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惟身體力行地試完鬱啟非的體溫,輕聲問:“我男朋友感覺好點了嗎?”第31章 03 bwv1017 鬱啟非的生病來得快去得也快,一早起來的時候體溫就已經正常了,頂多有些吃藥後的頭暈腦脹。 但是被陸惟這麽一親,他又覺得不好了。 樓上傳來腳步聲,是保姆下樓了,鬱啟非還沒緩過神來,被陸惟半托半抱著,這副模樣就這麽撞進了保姆眼中。 保姆倒沒覺得有什麽不對,以為是兩個孩子關係好,熱情地問了句:“小非醒啦,吃飯沒啊?” 鬱啟非都不好意思了,陸惟還挺淡定:“沒呢,正要去,走。” 鬱啟非是被攙著下樓的,他那股暈頭轉向的勁兒在這個過程裏總算是緩了過來。 鬱媽媽沒再推銷自己的黑暗料理,把陸惟事先做好的早飯親自端了上來,順口問:“兒子什麽時候辦手續?” 鬱啟非抬頭,茫然:“啊?” 鬱媽媽:“沒問你。” 鬱啟非:“……” 陸兒子說:“考完試就辦。” 鬱啟非覺得自己已經不屬於這個家了:“什麽手續?” 陸惟說:“我下學期要走讀。” 鬱啟非稍稍一愣,就明白了。 陸惟這是要接他那個弟弟過來住,為了陪小孩,所以直接走讀。 裕華中學高三強製住校,想要走讀就必須有家長在學校附近陪讀,但是陸惟的家長並不在…… 鬱啟非緩緩看向自己親媽,親媽笑著說:“正好我打算下半年省點時間陪非非高考,不過還是忙,陸惟那邊既然有保姆阿姨了,那我就不讓蔣姨過去了,我到時候去學校給你們簽個字。” 鬱啟非注意到了那個“們”字:“我也走讀嗎?” 陸惟反問:“不然誰來給你講題?” 鬱啟非暗戳戳地想:你怕不是想講題。 鬱媽媽又說:“小惟也別總是拿自己的時間給非非講題,他這成績實在不行就別救了,你不要耽誤自己的成績。” 鬱啟非咬一口餅,默默地想:真是親媽。 …… 返校後鬱啟非徹底成了人氣選手,不知道是誰透露了他的微信,一個早上就有無數條加好友的消息。 瞿進霄眼睜睜看著陸惟一個個點了拒絕,都有點心疼那些妹子們了,她們恐怕想不到,鬱啟非返校直接無縫進入備考模式,手機這種東西完全就不care,所以幹脆交給陸惟保管了。 午休的時候,裴佟抬著一個小蛋糕進了教室,鬱啟非埋頭刷題的時候,蛋糕就被放到了他麵前。 裴佟說:“感謝咱們的大功臣,這個蛋糕是班費給你和柳佳佳買的。” 鬱啟非沒有推脫,笑著切了一刀。 他桌前圍滿了湊熱鬧的人。 小蛋糕隻有六寸,兩個演出者一人一半,鬱啟非吃不了這麽多,就端著蛋糕去找在外麵打電話的男朋友。 出門的時候差點迎麵撞上個人,盤子裏的蛋糕一歪,好懸沒直接蓋人家臉上。 汪戚一看到鬱啟非,那天被汪父踹出來的痛感就好似又回來了,下意識地摸摸被踢過的地方。 回去以後汪父特地托人查了一下鬱良的兒子才知道,鬱家公子幾年前遭過綁架,後來鬱良為了保護兒子,把在網上透露鬱啟非姓名和具體情況的新聞都給撤下去了。 汪父立刻就明白了鬱啟非為什麽會那麽不起眼,純粹是一種保護。 汪家雖然還比較有錢,但跟鬱家一比那實在是小巫見大巫,他也沒膽子對鬱啟非動什麽手腳,反而想到,萬一鬱啟非恰好在這個時候出了什麽事,鬱良會不會以為是他做的? 所以整個元旦三天假對兒子耳提麵命,讓他千萬不要跟鬱啟非起衝突,還讓他去道歉。 汪戚哪裏道得出來,而且就算道了歉,他爸也不可能挽回跟鬱氏的合作機會了。他現在隻是有點慶幸還沒人發現鬱啟非後台遇到的事是他托人幫忙的。 他走神的功夫,鬱啟非已經匆忙為自己的冒失說了句“抱歉”,換成兩隻手端著,然後朝著門外去了。 汪戚微微一愣。 換作以往,汪戚可能會覺得這是別人怕他所以趕緊溜的表現,但現在他意識到,那隻是不值得人家上心罷了。 尤其對方的那聲“抱歉”,更像是巴掌一樣打在了他臉上。 這一瞬間,汪戚恨不得有個地縫鑽進去。 期末考過後一周內就出了成績,陸惟依然穩占第一名,至於鬱啟非,則又往前進了幾名,穩在了前一百名以內。 陸惟趁著補課的時間辦完了手續,朱玉淩看他收東西的架勢不像是回兩周的家,倒像是要清空行李一樣,忍不住問:“惟惟,你這是幹嘛?” 陸惟還沒來得及說,瞿進霄就衝進門來,用一種誇張的口吻:“臥槽臥槽,鬱啟非要退宿了……” 然後話音就是一頓,看向正在收拾東西的陸惟。 