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騁也再沒說別的,兩個人都安靜。一個幹活一個陪著,好像都很淡定。宿舍裏一時間隻剩遲騁敲鍵盤的聲音,和陶淮南喝豆漿的聲音。外麵有人路過,隔壁宿舍的幾個兄弟從外麵回來,邊說笑邊開門進去,隔著門和牆壁能聽見嘈雜聲。在這種混亂的聲音裏,陶淮南清清嗓子,輕聲說:“我帶了。”他沒說自己帶什麽了,遲騁動動鼠標,“嗯”了聲。他們是怎麽親到一起的,似乎沒有一個標誌性的起始點。好像僅僅是遲騁幹活間隙看了陶淮南一眼,陶淮南大眼睛飄飄忽忽地轉,看著有期待有緊張,像一隻守在人身邊張望的小狗。遲騁看了他兩秒,突然側頭過去親了他。陶淮南再就沒讓他離開,咬住了嘴唇沒鬆口。他們接了個長長的吻。宿舍門反鎖上,陶淮南被抱著放在桌子上時,喉嚨裏逸出了一次控製不住的哼聲。陶淮南坐在遲騁合起來的電腦上,手上的杯子還沒放下,溫熱的豆漿灑在他手上幾滴,濕答答地暈在手背上。他用這隻手環著遲騁的脖子,一滴豆漿順著手指落在遲騁肩膀上。遲騁聲音裏含著砂,磨人耳朵,說了句:“這兒不合適。”陶淮南沒鬆手,眼裏帶著一點點激出來的紅,不讓遲騁放開他:“不做……”遲騁垂眼看著他,陶淮南高高地揚著脖子和他親吻,眼尾下麵一顆很小的痣,像是筆尖點上去的一個小小的點。遲騁在他那處吻了吻,陶淮南閉上眼睛,睫毛輕顫著抱住了遲騁的腰。凡果過來敲門時,陶淮南正蹲坐在椅子上,輕輕揉著自己下巴,遲騁弄了條濕毛巾,正要給陶淮南擦臉。“遲哥!”凡果邊敲門邊喊,“頭兒找咱倆過去!”陶淮南聽見敲門聲先摸了摸自己的褲子,確認都弄好了。遲騁過去把門鎖開了,轉身回來,毛巾扣在陶淮南臉上,他堵著陶淮南呼吸了,把陶淮南憋出了“唔唔”的動靜。凡果自己推門進來,剛進來沒注意椅子上有個人,也是被遲騁擋住視線了,所以陶淮南一出聲先把凡果嚇了一跳。“頭兒找咱倆說……我靠!”凡果嚇得往後一蹦,“誰啊這是!”遲騁把毛巾拿起來,重新疊了一下換了一麵,接著給陶淮南擦臉。“嗨,果兒,”陶淮南打招呼,“是我。”“南南!”凡果驚訝道,“你來了啊!”陶淮南笑著說:“來啦。”“那你咋沒找我啊?”凡果看看遲騁,“萬一遲哥沒在咋辦?”“沒在我就找你了,”陶淮南又被遲騁的毛巾堵住了嘴,說話聲悶得差點傳不出來,“晚上一起吃飯吧?”“怕是吃不上!我倆得出去一趟,不知道啥時候能回來!”凡果俯身低頭去看陶淮南的臉,指著他的眼睛,問,“你哭過?眼睛怎麽紅紅的?”不等陶淮南說話,凡果又問:“遲哥又惹你了?給你整哭了?”陶淮南搖頭笑道:“沒有!”“沒有為什麽擦臉?”凡果看向遲騁,“遲哥你可有點哥樣兒吧!”遲騁拇指在陶淮南嘴角上揉了下,去洗毛巾了。凡果趁他去洗手間的工夫,湊近了跟陶淮南親近地說話:“這次能待幾天?我帶你出去玩兒吧?”陶淮南說:“後天我就得回去了。”凡果說:“那明天我帶你出去轉轉?帶你去吃東西。”這距離有點近,陶淮南往後滑滑椅子,剛幹了點壞事總還是有點說不清的心虛,說“好啊”。遲騁從洗手間出來,把凡果撥到一邊,跟陶淮南說:“我應該去不了太久,你在這兒等我?”陶淮南說“好”,讓他倆快去。凡果衣服還沒換,剛才就是過來報個信兒,催遲騁起床。他走了遲騁跟陶淮南說:“你上去睡會兒。”“我一會兒自己上去,不用管我啦。”陶淮南搓了搓臉,說。“疼不疼?”遲騁低頭問。“什麽疼不疼?”陶淮南問。遲騁手指點了點他喉嚨處,說:“這兒。”陶淮南明白之後臉瞬間熱了:“也……還行。”遲騁笑了下,說:“上去吧。”陶淮南去了次洗手間,遲騁看著他上去了,放了瓶水在床頭,手機也遞了上去:“有事兒給我打電話,別自己下來。”陶淮南一一答應了,遲騁才出門走了。上午還在學校上課,現在已經在遲騁宿舍了。一天下來陶淮南確實有點累,何況剛剛還被遲騁弄出來一次,這會兒躺在遲騁床上放鬆下來,也真困了。遲騁枕頭上有他洗發水的味道,很好聞。陶淮南舒服地閉上眼睛,打了個盹兒。遲騁一個小時出頭回來的,凡果還沒回來,他自己先走的。他回來時陶淮南還沒醒,側躺著睡得很乖。聽見開門的聲音睜了下眼睛,遲騁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