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著別人的臥室看對於洛銘而言也是件很不禮貌的行為,匆匆掃了眼,他便斂起目光,將注意力轉向屏幕。定格畫麵正是電影的片頭——restricted,改編自f國科幻家的作品《星際禁區》,前幾年全球上映時斬獲金棕櫚獎。科幻題材……洛銘看著屏幕,若有所思。“之前沒正式提出讓你編舞就是擔心這題對你而言超綱了,畢竟你一個文科生肯定對宇宙不感興趣。但這本電影確實是我這幾年來看過最喜歡的。”杜清劭把他拉到床邊,一麵詢問他的看法。洛銘沒有急著入座,笑著反問:“我說過自己是文學愛好者嗎?”“難道不是嗎?”杜清劭聳了聳肩,心想難道理科生喜歡整天捧著莎士比亞的書看。“先入為主。”洛銘簡短地批評了聲,語氣裏卻帶著幾分笑意,難得和他說起自己的過往,“因為我開始接受教育的時已經快十歲了,所以特別珍惜每個學習機會。從小到大我最喜歡的就是數學,可惜後來家族並不想把我往這方麵培養。”“真的?”他不可置信地眯起眼,要不是詞匯量還不錯,都沒反應過來這些專業詞匯,“我還以為你隻會跳芭蕾。”“真的天才不會隻喜歡數學,你也不應當用理科生作為借口搪塞。”洛銘不鹹不淡,冷不丁蹦出一句話。這還能被懟?杜清劭的眼中閃過一絲幽怨,發覺自從確認關係後,自己的小老師似乎有些無法無天了——等下一定要狠狠欺負他。“不過選這部影片還是挺適合你的。”洛銘見他換上死魚眼瞪自己,趕緊補充。杜清劭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直奔今晚的重點:“對了,我記得你上次說沒有洗澡就隨便坐別人的床是很不禮貌的行為,那今天你是洗幹淨來找我的嗎?”語畢,他從後麵環住洛銘的胸口,稍微踮起腳尖,湊到他脖間狠狠嗅了一口。洛銘還沒來得及說話,對方不安分的爪子已經熟練地殺到他胸口,逐個解掉了西服外套的扣子。他溫熱的手指環在他的腰側,小聲問道:“還疼嗎?讓我看看。”“不疼了,別看。”“不聽話。”杜清劭毫不猶豫地批評他。話音未落,隻聽耳邊吧嗒一聲,屋裏瞬間陷入黑暗,他趁其不備抄起對方的膝蓋窩,連人帶衣服抱上了床。更過分的是,他居然用大腿根夾住了他的身體,然後在前麵交疊雙腿,硬生生把他盤在自己腿間。洛銘瞬間感覺局促起來,別扭地扭腰躲開,他卻變本加厲,從後環住了腰,把頭架在他肩膀上:“你不是怕黑嗎?那就隻能靠緊我了。讓我仔細摸下你的傷口。抱歉……別挑戰我的底線,我不想太早和你負距離。”“我!……”聽到這個詞,洛銘身體猛然顫了下。杜清劭知道他不能在這方麵太早刺激他,安撫地吻了吻他的耳根,小聲說:“靠著我,放心。”貼在身上能感受到他胸口常年運動的痕跡,非常結實,還帶著特別的氣味。洛銘雖然嘴上說不想靠太近,但默默感受著他的體溫,在兩股呼吸慢慢交織融合後,神經反而放鬆起來。衣服下擺被緩緩撩起,可能是怕他冷,杜清劭隻探進**手指,憑感覺戳了下他的右腹。雖然傷口已經結痂,安全起見洛銘腰上還纏著繃帶,杜清劭摸了個寂寞,又有些擔心,不安分地在他肩頭蹭了幾下。杜清劭真的很像隻大型犬,粘人但又很會照顧人。洛銘察覺到他的緊張,趕緊解釋自己是做過全方位體檢出院的,保證萬無一失。“行了,抓緊陪你看電影吧。”被纏了許久,他終於忍不住岔開話題。《restricted》這部電影主要講述的是一百年後太陽能枯竭的宇宙,人類建立了組織召集科學家,為了生存尋找未來的出路。兩位主角研究回溯時間的方法,終於驗算出了超維度晶體的運行軌跡,並在宇宙中發現了交匯點。然而將人類傳送到過去的方法也引發了倫理的鬥爭,人們開始為生存的諾亞方舟自相殘殺。