棕相接,或許能夠搭橋登岸。他爭分奪秒,全力以赴的劃向其他怨棕。盲槍忌憚怨棕突如其來的變故,不敢輕舉妄動。他很快就離其他怨棕僅一步之遙,心中一陣竊喜。然而,令他始料未及的是怨棕的嘴在此刻突然張開。怨棕體內的怨氣頃刻之間便排入潭中。眨眼間,怨棕的肚皮癟了下去。他開始感覺自己正在下沉。千鈞一發之際,他仍鎮定自若,手中拿出短刀準備隨時與盲槍拚個魚死網破。


    “爸,仁哥哥正在下沉。”梁睿蘭滿臉驚恐的說道。她的雙手將梁懿淼的右手攥出一道紅印。靈兒見主人落難,頓時全身發紫,飛入半空。它不習水性,隻能在半空之中攻擊水麵的盲槍。播麟情急之下,不管三七二十一,將一通飛刀射向漆雕仁德周圍。飛刀所到之處,幾隻盲槍頓時翻白。飛刀帶著盲槍沉入水中,漆雕仁德幾乎同時沒入水中。他大腦一片空白,密密麻麻的盲槍如狼似虎,僅憑一己之力,實在是螳臂擋車。怨棕下沉之時,正是盲槍猛攻之機。盲槍一窩蜂的湧向下沉的四隻怨棕。漆雕仁德眼瞅著盲槍無一例外的衝向怨棕,心中很是高興。他想趁著這個空當找一處可以靠背之處,以免四麵受敵。他漸次沉入水草之中。突然,他察覺到水草之中有兩處微弱的亮光。他很是好奇,憋一口氣衝向亮光處。他正準備靠近亮光處時,一張血盆大口張了開來。“媽呀。”漆雕仁德心中暗道:“糟了,驚動了槍王。這條盲槍王長約兩米。兩處亮光原來是槍王的眼睛。他一個躲閃,避開了槍王的當頭一擊。槍王卷土重來,他連連躲閃。他暗自慶幸自己有些功夫底子,反應較快,能夠避開槍王的襲擊。接連數次,槍王的襲擊都落空,它怒不可遏,攻擊之勢比之前幾次又添了幾分威力。其他盲槍將四隻怨棕啃食殆盡,轉而攻向漆雕仁德。他心中暗自叫苦,對付這隻槍王尚無勝算,這會無數蝦兵蟹將前來助陣,自己恐怕凶多吉無。當下,他管不了那麽多了。俗話說的好:擒賊先擒王。先集中精力拿下槍王再說。他全然不顧其他的盲槍,全力對付槍王。槍王重整旗鼓,向他襲來。他正欲躲閃槍王的襲擊,奈何其他的蝦兵蟹將圍成一張大網向他襲來。他見勢不妙,決定先躲避槍王的。槍王口大如盆,要是被它咬中,不死也廢。他集中精力躲避了槍王的襲擊,剛剛準備慶幸,眼前鋪天蓋地的盲槍群猶如一張大網般將自己包圍。在冰冷刺骨的潭水之中,他居然驚出一身冷汗。他腦袋一片空白,自己縱然有三頭六臂也不能對付如此眾多的盲槍。他手捏短刀在水中狂舞。眼下,隻能如此這般了。帶頭的幾條盲槍頓時被他刺中,血流如注。後麵的盲槍絲毫沒有畏懼之色,反而更加勇猛。漆雕仁德眼看自己就要到焰摩邏闍那裏報到,水中仿佛出現了媽媽的麵容。他怒瞪雙目,手中短刀仍是不停狂舞。他心中暗道,既然難逃此劫,也不能失了氣節。與其唯唯諾諾的被這群畜生蠶食,到不如大義凜然痛痛快快的殺一場。此刻,他心中隻是內疚自己連累了岸上的四人,自己無以為報,隻能來生再來報答。他做好了喝孟婆湯,過奈何橋的準備。盲槍步步逼近,漆雕仁德迎麵揮刀朝最前麵的盲槍刺去。一張大網漸次裹住全身,眼見自己就要簽名報到,他怒吼道:“畜生,到爺爺這來,爺爺今天要殺個痛快。”盲槍張開滿嘴獠牙,準備大塊朵頤。他揮刀相向。突然,眼前的一大片盲槍翻了白眼。看情形,已經斃命。他急忙轉向身後,情形亦是如此。周遭的這張槍網倏忽間全都斃命。他看到眼前媽媽的微笑的離他而去。他心中暗道,莫非是媽媽在天之靈保佑自己。眼前的天羅地網頓時沒了危險,漆雕仁德喜出望外。當下,隻剩下槍王了。他想一鼓作氣和槍王力戰到底。經過一番折騰,他略感呼吸困難,身心疲憊。他想趁這個空當上去換口氣,以解當下之乏。身體剛準備上引,槍王劈頭蓋臉就襲了過來。死了這麽多盲槍,槍王怒意大增,像是要跟漆雕仁德拚個你死我活才罷。漆雕仁德暗道不好,身體一個躲閃,避開了槍王的襲擊,身上的衣服被撕掉一塊。他心中暗自慶幸自己閃避及時,否則被撕掉的就不止一塊衣服,而是連衣帶肉。他心想被動躲閃不是辦法,非得主動出擊才能。他拿出那會製服靈兒的勁正麵迎接槍王的襲擊。槍王來襲,他一個魚躍來到槍王的背上,伸手立即抱著槍王的大嘴。槍王的致命武器被束縛,怒的奮力做魚擺之舉。奈何,漆雕仁德使出吃奶的勁死抱不放。槍王隻好奮力上遊,想將漆雕仁德甩開。漆雕仁德正好借此機會換氣。