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是誰?祁嘉看著這五個字,不是很能理解陳墨的意思,正準備打個電話過去問問,突然間福至心靈,三十多年的直男思維終於在此刻轉了個彎。他猛地從椅子上彈起來,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劈裏啪啦地給陳墨發了條消息——前男友?他在江城?你倆見麵了?陳墨一手端著茶杯,一手掏出手機,步履不停的進了教室,還有兩分鍾上課,學生們自覺今早惹他發火現在不敢再觸他黴頭,一個個坐在座位上嗷嗷背著文言文,神情之專注,聲音之洪亮,讓陳墨忍俊不禁,他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早就不生氣了,好整以暇地撐著講台,抽空給祁嘉回了個消息。“嗯。”一個字,回答了所有。祁嘉噎了半晌,幽幽歎了口氣:“真是,造孽啊……”第7章 祁嘉從未想過陳墨是個彎的,且彎的毫無征兆。明明上學的時候兩人還一起追過隔壁班班花,這才過了幾年性取向就變成男的了?祁嘉剛知道的時候簡直五雷轟頂,痛心疾首地譴責道:“都怪我……”陳墨:“……又不是你把我掰彎的,你不用自責。”祁嘉兩眼淚汪汪:“早知道我當初就把班花讓給你了。”陳墨無語凝噎。此事說來話長,當初兩人閑得沒屁事,突發奇想打了個賭,看誰能把隔壁班的高冷班花追到手。陳墨當時年少無知,為了贏可勁兒送花,玫瑰花,百合花,鬱金香,輪換著送了好幾個周之後才知道班花對花過敏……祁嘉作為一個資深富二代,再加上獨樹一幟的直男眼光,把他媽的翡翠觀音偷來送人,結果班花是追到了,也差點被他媽趕出家門。陳墨三言兩語講完他跟前男友的事,話雖少,但十分簡潔地概括了故事的開端高潮發展結局,聽得祁嘉一個愣一個愣,消化了很久才勉強理清他倆那宛如山路十八彎一樣的曲折故事。別人不知道,但祁嘉知道陳墨那段時間是怎麽過來的。人家感情上的事祁嘉也不好多做評價,但作為朋友,他其實是不希望兩人再有什麽瓜葛,陳墨好不容易熬過來,這些年沒那個人也能好好生活,這突然再給他點希望,萬一那人又不肯跟他和好,豈不是又要搭進去半條命?祁嘉操著老父親的心,十分為他這個便宜兒子擔憂。隻可惜他這個便宜兒子不懂他的心,一下班就開著車滿懷愉悅地跑到醫院去了。宋陽的傷口已經愈合的差不多了,年輕人本就恢複能力強,陳墨又天天給他送好吃好喝的補著,住了不到一個星期就可以出院了。宋陽媽媽在工地打工,錢是按工時算的,她抽不開身,家裏又沒有親戚,於是拜托陳墨幫忙辦一下出院手續。陳墨自然樂的幫忙,能多往醫院跑一趟是一趟。陳墨拿著賬單回頭問宋陽:“你帶著醫保卡嗎?”宋陽搖搖頭。陳墨摸摸口袋,除了一張銀行卡,也就幾把零錢,一串鑰匙。陳墨幹杵在原地,借推眼鏡來掩飾自己的尷尬,他實在不好意思說自己的銀行卡已經沒幾個錢了,根本付不起醫藥費。“用我的吧。”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伴隨著若有若無的古龍香水味,陳墨一時有點不敢相信。付泊如無意路過這,剛走近就聽見陳墨問宋陽的那句話,再一看他悻悻的表情,心下了然。他正在猶豫是直接轉身走,還是若無其事地經過,一轉頭,對上了宋陽的目光。少年下意識地咬緊嘴唇,黑白分明的眼睛裏有幾分求助的意味。付泊如覺得好笑,當老師的怕丟人,在學生麵前努力掩飾尷尬,當學生的其實心知肚明,還會隱晦地找別人幫忙。神使鬼差地,他走了過去。陳墨看著那隻骨節分明的手遞給護士一張銀行卡,露出的手腕上戴著一個低調名貴的手表,表盤上的秒針無聲的轉著,陳墨一時有點恍惚。很多年前,他也曾送給付泊如一個手表,花光了兼職一個月掙來的錢,小心翼翼地塞進他的書包,想給他一個驚喜。付泊如確實很驚喜,從那以後,那手表就跟長他手腕上似的,一天24小時除了洗澡基本不離身,甚至直到兩人吵完架冷戰,他也沒舍得摘。估計已經扔了吧,陳墨想。結賬的護士認得付泊如,但跟他又不太熟,說話戰戰兢兢的:“給,付醫生,結完了。”付泊如接過銀行卡,臉上沒什麽表情,轉身就要走,陳墨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了,眼疾手快地拽住了他的胳膊。付泊如不明所以地回頭看他。陳墨衝動過後也有點後悔,但拽都拽了,隻能硬著頭皮說了:“那個……方便留個聯係方式嗎,錢我會還你。”宋陽一直默默無聞的坐在一邊,此刻突然出聲:“聯係方式還是給我吧,不用麻煩老師了。”嘖,這孩子,關鍵時候咋看不懂眼色呢。陳墨正絞盡腦汁地再編個借口,付泊如掏出手機來,問他:“手機號還是微信?”陳墨毫不猶豫:“微信,”於是他終於光明正大的加上了付泊如的微信,在請求通過後順手把他設成了置頂。送宋陽回家的路上陳墨甚至心情甚好地跟著車載音樂哼歌,宋陽在後座默默聽他哼了一路,調都跑到外太空去了,饒是漠然如宋陽,也忍不住想:這是我認識的那個穩重成熟的陳老師?車子駛進偏僻的小路,陳墨把宋陽送到了樓下。在城鄉結合部的偏僻角落,破敗的樓房在繁華的現代化都市裏格格不入,收納著在這個城市無處安身的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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