在經曆背叛、欺騙和死亡之後,兩主角終於通過超維度晶體發現了幾億光年外一顆宜居的星球,完成了使命。為了銘記內戰的教訓,他們將晶體的核心區域命名為restricted zone.還有一個特別的點,這部影片還是同性題材,隻不過在宇宙和生存這樣宏偉的世界觀下,感情線有所淡化。杜清劭再次之前已經翻來覆去看過無數遍,不過是想借研學的名義調戲下剛追到手的小金毛,在他身上戳戳弄弄。洛銘開始還會拍掉他的爪子,讓他好好看電影,體會其中的情感和音樂,不過試過幾次後才發現自己的警告是徒勞,隻能隨他亂弄了。“你餓嗎?”電影過半的時候,靠在身上的那個熱乎乎的家夥突然冒出一句話,熱氣鑽進洛銘的脖子,弄得他一陣癢。“不……”洛銘剛想開口說話,後麵就傳來了動靜,杜清劭從床底掏出一個大塑料袋,窸窸窣窣地弄了一番,往他嘴邊塞了個吃的。洛銘聞到氣味就知道是甜食,輕輕扭頭避開:“我一般不吃甜食。”“別騙人了。我知道你是怕胖,可是吃甜食能讓人開心,更何況你現在也不跳舞了……”杜清劭又開啟一貫沒心沒肺的發言,直到感受到懷裏那家夥身子輕輕顫了下,才意識自己說了什麽。不出意料的,洛銘默默低下了頭。“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趕緊改口道歉,但對方隻是在嗓子裏唔了聲,沒有接話。“……”杜清劭大腦裏頓時一團亂麻,伸手想去開燈查看情況,但對方像是看透了他的意圖,抬手輕拍了下他的手背。原本燥亂的氣氛也安靜下來,杜清劭腦子裏亂哄哄的,一聲不吭抱著他直到影片放完。“你沒事吧?”/“有什麽想法嗎?”不料兩人竟然不約而同地開口。杜清劭趕緊衝到床邊把房間裏的燈全點亮,對上的卻是洛銘微微泛紅卻波瀾不驚的麵孔。他似乎……很平靜地接受了那句話。杜清劭還不習慣照顧一個焦慮症病人,一心想補救剛才的無心之舉,卻沒想到他竟然平和。“和我說下你對影片的理解吧?”洛銘又耐心地重複了一遍。“影片理解……其實這種東西我很難用語言表達。”杜清劭還有些不知所措,抬頭看向屏幕,緩緩閉上眼睛,“這次選作比賽的曲目是高潮部分的插曲,節奏鮮明,但是因為用了豎琴等樂器,聽起來又有一種空靈深邃的宇宙之美。”算了,讓杜清劭寫賞析,簡直是要他的狗命。洛銘暗暗歎氣,從他的懷中掙脫,慢悠悠地轉身看他:“你聽說過一首小詩嗎?‘2150年,太陽熱核反應衰弱,地球陷入荒蕪。四分之一人死於寒冷,四分之一死於饑荒,剩下的一半人自相殘殺。可是——’”說到這裏他頓了頓,水藍色的眼眸一沉,閃過一簇難以言說的溫和。“總會有人相愛。不是嗎?”寥寥幾句,末日的洪荒和人性卑劣又偉大的複雜躍然紙上。杜清劭眼角微搐,不可置信地動了動嘴角,隻字未說。寂靜與蒼茫,其實當杜清劭無數次一人獨立在冰場就能清楚的感覺到,但洛銘的話,仿佛透過反光的白色冰麵,又加上了一幅鮮活的畫麵,讓他真切地看見了漫天風雪中殺戮濺起的血跡和遲遲未能緊握的雙手。“怎麽了?”洛銘看到他驚訝的模樣,心裏也不確定起來。“不愧是我的老師,太棒了!”杜清劭答非所問,扭頭就在他臉頰上啄了一口,“果真是企業級理解,以後什麽類型的節目都找你!”“編舞的事情你們的領導應該早有安排,我就不強行參與了。不過這部的導演我認識,所有的配樂也都是在巴黎的交響樂團完成的。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帶你去拜訪下各位老師。”“真的!?”杜清劭聽得越發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