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三良弓著身子叼著煙,從‘薔薇’旁的一塊廣告牌下穿了過去。


    擁有極高安全級別的城安局當然不會存在什麽可以偷偷離開的暗道。


    在得知了夏林今天可能會離開城安局,去見某個人的時候,陸三良便已經下定了決心要去看看。


    但是他現在依舊處於監押狀態,如何離開,自然便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莊其魚給了他一個很好的辦法。


    那就是直接偽裝成監押科的人不動聲色地離開,他會在特定時候,覆蓋監押科所管轄的監控區域。


    薔薇所在的巷子深處,有著一套用以掩飾的義體係統,是離開的時候留在這裏的。


    陸三良停在陰影裏,默不作聲的抽著煙,而後掐滅煙頭,攤在了一旁的水窪裏與那些霓虹色彩碰撞著熄滅,而後開始連接那一套義體係統。


    隻是他才始解除了自己的臉部機械屏,正要將那張監押科的機械屏按在那張看起來很是驚悚的布滿了機械元件的臉上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個急促的腳步聲。


    陸三良神色一變,從義手之上取下來了那柄屬於莊其魚的給他防身用的槍,隻是才始握著槍轉過身去,一隻手便將那把槍扣了下來,而後摔到了巷牆之上,冒著火星在巷子裏滑遠。


    陸三良怔怔地看著麵前的男人。


    男人年紀有些大,大概五十來歲,但是當年出身防爆組的身手依舊。


    白芒。


    這個有些發胖的男人臉上有著一些憤怒的情緒。


    陸三良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已經一巴掌甩在了陸三良的臉上。


    那些裸露的機械元件都是宕機了一刹,而後才緩緩恢複正常。


    “白大你......”


    陸三良的話還沒有說完,麵前的男人便已經沉聲開口。


    “誰讓你去跟蹤夏林的?誰讓你私自越獄離開城安局的?”


    向來懶散卻也倨傲的陸三良在麵對著自己一貫的頂頭上司對的時候,氣勢不免有些弱,沉默了少許,輕聲說道:“我心裏有.....”


    這句話沒有能夠說完,因為在二人之間彈出來了一麵光幕。


    上麵的字眼很是刺眼——三司監察司內部糾察科正式啟動對城急處陸三良的內部調查。停止一切職務,封鎖一切權限,進入頂級監察狀態。


    陸三良怔怔地看著這一幕,似乎有些不明白發生了什麽。


    “我不管你和莊其魚之間有著什麽勾當,但你這一次,確實栽在了他手上。陸三良,你被城安局通緝了。”


    白芒一字一句地說著。


    陸三良終於反應了過來。


    但他卻也冷靜了下來,轉身看著一旁的那套用來偽裝的義體係統,如果不出意外,自己一旦真正連接那套義體係統,將會立刻進入城安局的追蹤範圍。


    星沫係統權限已經下發到了城安局,目前處於內部先行測試階段。


    不得不承認,陸三良很幸運。


    他處於監押狀態,以至於他的係統信息尚未被納入追蹤範圍。


    這個男人眯起了眼睛,這一刻似乎終於想明白了一些東西。


    “我的義體武器係統的權限丟失之事.....”


    白芒平靜的說道:“我一早就和你說過,有些事情不要太固執了,夏林不可能針對這些東西來做什麽,他是什麽人,你應該很清楚。上次你回來之後,怒闖城安局,這件事是夏林想辦法幫你壓下去的,在這之後,他去了三司權限庫,調查了一些信息,發現權限存在了一些被篡改的痕跡,地址來源,便是監押科。”


    “你不要小看莊其魚這個人,他畢業於星淵聯邦第一學院,當年差點便進了星淵公司,隻可惜那一批應試者有個更天才的人,將他擠了下來,別看他現在是在管著監押科,在更早的時候,他曾經是內部安全係統的算法構架師。”


    陸三良怔怔的聽著白芒的所說的這些東西,沉默了很久,才輕聲說道:“白大你以前怎麽不說這些東西?”


    白芒嗤笑一聲,轉過身去,好似諷刺一般的說道:“我也沒有想到你陸三良居然真的這麽膽大包天。你要知道,了不起的莊其魚,在很久之前,從來都不是什麽諷刺的話語。”


    白芒一路向著巷子外走去,最後停在了那裏,安靜的看著巷外的燈火。


    “這段時間,最好不要再冒頭,城安局這邊有著很是確鑿的證據——你打傷了莊其魚,而後越獄而去。”


    陸三良沉默少許,輕聲說道:“我知道了,但老夏......”


    這個男人深吸了一口氣,認真的看著白芒的背影,一字一句地說道:“我還是覺得他有很大的問題,白大你.....”


    陸三良的話並沒有說完。


    白芒已經轉過身來,站在一地淩亂的紅藍色燈光裏,目光灼灼的看著陸三良。


    “證據呢?”


    陸三良這一次沉默了很久,而後彎腰撿起了自己那張滿是擬真胡茬的機械屏,伴隨著吧嗒一聲,用力地扣在了自己的臉上。


    “不可否認,倘若我的權限係統,如果確實是莊其魚搞的鬼,這會使我對老夏的諸多懷疑,顯得極為可笑。”


    機械係統正在整合接洽之中——以至於陸三良的聲音都有些沙啞而生澀的金屬質感。


    “但白大,有些東西,我是沒有辦法和你說得太清楚的。”


    比如在知道自己從證物科帶走了一瓶‘獵犬’之後,夏林極為巧合地去見了地下的人,而與此同時,南川街區便發生了‘獵犬’事件。


    也比如那天毫不留情地抵在了自己眉心的那把槍。


    一個城安局的人,如何會這樣果斷的,將槍口對準致命的位置?


    還有黑暗裏的那場通話,自己遇襲的那些巧合。


    隻是因為自己心裏有鬼——那管‘獵犬’,他至今沒有很好的機會還回去。


    以至於陸三良什麽都不能說。


    一旦被人知道三月一日,他陸三良手裏有著一管‘獵犬’......


    陸三良沉默的站在那裏,那支煙燒到了指尖,他平靜的撇開煙頭,撿起了掉在地上的那把槍。


    “我選擇堅持自己的想法。”


    白芒目光深深的看著陸三良,一直過了很久,才輕聲說道:“如果有什麽不能解決的問題,可以嚐試聯係我,我離開的有些久了,先走了。”


    這個男人轉身離開了巷子。


    畢竟陸三良是他一手帶到現而今的人。


    三司監察司自然有理由對他進行一些必要的監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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