他與朱玉淩對視一眼,同時露出“懂了”的眼神。 朱玉淩喃喃:“靠,這就同居了?” 陸惟得意地一笑。 瞿進霄:“等等,這個不是得家長陪讀嗎?你們兩家家長豈不是要見麵。” 陸惟故作的淡定隱藏著小小的炫耀:“倒也沒有,他媽媽同時作為我們兩個人的家長陪讀。” 那邊陷入震驚的兩人消化了許久。 “所以早就見過家長了。” “現在還成了兩個人的媽。” “靠,四舍五入。” “就是結婚了啊!” 這一波把朱玉淩刺激得不清,當場就解散了“渣男群”。 不過這個群早就沒什麽意義了,兩人還沒正式和好以前,這幫吃瓜群眾就發現陸惟還真是挺模範的,跟“渣”實在不沾邊。 陸惟心情不錯地笑著:“謝謝謝謝,謝謝你們的祝福。” 朱玉淩:“……” 瞿進霄:“……” 因為群被解散,群成員紛紛跑來問朱玉淩這個群主,群裏的人很快就都知道了這件事,在班級群裏艾特陸惟討說法。 彼時他跟鬱啟非已經在機場的候機廳了,陸安回殘疾後第一次遠行,得有熟人陪著,所以陸惟打算親自去接人。 他答應了幾人回來請吃飯,轉頭正想通知鬱啟非這件事,就看到這人又睡著了。 鬱啟非似乎一到有旅程的時候就格外容易犯困。 隻不過這次稍微有了不同,陸惟輕輕拉了他一把,讓人靠在了自己肩膀上,不斷有人投來關注的視線,陸惟都全不在意。 鬱啟非犯困的時候毫無警惕心,看起來像一個單純又無害的大孩子,好騙,好欺負。 他忽而想起某次鬱啟非從外地回來,不知道出了什麽差錯,沒人陪也沒人接,打電話給他。 陸惟趕到機場的時候聯係不上人,差點以為他出了什麽事,找了半天,又急又生氣。結果一轉頭就看見鬱啟非靠著角落裏的椅子睡著了,他的手機錢包被偷了個一幹二淨,唯獨抱在懷裏的小提琴幸免於難。 不過現在,他的懷裏隻有一個陸惟,誰也偷不走。 兩人並未打算在帝都久留,到那頭的時候,已經有車在等他們了,直接將二人送到另一個機場。 陸安回的情況不可能坐客機,所以陸博容安排了私人專機,隻不過起飛地點不同。 車子停下來時,陸惟從隔壁降下的車窗裏看見陸博容,他有些詫異,因為沒想到這人會親自來送。 陸博容知道人來了,頭也不轉地問:“不在帝都過年?” 陸惟:“嗯。” 陸博容:“我還想帶你到公司露露麵。” 陸惟這幾個月接觸陸氏的事,早就能做到麵對陸博容心平氣和了:“假期短,做什麽都不方便展開,再說吧。” 這話裏隱隱透露著他願意去公司的意思,終於讓陸博容投來一眼。 “行,不過……”良久後,陸博容說,“旁邊這人,就是你男朋友?” 平平淡淡的話,如驚雷一般。 陸惟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真正聽到這話的時候,還是不由自主地攥住了鬱啟非的手,像是要把人牢牢護在自己身邊。 他不怕性取向被陸博容知道,假如陸博容現在就否定他的繼承人資格,那他也能慢慢想辦法把屬於陸安回的那份奪回來,隻是多耗費些時間罷了。 但他怕陸博容這個瘋人會說什麽不好聽的話,甚至是做出不好的事。 陸博容把手機遞了出來,上麵是一張照片。 卻不是張單楓晚上拍的那張剪影,而是他們倆在走廊上喂蛋糕。 那天鬱啟非繞開汪戚,把蛋糕抬到了陸惟麵前,蛋糕缺了一角,顯然是被鬱啟非挖過,盤子裏隻有一把叉子,陸惟一手拿著手機,一手叉下來一塊蛋糕,卻沒往自己嘴裏送,反而遞到了鬱啟非麵前。 鬱啟非問他:“我是三歲小孩嗎?把飯碗拿給你讓你喂?” 陸惟笑著說:“反正是小孩。” 隱約記得走廊上的圍觀群眾表情都很精彩。 其實單憑一張照片,也挺好解釋的,陸惟卻不想解釋,幹脆地承認:“是。” 這個字落下時,他已經想好了應對的措辭。 誰知陸博容隻是多看了幾眼,就撤回了視線:“你們不可能不結婚。” 陸惟知道他這句話的意思是“你們要各自找一個女性結婚組建正常家庭”,但還是樂了:“嗯,你說得對。” 陸博容這才反應過來:“我不是說你們結婚。” 陸惟:“嘶,空調風有點大,你剛才說什麽,哦,是,承您吉言啊。” 陸博容沉默了一下,意識到這兒子的裝聾作啞已經到了明目張膽的地步,憤怒地關上了窗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