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醒醒,起來吃點東西再睡吧。”修無意識地往溫暖的懷抱中縮得更緊了一些,一點都不想睜眼——他已經很久沒有睡得這麽安穩舒適了。這個動作似乎取悅了抱著他的人,那人低下頭在他的額頭上落下一個輕柔的親吻。低沉溫柔的熟悉男聲又呼喚了他好一會兒,修才掙紮著睜開眼,慢慢轉醒之後這才發現為什麽睡得這麽舒服。被子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換了一床新的,原來那床厚重的壓得他喘不過氣的被子現在被扔在床邊的地上,現在蓋在他身上的被子蓬鬆柔軟,保暖又舒適。房間裏很溫暖,兩個便攜小型供暖裝置被安在床的兩側地麵,更別提床上還有一個體溫極高的人形取暖器正和他鑽在一個被窩裏。修尷尬地發現自己正抓著阿爾弗雷德的衣服縮在對方懷裏,連忙鬆開手向後退去,被阿爾弗雷德一把撈了回來。“哥哥別亂動了,床就這麽一點大,容易掉下去。”阿爾弗雷德說著,從床邊的矮桌上拽來早就備好的保暖睡衣披在修的身上,防止他起床著涼。床太窄,兩個成年男人肩挨著肩坐著,修摸了摸身上披著的睡衣考究的材質,又環顧看了一圈已經大變樣的房間。床邊的矮桌是個折疊便攜桌,是原來旅館房間中沒有的,旅館提供的那張桌子上堆著些日常用品和食物。床上用品煥然一新,他背後甚至有一個大大的靠墊。地上的兩個便攜供暖器是新安的,簡陋的單人衣櫃的門開著,裏麵已經填滿了日常服飾。地上有一個打開著的大行李箱,裏麵有一些洗漱用品,阿爾弗雷德怕擺弄瓶瓶罐罐聲響太大會吵到修,還沒整理。旁邊還有一堆散落的壓縮袋,顯然,這些蓬鬆保暖的床上用品和衣物就是用壓縮袋壓縮後,裝在行李箱裏搬回來的。修眨了眨眼,道:“怎麽買了這麽多東西?”“都是常見的旅行用品嘛。”阿爾弗雷德說,見他目光落到了行李箱上,又說,“東西多不好搬,我又買了個箱子裝。”他們又不是來旅遊的,怎麽能追求旅行時的生活品質……修有點無奈,但阿爾弗雷德已經搬回來了,況且自己剛才睡得那麽舒服,他沒不好再說什麽,又問道:“你回來多久了?我都不知道。”“有一會兒了。換了被子以後看你睡得很香,不舍得叫你起來,不過我們很久沒吃東西了,再不吃對胃不好。”阿爾弗雷德下床去拿食物,嘴裏還調笑道:“哥哥對我的氣息是不是太放心了,我在房間裏折騰這麽久,你居然完全沒醒,連我上床都一點不警覺——是因為之前一起睡習慣了嗎?”修臉上一熱,爭辯道:“是因為最近一直睡得不好,太累了。”阿爾弗雷德並不反駁他,給他把吃的端到床邊,修正想下床,阿爾弗雷德說:“你別起了,就床上比較暖和。特意買的帶餐盤的,可以在床上吃。”修接過餐盤,抬頭問道:“你吃過了嗎?”“吃過了,”阿爾弗雷德坐在床邊,“不過哥哥要是想喂我再吃兩口也可以。”修隻當作沒聽見,兀自開始吃東西。他一手托著餐盤,一手執勺子,習慣性脊背挺直,細嚼慢咽,明明隻是坐在床上吃簡餐,但他仍然能吃得很優雅。阿爾弗雷德滿心喜愛地看了一會兒,說道:“今天太晚了,明天我再出去買個床上用的小桌子,這樣你不用用手托著,會吃得舒服一點。”修咽下了口中的食物,用餐巾拭了一下嘴角,才開口說道:“不用。你不要老在附近頻繁出現,容易……”“我知道我知道。”阿爾弗雷德說,“放心,這些東西都是隔壁鎮買的,我沒怎麽在這個小鎮露麵。現在到處都在傳我殉國了,皇帝正在另一個方向的星球上組織搜索,暫時還沒懷疑到這裏。”“什麽?”修愣住了,“外麵傳你殉國了?”阿爾弗雷德打開自己的掌機,調整了可視模式給他看“皇太子殉國”的新聞。“我們離開不久後那兩個飛船就爆炸了,附近的軍事基地已經趕過來搜過一遍殘骸了,沒有幸存者。坐逃生艦去了白頭星的那些人也證實我沒有和他們一起離開。”“那謠言也不該起得這麽快……”修皺起眉,“是人為煽動的?皇帝嗎?還是……”“你的湯要涼了。”阿爾弗雷德說,“我給你熱一下?”他說著去拿餐盤上的湯盒,修伸手扣住了湯盒。“阿爾弗雷德。”“什麽?”“這件事很不對勁。我還是沒想明白,皇帝為什麽這麽急著想要你死。就算他計劃孕育一個新的繼承人,也該先和你周旋,等到繼承人長大再發難,這樣才比較穩妥。”阿爾弗雷德道:“也許他認為我一旦得勝歸來就會奪位了。”修愣了一下,說道:“他為什麽這麽認為?”“可能是我出發前和他吵架,不小心讓他有了這種錯覺。”“不小心?”阿爾弗雷德無辜地睜大眼睛看著修,他的淺色瞳孔在燈光下很漂亮,清澈又純潔。“哥哥,我先去洗澡好嗎?這樣浴室熱了,你等會兒去洗就不會冷了。”修和那雙淺黃色的眸子對視了一會兒,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暫時放過了他。等到洗去了一整天奔波的塵埃,換好新睡衣躺在床上以後,修又感到了疲憊困倦,明明之前已經睡過了半天。他之前就察覺到了身體不太對勁,但是之前很長一段時間裏,他都抱著赴死的心態,自然也不太在意有什麽不適。現在既然還要輔佐阿爾弗雷德登基,還是找個機會去查一查比較好……修正想著,阿爾弗雷德上了床,試圖擠進他的被子裏。“你不是買了兩床被子嗎?”修按住自己的被子,不讓他進來。“那個是用來換洗的。”阿爾弗雷德說,“哥哥,我手腕有點疼。”修頓了頓,明知道他在轉移話題,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為什麽疼?”“今天去隔壁鎮,我遇到了本地黑幫,他們打我。”阿爾弗雷德委屈地說,“有個力量強化的人,我硬接了他的拳頭,手腕好像受傷了。”“你怎麽不用能力擋住?”修剛問出口,已經知道了為什麽——如果一定要說黃金瞳有什麽缺點,那就是使用時耀眼的眸色會暴露身份。阿爾弗雷德不想暴露黃金瞳,隻能用手硬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