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很喜歡撒嬌嗎?”修抬頭看他,“在邊境時,你說和別人打架對了一拳,手疼,說得那麽委屈。這次傷得這麽重,為什麽不告訴我?”“這次和那次不一樣。”“哪裏不一樣?”“這次真的受傷了。”阿爾弗雷德低著頭說,“你真的會傷心的。”他自然樂於拿些無關緊要的小事去撒嬌賣乖,但隻能是小事,因為他不想要修真的難過。“我想要知道你的事。”修說,“你知道的,我對於獲取情報還算有些心得。”修當然明白阿爾弗雷德的心理,沒有徒勞地說出“下不為例”之類的話,因為他知道,阿爾弗雷德是不會被這麽一句話說服的,下次再有這種事,阿爾弗雷德仍然會這樣做。“但我更希望你能自己告訴我,因為我很關心你,阿爾弗雷德。”阿爾弗雷德對上了修的目光,那雙總叫人看不透的沉靜黑眸此刻卻如此坦誠,明白地告訴與之對視之人,眼眸主人此刻的心痛和關切。有那麽一瞬間,阿爾弗雷德幾乎要坦白了。坦白他傷得比這還要重得多,坦白自己知道會被發現端倪,特意留了破綻,早就安排了軍醫在日後逼問下“透露情報”,讓修相信他隻傷了腿。“……嗯。”他含糊地答應著,“我知道,哥哥。”修扶著椅子的扶手站起來,阿爾弗雷德連忙上前扶他,修沒有拒絕,這讓阿爾弗雷德略放下心。這表明他沒有特別生氣。“上樓吧。”修說,“時間不早了,早點上床躺著,你最好靜養,最近少點運動。”阿爾弗雷德的動作頓了一下,修敏感地看向他。“我……”阿爾弗雷德說,“我把你送上去。”“然後呢?”修問。“我還有點事要回聖金宮處理。”修退了一步,似乎想要掙開阿爾弗雷德的攙扶,但是阿爾弗雷德沒有鬆手。“你去吧。”修神色正常地說,“正事要緊。”阿爾弗雷德承諾道:“我明早會回來陪你吃早飯,好嗎?”“不用。”修有些冷淡地說。方才他都沒有生氣,現在卻似乎不高興了。這讓阿爾弗雷德生出一種感覺,仿佛修其實非常期盼著他能留下來,和他共度整晚。隻是這麽一想,阿爾弗雷德都覺得喉嚨發緊。他該走了,可腳下仿佛生了根,一步都挪不動。“我再陪你一會兒,”他說,“好不好?”可他沒想到,修非但沒有高興一點,反而徹底沉下了臉。“但你不會留下來睡覺,對吧?”修的語氣近乎於刻薄,“以前怎麽沒見你排斥過這件事?哦,對了,以前我不是這副樣子。”阿爾弗雷德吃了一驚:“什麽?哪副樣子?”“不必裝傻。”修說,“正常人誰都不願意和一個挺著肚子懷孕的男人躺在一張床上睡覺,我看上去太畸形了,我可以理解。你走吧,明早也不用趕過來。”他說話時,一手捂著自己凸起的腹部,那動作不是在撫摸,而是在遮掩——他在以這個為羞恥。阿爾弗雷德睜大了眼睛,大聲道:“這可是我的孩子,是我求你留下來的!你怎麽會覺得我這樣想你?我不覺得你看上去有什麽不好!”修諷刺一笑:“你大概自己都沒發現吧。自從你回來,但凡有親密些的動作,你對我避之不及。”“我……”阿爾弗雷德噎住了。修搖搖頭,苦澀道:“婚期定了告訴我,我會配合你。你別來了。”他說完,掩著腹部垂頭就要走,阿爾弗雷德一把攥住他的手臂,說道:“不是這樣……哥哥,不是這樣!我不敢和你睡在一起,不敢和你太親近,是因為我怕你發現——”看到修那樣羞恥地遮住孕肚,被修誤會真心,他已經顧不得了。“我怕你發現,我全身都是手術痕跡。”修抬起頭,眼中全是震驚。“全身?”他慢慢地說,“……全身?”阿爾弗雷德這才忽然警覺地意識到,修的臉上已經看不出半點方才的惱怒羞恥。他在套他的話,而他中計了。第七十六章 懲罰“……防護罩已經碎了,我不擋的話,說不定後果更嚴重。”阿爾弗雷德怎麽都沒想到,自己安排了一圈,把所有人的嘴都封嚴了,最後真相是從他自己口中說出的。修半躺在床上,一言不發地聽著,他隻能硬著頭皮說下去。“而且,一旦我們的艦艇有任何肉眼可見的損傷,就構不成心理震懾,我隻能全接了……我們需要大勝,我們隻能大勝,不惜一切代價!我身後就是帝國,那裏有我的臣民,我的,”他看向修,“我的妻兒。我無路可退。隻是我沒有想到會昏迷那麽久,因為我清醒時下達的保密命令,艦隊不敢聯絡任何人,所以才會一直失聯……”修還是沒有說話,神色一絲未動,像是帶著一張名為冷靜的麵具,阿爾弗雷德已經有一陣子沒見過這張麵具了。“哥哥。”他小心地叫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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