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看完再走。”骨科的急診室一直從科室內排到了科室外,聞言故找到地方的時候坐在外麵的男女老少齊齊抬頭,一人兩雙眼睛默不作聲的歡迎他們。賀晟樂被這種如狼似虎的眼神嚇到,戰戰兢兢地問:“聞總,他們......怎麽回事?”有了下午的經驗聞言故稍微有些輕車熟路,他環顧四周,輕聲解釋道:“大概害怕你插隊。”今晚坐診的醫生被病人團團圍住,有一名小腿骨折的孩子哇啦哇啦的大聲哭著。門口早已沒了多餘的位置,聞言故跑到注射室給賀晟樂借了條椅子,有個好事的大媽看著他如此體貼,喊了喊她身邊同樣是alpha的兒子:“看看人家再看看你!別人怎麽能和老婆和和美美!你怎麽就隻會跟老婆打架然後被老婆打骨折呢?”那個alpha兒子梗著脖子倔道:“那是我酒喝多了!腦子不清醒!把他當成其他人了!”“謔!你還有理了!把他當成其他人?你以為你是皇帝啊?人家出軌還藏著掖著呢!你呢!把原配當小三?你怎麽沒被成成打死啊?!”“媽!到底誰是你兒子啊?我腿都被他打斷了你還向著他!”“沒出息的東西!”賀晟樂被迫聽著其他人的八卦,聞言故看著他臉上瞠目結舌的表情,淡定地說道:“醫院都是這樣的,習慣了就好。”裏邊那個小腿骨折的孩子像是終於哭累了,醫生沉穩的聲音在這時響了起來:“好了,回去看著點孩子,別讓他沾水,也別讓他又跑又跳了。”“好的好的!謝謝醫生!”聞言故乍一聽感覺這個聲音有點耳熟,細聽以後覺得更加耳熟了。他站在最外邊,擰著眉踮著腳朝裏望,王山而的臉在他麵前一晃而過。他一開始覺得是自己眼花了,準備踮起腳再望一次,結果王山而也注意到了他,同樣揚著下巴朝他看了過來。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王山而眉頭一皺,以為池越出了什麽事,趕緊扒拉開一幹病人走了出來。然而omega確實是omega,但不是王山而心目中的omega。王醫生瞅著聞言故身邊的賀晟樂,立刻明白了什麽:“池越呢?”“在家睡覺呢……”王山而是誰啊?池越跟陸希寬穿一條褲子,陸希寬跟王山而穿一條褲子,四舍五入不就是池越跟王山而穿一條褲子?他看著長相略遜池越一籌的賀晟樂,陰陽怪氣地問:“喜歡年紀小的?”聞言故被抓現行後第一個想法竟然也不是解釋,而是先擺出一副認錯的姿態:“不是......”王醫生當即便從褲兜裏掏出手機打給了池越:“喂,池越,你是不是生病了?”感慨完男人不靠譜下次再見必給他挖座墳墓的池越接起電話後以為王山而得了失心瘋:“沒啊......”“我說你是你就是。”王醫生陰惻惻的看著眼前這對狗男男,殺伐果決的口吻像極了神話故事裏的戰神,“你現在摔斷腿了,需要來人民醫院的骨科急診室看病,麻溜著點,記得自己開車來。”作者有話說:池池子:我不是摔斷腿了我怎麽還能自己開車啊?!王醫生:你開車的時候腿是好的,到了醫院腿就斷了,懂了不?聞聞子:懂了。第30章 同床共枕陸希寬有時研究精神方麵的課題時常常會去宜城最有名的精神病院待上十天半個月,研究完以後會喊池越去接他。池越依言去住院部樓下等著,而那幢樓正好又背對著陽光,偶爾陸希寬從裏麵走出來的那瞬間池越會很擔憂陸醫生那時候的狀態按陸希寬的說法是自己在裏麵待了太長時間,與病人共情太久走不出來了。那會兒池越還開玩笑的問你不是專業的嗎,怎麽還會被這種問題所困擾,而陸希寬一定會定定地看著車窗外的陽光,憂傷地說:“池越,我想王山而了。”池越一直認為王山而和陸希寬這兩個beta有著一些不可說的小故事,但是自己的底細被這兩人摸得門兒清,就算是想八卦,也會先被這兩個醫生反將一軍。