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的聲音太大,付泊如低聲說了句什麽陳墨沒聽清,隱約聽見他“嗯。”了一聲,幾秒後浴室裏傳來電暖風運作的聲音,陳墨沒想到他真覺得冷,一愣之後內心竟升騰起奇異的愉悅感。心心念念這麽些年的人,現在就在他家裏,會跟他說話會感到冷甚至待會會跟他同床共枕。陳墨稍微一想嘴角就忍不住往上翹。他心情頗好地吹著口哨,翻箱倒櫃地找出一張新被子跟一個新枕頭,想了想又把被子塞回去,把臥室簡單整理了一下,出來就見付泊如裹著浴袍像是在找什麽東西。陳墨見他頭發濕漉漉的往下滴水,恍然大悟,把吹風機拿過來,付泊如伸手要接,沒料到接了個空。陳墨拿著吹風機衝他晃了晃,含笑道:“我幫你吹吧。”付泊如看著他眼底細碎的光,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卻突然說不出口。陳墨拉著他走到沙發邊,讓他坐下,拿過毛巾把頭發上的水珠擦幹,動作輕柔地幫他吹頭發。溫暖的風在發間遊移,手指時不時地撥弄著,付泊如垂著眸子,視線落在地麵上,不知道在想什麽。頭發幹得差不多了,陳墨關了吹風機,伸了個懶腰,自顧自地朝臥室走,“我先去睡了,別忘了關燈。”付泊如在他身後道:“你不去洗澡嗎?”“……”這話……就有那麽點歧義了。陳墨正要邁進臥室的腳步生生轉了個彎,滿懷期待與喜悅地衝了個澡,出來一看,付泊如已經躺在床上玩手機了。陳墨順路關了臥室的燈,整個房間就剩床頭那盞小小的台燈獨自亮著。“別在黑暗裏玩手機,對眼不好。”陳老師說。付泊如依言放下了手機。這麽聽話?陳墨受寵若驚:“真不玩了?”付泊如本就沒有睡前玩手機的習慣,回幾個消息就打算睡了,現在在一張陌生的床上,還跟前男友共處一室,還真是做不到毫不在意。他用手臂枕著頭,聽見陳墨窸窸窣窣地上了床,然後掀開被子鑽了進來。身側的床凹下去一塊,溫熱的手臂若近若離地貼著他,付泊如閉上的眼又睜開,問:“就一張被子?”陳墨:“嗯。”有兩張他也不會拿出來的。床頭暖黃的燈光被摁滅,房間徹底陷入了黑暗,窗簾隔絕了外麵,一絲月光都瀉不進來。陳墨平躺著,放輕了呼吸,雖然直覺付泊如也沒睡,可還是不敢亂動。澡也洗了,氣氛也到位了,今晚不會真就蓋著同一張被子純睡覺吧?嘖,付醫生還真是正人君子。他歎了口氣,覺得這事還得慢慢來,不能操之過急。付泊如聽見他歎氣,走了許久的神終於回來,突然問道:“你是什麽時候近視的?”低沉悅耳的聲音貼著耳邊響起,陳墨頭腦一激靈,瞬間清醒了,“大概在畢業後第三年吧。”他說的是畢業後第三年,而不是工作的第三年。付泊如“嗯”了一聲,沒再說話。良久的沉默後,陳墨悄悄翻了個身,麵朝著付泊如,眸子一動不動地看著他模糊的輪廓。付泊如其實也沒睡著,那視線過於明目張膽,他有所察覺地偏了偏頭,兩人的鼻息瞬間纏在一起,一時間感覺房間內的溫度似乎有所上升。陳墨低聲道:“你也沒睡著嗎?”付泊如保持著姿勢沒動,“嗯。”陳墨想說“早點睡吧,明天還要上班。”話到嘴邊卻變成:“那我們幹點有意思的事?”說完他就屏住了呼吸,像是一個等待被審判的囚犯,還存有不該有的妄想。等待的過程沒有太長,付泊如翻了個身,背對著他,說:“睡吧。”說不失落是假的,但陳墨也沒不要臉到上趕著求艸,隨即閉上眼,輕輕說了聲:“晚安”-鬧鍾五點就響了。陳墨用盡力氣撐開眼皮,見屋裏還是一片黑暗,半死不活地歎了口氣,準備再賴床兩分鍾。三秒鍾後,他猛地睜開眼,伸手摸過手機點了“關閉鬧鍾”一轉頭,見身側的人已經坐了起來。陳墨小聲愧疚道:“你接著睡吧,才五點。”付泊如半眯著眼靠在床頭,困意被那奪命似的鬧鍾驅散得一幹二淨,聞言問道:“為什麽起這麽早?”陳墨在被窩裏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道:“學生上早自習,我去看班。”付泊如在醫院雖然經常加班,但從沒起這麽早去上班過,見陳墨一臉無精打采的樣子,原本被吵醒的煩躁竟奇跡般的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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