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長安對杜寧一拱手,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請杜公子指教。”


    他的眼神猶如是野獸,盯上了自己的獵物一般。


    紀長安帶人前來找杜寧文鬥,先是張貴毫無反擊之力被扔出窗外,緊接著其他秀才也都被杜寧一鼓作氣擊敗。


    如果不能找回這個場子,文宗世家顏麵何存?威望何在?


    那些秀才都是為了紀長安而來,就這麽善罷甘休的話,豈不是會有人在背地裏恥笑他?


    那從今以後,還有誰敢以紀長安馬首是瞻?又有誰願意繼續跟著紀長安在蘇州城混?


    這不僅僅是文宗世家的名譽之爭,也是紀長安的威望之爭。


    而且紀長安自認為是八品舉人,又有文膽在身,杜寧的才氣力量就算再怎麽強大,也不可能會是自己的對手。


    曹青雲“砰”的一聲拍桌而起,目光寒冷的看著紀長安,緩緩道:“紀兄想以舉人之身與杜公子文鬥,也不怕傳出去被別人恥笑麽?”


    紀家的家丁大怒,曹青雲竟敢對紀長安拍桌,簡直就是對文宗世家的羞辱。


    但他們忌憚曹青雲兵家讀書人的身份,隻能是敢怒不敢言。


    羅文軒也說道:“紀兄,你們三番兩次要杜寧文鬥確實過分了,如果你手癢癢的話,不如我們這邊出五個秀才,與八品境舉人的你文鬥如何?”


    紀長安臉色一變,輕蔑道:“我是舉人,擁有文膽力量在身,就算你們派出五個秀才也絕對不可能是我的對手,你們又何必自取其辱?我今晚隻想與杜公子較量。”


    “你想強人所難不成?”曹青雲怒道。


    “本公子並無此意,隻是久仰杜公子的才名,今日無論如何也要與杜公子較量,否則豈不是成了人生中的一大憾事?”紀長安笑著道。


    “不愧是紀公子,竟有如此三寸不爛之舌,說得簡直比唱得還要好聽。”羅文軒不耐煩道。


    “羅兄過獎。”紀長安神色如常。


    紀家的家丁說道:“杜寧,難得我家公子如此看得起你,你就站出來與他切磋一下,可不要給臉不要臉。”


    “杜寧,是爺們兒的就站出來與紀公子文鬥,不要做縮頭烏龜,更不要讓我們大家看不起你!”


    “我們一直尊敬你的文名,卻沒想到你連與紀公子文鬥也不敢,真是懦夫!”


    其他讀書人出言嘲諷,用得還是最明顯的激將法。


    “放肆!”


    曹青雲臉色一怒,厲聲道:“你們這些人真是好大的膽子,竟敢說杜公子是懦夫,我告訴你們,杜公子是皇上禦封的子爵,可不是你們隨隨便便就能侮辱的!”


    話音落下,那些人頓時閉上嘴巴。


    杜寧歎了口氣,對紀長安道:“紀兄,今天是你的生辰,我們應該以和為貴,不如先坐下吃點東西,你看如何?”


    “若是不能與杜公子切磋一下,本公子今天可就寢食難安了。”紀長安沉聲道。


    “今天晚上就算了,不如改日切磋如何?”


    杜寧語氣一冷,已經是在警告對方。


    “擇日不如撞日。”紀長安步步緊逼。


    “杜某一介寒門布衣,輸給紀兄不算丟人,但若是杜某僥幸獲勝,隻怕紀兄顏麵上有點不好看。”杜寧又說道。


    “哈哈……杜公子今晚若是不能將本公子丟出窗外,那就是我紀長安瞎了眼,杜公子定是浪得虛名之輩,不值得本公子相交。”紀長安大聲道。


    “哈哈……”


    一些舉人發出笑聲,都不相信杜寧能夠有實力,將紀長安從二樓的窗戶丟出去。


    他們認為經過前兩場文鬥下來,杜寧已經消耗了不少才氣,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會是紀長安的對手。


    “承蒙紀兄如此高看杜某,杜某若是不敢應戰的話,反倒是杜某不識抬舉,好,杜某就與紀兄切磋一下,若有得罪之處,還請紀兄多多包涵。”


    杜寧隻得答應下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有些事情終究是要麵對的。


    “杜公子太客氣了,今天是本公子的生辰,隻要大家玩得開心就好。”


    紀長安的“玩”字故意加重了語調,然後在文鬥書上簽字。


    兩人互相站立。


    紀長安對杜寧一拱手,譏笑道:“杜公子,得罪了!”


    說完,一股奇異的力量由其文宮散發而出,直撞杜寧的文宮而去。


    “文膽之力!”


    羅文軒氣得漲紅了臉,他怎麽也沒有想到,紀長安身為文宗世家的子弟,居然如此不要臉皮。


    “豈有此理!”


    曹青雲嗬斥道:“堂堂舉人,使用文膽之力欺負九品秀才,就算是贏了也勝之不武!”


