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丞出現時,人群迅速分開在兩邊站好,紛紛低著頭做出一副悲戚的樣子。晏丞目不斜視,毫不在乎他們的裝模作樣,直直地看著墓碑上池希燁帶笑的臉,腳步沉重地一步步走近。隨著他腳步的前進,身上的奶糖和冰雪交融的信息素也一點點散發開來,等到晏丞站定,所有人都聞到了那股標記意味強烈的味道。大家臉色詫異,卻還是不敢抬頭,隻有傅榕不可置信地瞪大了雙眼,死死地盯著晏丞看。晏丞和傅榕的眼神在空中交接了一瞬,晏丞挑了一下嘴角,很快又湮沒下去。晏丞單膝跪下給池希燁送上了一束鮮花,摸了摸墓碑上的照片後才站起身來,背對著所有人開口問道:“都聞到了嗎?”沒有人敢回答。晏丞也並不準備等待回答,他看著冷冰冰的墓碑,溫聲道:“不管池希燁在哪裏,他都是我這輩子……唯一的omega,唯一的妻子。”晏丞卻不知道,他嘴裏的omega這時正站在人潮洶湧的機場,和朋友聊起了他。“燁燁,今天就是你的……”文玉澤話說到一半覺得有點不吉利,趕緊把話截住,“你說晏丞會怎麽弄啊?”“葬禮?”池希燁笑了笑,“我管他怎麽弄啊,我活得好好的呢。”文玉澤又說:“對啊,你什麽都沒給他留下,他葬什麽啊?”話剛說完,文玉澤一拍腦袋,“不會吧!他會不會葬掉你的腺體啊!”池希燁挑了一下眉毛,“葬什麽都行,就當是葬掉我的三年多來的一片癡心妄想吧。”池希燁挽著奚思清的胳膊,笑得十分暢快:“葬完就沒了,我要去開展完美新生活了!”奚思清溫柔地拍了拍池希燁的頭,亮起腕表看了一眼,說:“好了,我們該過安檢了。”他笑著朝向文玉澤,“玉澤,有空來找我們玩。”文玉澤點點頭,看向池希燁的瞬間還是沒忍住紅了眼眶,他扁了扁嘴,上前緊緊抱住池希燁:“燁燁,我會想你的。”池希燁用力抱緊了文玉澤兩秒後才鬆開,“哭什麽,又不是見不到了,等我落地就給你發消息。”“還要給我打視頻!”文玉澤說著倒退了兩步,朝著池希燁和奚思清揮揮手,“走吧,我看著你們進去。”池希燁轉身揮了揮手,頭也不回,十分瀟灑地和無數陌生人擦肩而過,走向自己全新的人生。飛機起飛的時候,葬禮也結束了。人群盡數散去,晏丞獨自立在墓碑前,他瘦了很多,空蕩的西裝在微風下搖晃著。晏丞說:“我好想你啊,小池。”隨著晏丞話音的落下,池希燁突然出現在墓碑旁,“先生?”池希燁問:“我不是一直陪著你嗎?為什麽還要想我呀?”晏丞看著池希燁久久沒有說話,臉上明明在笑,眼裏卻寫滿了悲傷。他雖然看著池希燁,但手卻一直沒有離開過那塊冰涼的墓碑,很久之後才點點頭,“對,你一直都在……”他側過頭不再看池希燁,隻看著墓碑上的字,良久後歎了口氣:“但我不能再把你鎖在我身邊了,小池。”池希燁歪了歪頭,看起來不太理解。晏丞閉上眼睛,聲音從喉嚨裏一點一點地擠出來,“走吧,小池……我已經可以接受了,不用再陪著我了……”晏丞說:“去你想去的地方吧。”太陽從雲層裏躍了出來,晏丞緩緩張開雙眼,眼前已經沒有了池希燁的幻象。從今天開始,就徹徹底底隻剩下他一個人了。第57章 四年後,d國。d國剛入春,冬天的寒意還沒完全散盡,又被淅淅瀝瀝的雨水纏繞住,從屋簷滴滴點點地落下。池希燁穿著一襲米色輕薄風衣,長度到小腿,隨著池希燁三兩步跨下樓梯的動作在身後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他手上掛著一把透明長傘,站在門廊前手腕輕輕一抖,傘麵展開,屋簷上懸掛了許久的水滴落下來,剛好在透明的傘麵上砸開一朵好看的水花。池希燁剛要邁步出去,餘光看見一個身影也恰好轉進門廊,他轉頭一看,連忙打招呼道:“思清哥!你怎麽來這邊了?”奚思清穿著黑色的風衣,和池希燁身上那件的樣式一模一樣,是同一款的不同顏色。池希燁自己撐了這些年,來了d國後適應了一段時期,一頭紮進了知識的海洋裏,生活上終於做起了甩手大王,像以前一樣依賴起了哥哥。他和奚思清剛好身形相仿,奚思清就給自己買衣服的時候順便換個色也給池希燁捎帶上一套,現在池希燁衣櫃裏有一半衣服都是奚思清給添置的。一邊走向池希燁一邊說:“來找你,你電話打不通,風風火火地急著幹什麽呢?”池希燁從外套兜裏掏出手機一看,才發現手機沒電自動關機了。他把剛打開的雨傘收回來,又把黑屏了的手機亮給奚思清看,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揉了揉鼻子說:“急著回家收快遞呢……燕安從國內給我寄了快遞,今天到了。”奚思清聽見燕安這個名字後忍不住挑了挑眉,“他給你寄什麽好東西了?讓你這麽急著去收?”池希燁抬起手來在奚思清麵前揮了揮,好像要打散奚思清臉上的八卦,“不是!前段時間我們不是一起開導過一個想離婚又不敢的omega嘛,他標記清除手術已經做好了,燕安去看了他,聽說他給我寫了封信,燕安就幫我收了,和小禮物一起寄過來了!”奚思清似笑非笑地點點頭,又問:“你和燕安都認識三年了,就沒有別的想法?你都不對他感到好奇的嗎?”池希燁說:“那他也沒問過我的情況呀,我們就是普通網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