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晚晚腳步一頓,當即停下。


    聽力敏銳的徐思明自然也聽到了聲音,立馬跟著紀晚晚一起停下步子。


    兩人對視一眼,心照不宣的放輕了呼吸與腳步。


    紀晚晚給了徐思明一個眼神,隨後緩步走到房間門口,小心翼翼的將門拉開一個縫隙,悄悄的觀察著房間內傳出的動靜。


    徐思明則像個盡職盡責的保鏢,默默地守護在紀晚晚身邊,戒備著隨時可能出現的其他人。


    房間內,一個中年男人正腳踩著一個“人”的頭,語氣傲慢凶悍,而地上的那個“人”幾乎整個頭都埋在裝有腐爛生肉的碗裏。


    劇烈的掙紮下,地上那“人”糊了滿臉血汙,令人看不清他本來的樣貌。


    中年男人不是別人,正是之前在篝火麵前帶著大家一起吟唱,並滿懷悲憫與仁慈的林長河。


    此時此刻,他暴虐的聲音再聽不出一點博愛的意味,隻讓人覺得可惡。


    大抵是地上的“人”實在倔強,林長河異常憤怒。


    他一腳踹飛了碗:“媽的,給臉不要臉!”


    像是泄憤般,他走出鐵籠,從桌子上拿起一根注射器,狠狠地紮進了地上那人的脖子。


    “啊!!”


    伴隨著注射器裏的液體推進,地上的“人”發出慘烈的叫喊,瞳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成一點,眼睛頃刻間變得猩紅。


    拔出注射器的刹那,地上的人如惡狗撲食般四肢著地的跑向已經被踢飛的腐肉。


    看到了自己想看的,林長河發出了暢快的笑意。


    這笑聲在小小的房間裏回蕩,層層疊疊,令人作嘔。


    屍化的人吃盡了地上的腐肉,可這點肉哪裏能滿足祂此刻對血肉的渴求。


    祂猩紅的眸子定格在了林長河的身上,一個猛撲衝了過來,並給了林長河的大腿一口。


    林長河笑聲戛然而止,惱羞成怒的對著正在瘋狂啃咬他的“人”狠狠蹬了一腳。


    半屍化的人滾進了籠子,林長河反手關上鐵籠的門,將祂鎖在了裏麵。


    半屍化的人在籠子裏發出劇烈的掙紮,將籠子撞的“砰砰”響,哪怕頭破血流也不停止。


    林長河狠狠啐了一口,不解氣的又踢了籠子一腳。


    紀晚晚敏銳的發現,林長河大腿上的傷竟然在緩慢的愈合,而且他也沒有屍化的現象。


    這種狀態,不得不讓她想到夏離。


    “什麽人?!”


    倏地,連接山外世界的廊道盡頭走出來兩個人,一眼就看到了房間門口的紀晚晚和徐思明。


    房間內,林長河悚然一驚,迅速回頭看向門外。


    隔著狹小的門縫,林長河與紀晚晚四目相對。


    下一瞬,林長河箭步上前拉開門,可門口什麽人也沒有。


    “噠噠噠……”


    紛亂的腳步聲靠近。


    林長河走出房間,看到奔向自己的小弟,眉頭一沉:“怎麽回事?”


    小弟麵露驚恐:“剛剛這裏有兩個人,然後憑空消失了!”


    “憑空消失?”林長河顯然是不太相信:“你是不是看錯了?”


    小弟也有點自我懷疑:“我,我不知道啊,我真的看到人了……”


    看到小弟急得都要哭了,林長河沒再多言。


    雖然覺得憑空消失這種事不太可能,但他剛剛的確看到了一雙眼睛,那一瞬對視不是錯覺,是真實存在過的,這一點他非常確定。


    念及至此,他嚴肅的看向小弟:“你們兩把這裏巡視一遍。”


    地下煉屍場的秘密不能泄露出去,這麽詭異的事,他得趕緊告訴所長,請所長來做定奪。


    ……


    另一邊。


    在兩人被發現的瞬間,紀晚晚就拉住徐思明的手,一個傳送回到了果林裏。


    “好險…”


    紀晚晚看向徐思明:“進來的那兩個人有沒有看到你的臉?”


    後者搖了搖頭:“你讓我戴著的口罩,我一直都沒摘,他們沒看到我的臉,但不能保證認不出我。”


    畢竟他人高馬大的,特征實在明顯。


    紀晚晚知道,兩人的身體機能大幅度提高後,本就不錯的外在形象又得到了進一步的提升,自己和徐思明走在一起十分惹眼,被認出來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


    這麽看來,她和徐思明得做兩手打算了。


    正準備下山,紀晚晚和徐思明看到不遠處突然有閃爍的燈光。


    眯著眼仔細一看,那裏是地下煉屍場的出口。


    此時,林長河正手持著強光手電筒從裏麵走出來。


    倏地,燈光朝著紀晚晚二人的方向掃射過來,這種強度的燈光,兩人如果不躲,是一定會被發現的。


    紀晚晚當機立斷,拉著徐思明一個瞬移就躲到了一個凸起的岩石後方。


    燈光來回掃視了幾遍,確認沒人後,林長河便下山了。


    紀晚晚興味的看著劉長河的背影:“這人倒是警覺的很。”


    徐思明不屑的哼笑一聲:“任何的奇技淫巧在絕對的實力麵前都是形同虛設。”


    紀晚晚很少在徐思明的身上看到這種狂勁,不禁有些意外。


    抬頭與少年晶亮的眸子對上,她心尖一顫,意識到自己和徐思明的手還交疊緊握在一起,刹那間感覺心髒漏跳了一拍。


    少年自有少年的風采,此刻的她和徐思明無懼末世的摧殘,勇往直前,隻因心中懷揣著一股不屈的力量,不甘這滿腔熱血就此消磨。


    今日之行有何後果猶未可知,但至少來日回想,她們不會因沉默而後悔。


    等林長河走遠,紀晚晚帶著徐思明一個傳送回到那間小土屋。


    略整理了一下思緒,紀晚晚打算在避難所多留幾日,搞清楚事情的真相。


    隻是如此一來,她們倆和周凱約定好三日之後在總統套房見麵的事就得爽約了。


    未免周凱到時候碰不到人會擔心,紀晚晚拿出了對講機。


    此時是深夜,周凱可能在休息,但白天人多耳雜,這個時候聯係他才是最穩妥的。


    “凱哥,聽得到嗎?聽到回個話!”


    “滋…滋…滋……吼!!!”


    對講機那頭突然傳出的吼叫將屋裏的兩人嚇了一跳。


    紀晚晚:“凱哥?!”


    徐思明也繃直了身體,快步走到紀晚晚身邊,一起聽對講機裏的聲音。


    不一會,那頭傳來男人微喘的聲音:“我沒事,這麽晚找我,是不是發生了什麽?”


    紀晚晚:“是!”


    她快速的將救贖避難所的事情簡單的講給了周凱聽。


    “事情就這樣這樣,凱哥你——”


    紀晚晚話還沒說完,周凱就開口了:“忙完了手上的事,我來找你們。”


    也不等紀晚晚回應,周凱那邊就摁斷了對講機。


    紀晚晚聽到的最後一聲,是喪屍特有的狂暴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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