    “哈哈……”


    紀長安譏笑道:“本公子說與杜公子文鬥,可沒有明說不能使用文膽。”


    曹青雲無言以對。


    杜寧的嘴角微微上揚,流露出了輕蔑之色。


    一股更為強大的文膽力量,從杜寧的文宮中散發出來,向紀長安的文膽反撞過去。


    他之所以沒有限製對方使用文膽,就是挖了一個坑讓對方自己跳進來。


    杜寧著有《竹石》磨心煉膽,堅如磐石,固若金湯,無懼舉人的文膽之力。


    “哢……”


    紀長安的笑聲戛然而止,緊接著,一道裂聲從紀長安的文宮中傳來。


    “不可能!”


    “你怎麽也有文膽!”


    紀長安驚呼出聲,臉上滿是不能置信之色,他做夢也沒有想到,杜寧竟然這麽早就凝聚出了文膽,且文膽之力還要遠在他之上。


    “得罪了。”


    杜寧一揮手,才氣席卷而出,將紀長安從二樓的窗戶口丟出,摔在了大街上麵。


    “哎喲!”


    紀長安隻感覺一陣眼冒金星,頭暈目眩。


    “紀公子!”


    “怎麽可能!”


    與紀長安同行的讀書人都瞪著眼睛,張大自己的嘴巴,幾乎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杜公子威武!”


    “好!”


    “當浮一大白,幹!”


    羅文軒與曹青雲等人大喜過望,杜寧的儒道修為如此深厚,果然值得他們結交。


    外麵的街道上,路過的人看到紀長安從二樓窗戶摔下來,一個個都麵露驚訝之色。


    “這不是紀公子嗎?怎麽從樓上摔下來了?”


    “好像是被讀書人的才氣給扔出來的,這廝飛揚跋扈已久,這一次總算是踢到了鐵板。”


    “哈哈……得把這件事情告訴其他人,這實在是太好笑了。”


    路人迅速走遠,可他們的談話卻讓紀長安氣得肺炸。


    估計第二天早上,自己從明月樓的樓上被人用才氣丟下來的事情,將會在蘇州城廣為流傳。


    “噗!”


    紀長安吐了一口鮮血,感到十分的羞憤。


    身為文宗世家子弟,何曾受過這樣的奇恥大辱。


    “紀公子,你沒事吧!”


    “該死的杜寧,竟敢如此對你,簡直不將文宗世家放在眼裏!”


    “他簡直不會做人啊!”


    樓下的讀書人將紀長安扶起來,卻沒有臉皮再進入明月樓裏。


    二樓的讀書人也來到樓下,對紀長安各種關心。


    “杜寧!你放肆!你真是好大的狗膽,竟敢得罪我們家的公子,我們文宗世家不會放過你的!”


    “我們紀家是蘇州最有勢力的家族,你讓我們紀家蒙受羞辱,便是與我們紀家為敵!”


    “你完蛋了!蘇州的世家絕對容不得你!”


    紀家的家丁站在樓下,對著二樓杜寧的包廂破口大罵,簡直要將杜寧噴個狗血淋頭。


    “住口!你們這些丟人現眼的奴才!”


    紀長安轉身訓斥家丁,卻對家丁們使了一個眼色。


    家丁們心領神會,繼續對著杜寧謾罵,言語極其難聽。


    羅文軒與曹青雲等人頓時惱怒,紀長安輸了文鬥,卻指使家丁對杜寧如此辱罵,可就顯得有些輸不起了。


    可隨後,他們都發現杜寧並未生氣,好像沒有聽到似的,十分淡定和從容的喝了一口酒。


    “杜寧,難道你就不生氣嗎?”曹青雲問道。


    “一些野狗無能狂吠而已,我何必與他們一般見識?”


    杜寧笑了笑,他的聲音不大,卻讓樓下的人聽得一清二楚。


    “放肆!放肆!放肆!”


    “竟敢如此羞辱我們!”


    “你算個什麽東西!”


    家丁們仿佛是受到了很大的刺激一般,繼續對著二樓大罵。


    “夠了!你們這些沒用的東西,還在這裏給本公子丟人現眼!”


    紀長安上去就對著自己的家丁們抽了兩個耳光,這才讓他們一個個都閉上了嘴巴。


    “本公子的家丁欠缺管教,得罪杜公子,還請杜公子原諒。”


    紀長安替家丁道歉,眼神中卻盡是怨毒,他本想以文膽撞碎杜寧的文宮,卻反被杜寧教訓了一頓,做了一件搬起石頭砸了自己腳的事情,成為了一個笑話。


    杜寧走到窗戶口說道:“紀兄客氣了,杜某並沒有放在心上。”


    “承蒙杜公子指教,獲益良多,我們改日再聚,告辭。”


    紀長安已經沒有心情在明月樓吃飯,否則必定會成為明月樓的笑柄,所以急忙掉頭離開。


    “紀兄,請等一下。”杜寧突然叫住對方。


    “杜公子還有什麽指教?”紀長安臉色一沉。


    “祝你生辰快樂。”


    “你……”


    紀長安氣得顫抖,憤然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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