大夥見漆雕仁德抱住槍王浮出水麵,頓時一陣驚呼。播麟飛刀在手,隨時準備刺殺槍王。隻是,槍王一陣狂擺,漆雕仁德不斷換位。播麟擔心飛刀誤傷漆雕仁德,故不敢輕舉妄動。槍王見未能擺脫漆雕仁德的糾纏。低頭又向水底遊去。水下越深,壓力越大,漆雕仁德此時有些疲頓,隻好鬆開槍王。槍王重獲自由,怒瞪雙目,掉頭就想漆雕仁德襲來。漆雕仁德幾個躲閃避開槍王。他心裏尋思著再次將槍王弄出水麵,好叫靈兒和播老爺子的飛刀齊齊攻擊,這樣才能將其製服。他略加休整,迎麵躍至槍王後背,故技重施。隻是,這次動作嫻熟了些。他迅速騰手用短刀猛插槍王尾部。槍王吃痛,一個魚躍將他甩開。槍王尾部頓時血流如注。漆雕仁德見狀,想盡量拖延時間,致使槍王血盡而亡。豈料槍王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攻擊一波接一波,絲毫沒給他喘息的機會。他心想,看來槍王要做最後一搏了。他立即衝向水麵,槍王緊隨其後。突然,他一個急轉彎再次躍上槍王的背部,手中短刀快如閃電般刺向槍王的痛處。槍王再次吃痛,慣性衝出水麵。漆雕仁德立即示意半空中的靈兒襲擊槍王的招子。靈兒會意,振翅飛向槍王的招子,虎爪,鷹爪同時襲擊。槍王的一雙招子頓時被毀,頓時痛苦難當,奮力狂甩。漆雕仁德再次被甩入水中。他暗忖道:這下勝算大了許多,它的一雙招子被毀,怕是如無頭蒼蠅般到處亂撞。那時,對付它還不是易如反掌。正在他暗自高興之際,槍王再次不偏不倚的襲了過來,他一個閃躲避開了槍王的襲擊。這次,他開始輕敵。他以為槍王這次是誤打誤撞,所以躲避幅度不大。怎料,槍王的尾部一個大擺將漆雕仁德打的如撕心裂肺般疼痛難當。


    “小兄弟,盲槍的招子在這陰暗的環境中早已退化,隻是擺設而已。”播麟在岸邊叫道。漆雕仁德隱隱約約聽到了“退化”二字。他這才心知肚明,自己著了這畜生的道。他舒展筋骨,快速衝出水麵,並向播麟示意。播麟會意將神龍爪扔入水中。他順手接住。槍王隨後趕來,它的頭部剛浮出水麵,靈兒伺機一頓狂咬。槍王正欲下沉,漆雕仁德瞅著時機,雙手再次抱住槍王。他迅速將神龍爪纏繞在槍王的嘴部。神龍爪乃薤麻所製,強度可比鋼絲。這會一頓纏繞,槍王的嘴部被纏繞的張合不得。槍王無奈,尾部狂甩。漆雕仁德死抱不放。槍王沒了致命武器,像是無頭蒼蠅般沒了準心,徑直向岸邊衝去。“播老爺子,飛刀伺候。”他高聲喊道。播老爺子手下沒有半點含糊,幾把飛刀齊齊射入槍王體內。漆雕仁德見機抽出手中短刀猛的向槍王的腹部刺去。靈兒隨即在飛刀處補上幾爪。可憐凶悍無比的盲槍之王這會已是遍體鱗傷,哀嚎不斷。它憤怒的衝向水麵上唯一的一隻怨粽。這隻怨粽乃李島芳所乘,不知為何,其他怨棕均已石沉大海,唯有這隻仍然浮在水麵。這是這會,怨棕身上已經長出不少白毛。照播麟的話說,這應該就是所謂的屍變為煞。看情形,這隻怨棕目前隻是屍變為鬼煞。槍王徑直向怨棕衝去。漆雕仁德趁勢將播麟的飛刀拔出。槍王身上瞬間像馬蜂窩般血流不止。不久,槍王便一動不動了。漆雕仁德料想這會兒這畜生的性命該結果了吧。他小心翼翼的鬆開神龍爪。槍王仍是紋絲不動。他這才振臂高呼。岸邊的四人也是相互擁抱,慶祝勝利。潭水冰冷刺骨,漆雕仁德不想過多停留,更何況怨棕此時已經屍變為煞。他正在準備轉頭回遊之時,槍王緩緩的再次張開滿嘴獠牙。“仁哥,小心背麵。”岸邊的李島芳心思縝密,雖已見到勝利的曙光,卻仍未掉以輕心。幸得她的提醒,漆雕仁德轉手從水中將怨棕拖至自己後背。槍王的血盆大口這次總算得意閉合。可它嘴裏咬住的不是死敵漆雕仁德,而是鬼煞。槍王一陣撕咬,將鬼煞一分為二。槍王仰天長嚎,刹那間便倒入水中,不再動彈。漆雕仁德擔心槍王估計重施,扔開鬼煞,拚命的向岸邊遊去。四人不約而同的伸手來助。他確認自己安全以後,才不停的喘著粗重的氣息。此時,潭中已是一片狼藉,潭水被血水染紅。鬼煞被一分為二,甚是惡心。漆雕仁德驚魂未定,萎頓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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