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湖溟界都是光明神所創造的。光明神是湖溟界裏魔物和巫魔共同的光明神。六年前,光明神將巫族首領變為大樹,巫魔們也隻覺得是這是首領苛政暴政的咎由自取。是光明神懲罰了殘暴的首領,並救巫魔族的族民於苦難之中。廣場上立著的那棵大樹,雖是首領所化,卻又是光明神懲戒他所留下的神跡,而所有巫魔所跪拜的,不是前首領,而是光明神。當時陳封從祭司口中得知這一切,沉默了半晌,開口道:“我有個不情之請。”“神明大人盡管吩咐,我定會拚盡全力去辦。”“幫我演一出戲。”陳封說。.巫魔族的城堡要比王族的城堡小一些,也更昏暗一些。通往寢殿的道路有些狹窄,牆壁上掛著些許微弱的燈光,兩人的腳步聲顯得愈發清晰可見。祭司小心翼翼地看向陳封的側臉。其實剛剛那場戲演完,整個殿的人連大氣兒都不敢出。他們隻聽從神明大人的吩咐演了一出戲,卻沒料到王子殿下和神明大人竟還有那麽一層關係。祭司心裏忍不住生了些暗戳戳的想法來。怪不得與巫魔相比,他們魔物王室過得更是風調雨順,也怪不得當時戰事緊迫時,聽聞那名王子殿下僅僅是進行了祭祀,神明大人就忽然出現,並懲戒了巫魔首領。原來是因為王族侍奉神明侍奉得好——都快要侍奉到床上去了。莫非,六年前王子殿下的那場祭祀不是普通的祭祀。而是以身作為祭品,把自己獻給了神明大人?無數誌怪傳說在祭司腦海中閃過。隻不過沒想到,到頭來王子殿下竟還是輕而易舉地把神明大人給丟下了。祭司記得很清楚,當時神明大人向他說完整部戲的流程之後,他腦子一抽,問道:“若是王子不同意將大人留下,或是出門便又殺回來,要搶大人走怎麽辦?”神明大人垂下頭,輕聲道。“那便任他搶走。”可王子沒有。他非但沒把神明大人搶走,他還在走之前把神明大人惡狠狠辱罵嘲諷了一番,還大肆宣揚了神明大人的血液的威力,建議巫魔將神明大人放火燒死。.“大人,到了。”祭司垂下頭,親自幫陳封打開了寢殿的房門。陳封正準備抬腳走進去,動作又忽然一頓。他轉頭看著祭司,眼中閃過捉摸不透的情緒,他忽然問:“巫魔族焚燒罪人的程序是什麽。”祭司愣了一下,回答說:“太陽升起時,將罪人從地牢裏押出來,直接運往大廣場首領樹下,念罪狀,拜神明,受萬魔辱罵,正午點火焚燒。”陳封從寢殿裏退了出來說:“那走吧。”祭司:“……去哪裏?”“地牢。”陳封平靜地說,“做戲就要做全套。”祭司:“……”他可算是明白了。神明大人哪裏是為了做戲做全套,他分明就是不甘心王子殿下不救他。他想說什麽,但沒說出來,最終還是深吸了一口氣說:“我這就帶您去。”.巫魔族的地牢就在城堡地下。因常年沒有嚴重罪犯,整個地牢體係十分鬆散,門口隻有兩個打著哈欠,歪三倒四的小兵。看到祭司大人帶來了,他們立刻鼓足了精神匯報道:“報告祭司大人!今日新押了兩個罪犯,一個是因為吃了鄰居家的餅,另一個是坐塌了鄰居家的樹,明天早上便能釋放,除此之外,一切正常。”說完,他們又有些好奇地看了眼祭司身後的陳封,問道:“大人可是來巡查?”“不是。”祭司看了眼陳封,說,“我是過來押送……明天中午執行焚燒死刑的罪人。”這兩名小兵嚇得睜大了眼睛。巫魔城上次執行死刑還是好幾年前發生的事情。這位是犯了什麽滔天大罪?其中一個站直身子,嚴肅道:“祭司大人稍等,我們立刻就去請求支援,再派些士兵把守此地。”祭司看向陳封,問道:“大人,您看……”“不用。”陳封說,“門口就站著這個精神不振的士兵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