王山而的這通電話池越根本沒有放在心上,也不怪池越不相信,任憑誰在淩晨一點多接到這種惡作劇似的電話也不會當真,並且王山而是有前科在身上的以前他也經常打這種古怪的電話過來,要麽是給池越,要麽是陸希寬,而電話內容全都讓人摸不著頭腦,他甚至覺得陸希寬去研究王山而也能寫出一篇非常漂亮的學術論文。因此池越最多隻能推測到今晚是王醫生值班,現在他下了班喊陸希寬和自己陪他去吃夜宵,可再深一步,池越便猜測不出來了。為了印證自己的猜想,池越給陸希寬去了電話,意料之內的沒人接聽;誰都知道狼來了的故事,這個小插曲很快被池越忽略,他專心致誌的把地板上的拚圖統統撿起來收進盒子,然後賭氣似的在安靜的客廳裏重重地哼了聲,接著便回臥室睡覺去了。在門口排隊的聞言故怎麽也想不明白下午還是婦產科醫生的王山而晚上怎麽就變成了骨科醫生,同樣的,王醫生怎麽也想不明白下午還是池越愛人的聞言故晚上怎麽就變成了別人的愛人。而處在風暴中心的池越如果沒有錯失這次機會,那他來現場的時候就會發現賀晟樂的臉與前段時間他做夢夢到拿炸彈轟他的omega長得一模一樣。王山而打完電話便拍拍屁股去看其他病人了,插隊的權利這時也已經失效,賀晟樂也不傻,他估摸了一下看一個病人需要花費的時間,再看了看自己前麵有多少個病人,接著說道:“聞總,我們不看了吧?我回去用冰塊敷一敷就好了。”賀晟樂自然是希望聞言故能陪他久一點,但淩晨的急診室實在不是一個能約會的好地方,而且既然這一次聞言故願意來,那下一次自己出了什麽事他同樣也是會來的。小少爺這個時候不耍橫也不裝無賴,一招溫柔體貼以退為進自覺已經把聞總收入囊中。但是聞言故偏偏記著那通電話,王山而也沒跟他說池越到底是來還是不來,他自認為光明磊落,即使池越真來了,他也是有理由可以解釋的。可聞總不知道有些事,從你出門的那刻起,便已經解釋不清了。他看著賀晟樂腫得像饅頭一樣的腳,叫他再等等。王山而看起來真的很忙,接骨正骨還要負責安慰家屬,賀晟樂一晚上又驚又嚇,不久以後便靠在聞言故身上打起了盹。聞言故十五分鍾前給池越發了消息,他沒回;又給他打了電話,也沒接。距離王山而的那通電話已經過去了一個半小時,池越就算走也能走到醫院了。他最後確定下池越是真的不會來了才把掛在自己身上的賀晟樂喊醒:“走了。”“嗯......排到了?”“沒,回去了。”“哦哦......”賀晟樂還有些迷糊,他一看時間發現他們兩人等了快兩個小時,又有點舍不得了,“再等等吧,都等了這麽久了不差這一會兒。”聞言故似乎心意已決,他強硬地把賀晟樂從椅子上拽起來,平靜說道:“走吧,沒必要了。”他的動作不算溫柔,賀晟樂幾乎是被聞言故拉著往前走的,他小聲抱怨反正都排不到,一開始我喊你走的時候你為什麽不走?聞言故動作遲疑了幾秒,聽到了裝作沒聽到。還能是為什麽?一根筋的聞總還不是擔心萬一池越真來了而自己卻臨陣脫逃,那豈不是要坐實了做賊心虛的名頭?池越這麽容易多想的人,要是自己真不見了,那揣在口袋裏的,屬於池越家的鑰匙保證第二天開不了他家的門。所以他寧可浪費這兩個小時的光景,去安池越那顆不確定的心。反正現在是聞言故在追池越,不管自己丟進去多少機會成本,他都覺得是值得的。等聞言故把賀晟樂送到家再開車回池越家以後已經是淩晨四點了,這個雞都快要起床的時間裏聞言故早已困得睜不開眼睛。他跌跌撞撞地拿鑰匙開了門,進門前還激靈了一下,記得放輕了腳步。人在意識不清醒的時候也許會做出一些自己都無法預料的舉動,最典型的例子就是酒後亂性。聞言故被瞌睡蟲折磨得像是喝醉了酒,他把鑰匙放回原來的地方,接著在玄關處轉了一圈,還換上池越丟在沙發上原本給他當做睡衣睡褲的家居服,然後徑直朝著池越的臥室去了。他推開門,撲麵而來的清香與池越身上的信息素味道如出一轍,借著臥室外麵的燈光他看清了床上一個隆起的小山包,聞言故像是被這個小山包吸引,直著眼睛爬上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