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寂寥無人的地下停車場,嶽小川用楚天長的車練習倒車入庫,隻聽得一陣“倒倒倒”的指令,隨後是“咣”一聲巨響。奧迪q5圓潤飽滿的後保險杠與牆激吻,凹了。“嶽小川!”楚天長大步上前,頭紮進駕駛室瞪著眼睛,“你想什麽呢?不看倒車影像嗎?”“考試的時候沒有倒車影像。”嶽小川心虛地摩挲著方向盤,低聲嘀咕。“我不是一直在喊嗎?”“對啊,你一直喊倒。”“我說的是到了到了到了!”“這種時候‘了’要讀得和‘到’一樣重才行,你把重音全放在‘到’上……”查驗過奧迪的傷情,嶽小川抱著楚天長的手臂不住道歉,後者則輕歎口氣:“下月開始,我用家裏人的身份證參加搖號,等中簽了這車送你開,早就想把它換了。”嶽小川受寵若驚,雙頰火燙起來。停車場燈光慘白,令他如玉肌膚上的紅暈更矚目。“你挺夠意思,但我不需要。坐地鐵多方便啊,現在停車費太貴了。”“我給你車補油補,怎麽樣?”楚天長如惡魔般低語著,用物質誘惑他,“楚老師,”嶽小川突然有點嚴肅,“你要是真把我當朋友,就別這樣。哥們兒之間,是不會送車的。”“我說說而已,”楚天長笑了,又繞到車後去摸那個坑,“沒準兒八百年之後才搖到號。”第25章 生日禮物也許是因為那會心一擊,嶽小川的駕照拿得很順利,在楚天長的陪同下練過幾次,就能平穩上路了。楚天長說,打算近兩年規劃一次西藏之旅,驅車走川藏線。他說得很認真:“你我加上老王,仨人換著開,路上順便拍個紀錄片當紀念。”看他把他們的友誼之路規劃得這麽明白,嶽小川五味雜陳。但所有的滋味,都隻能像牛一樣,默默反芻,黯然咀嚼。他們就這樣,保持著一種詭異而純潔的“朋友”關係。同吃同睡不同住,喝酒健身瞎扯淡。時常在周末搞個電影之夜,隻是,他們不會一起看辛池的電影。楚天長生於夏至,嶽小川則生於冬至,12月22日。他覺得,自己念書時學習成績差,可能和生日裏有太多2有關。冬至這天,嶽小川因工作晚歸。剛拉開門,隻覺一股暖融融的香氣撲麵而來。除了餃子,楚天長還做了東北菜,甚至有一道大拉皮。“這麽豐盛?”“你不是過生日嗎。”原來他記得,嶽小川想著,搓搓手坐在餐台邊。在楚天長端餃子過來時,越過氤氳升騰的熱氣親了他一口。“冰箱裏有哈根達斯的冰淇淋蛋糕,你要是怕卡路裏超標呢,就每天隻吃一口。”餃子素而鮮美,西葫蘆雞蛋蝦仁餡。“你有沒有什麽想要的東西?”聽楚天長這樣問,嶽小川抬眼想了想,“沒有。”消滅幾個餃子的功夫,他收到信息,是頗為吉利的8888元。“隨便送自己個禮物吧。”楚天長淡淡道。同居近一載,嶽小川從沒開口要過東西。除了那個夏末的雨夜,請求楚天長把傘分給他一半。楚天長早就點明,每次外出逛街購物的開銷,統統歸自己。言下之意是,他可以隨意血拚。甚至還給了他一張信用卡,唯一一次見他拿出來用,是刮獎券上的塗層。嶽小川隻是在逛超市時,買些麥片和零食,服飾類一律記下款式回頭去網上搜。遇到心儀而價格高昂的,就選擇山寨貨。楚天長隻好直言:我的意思是,和我逛街的時候,看中什麽都可以買。什麽都行,哪怕是奢侈品。嶽小川輕描淡寫地說,網上的東西劃算。“謝了,楚老師。”對於已經到賬的8888元現金,嶽小川就算不想要也不便退回去,隻好道謝。“真沒什麽想要的?要不要選塊表?能襯男人的氣質。”楚天長現在的腕表,是江詩丹頓的曆史名作係列,20幾萬。他讓嶽小川也選一塊江詩丹頓。“我還是更喜歡運動手環,實用。”嶽小川釋然地笑,“你說我一個吊絲,夏天穿30塊兩條的夏威夷褲衩,戴那麽貴的表,沒人會覺得是真的,浪費。名表,還是配你這種高富帥吧。”嶽小川不會問,為什麽你要花20多萬去買一塊手機上也會顯示的時間,也不眼紅。“好吧。”楚天長溫吞地說,用筷子去夾拉皮。晶瑩剔透顫巍巍,眼看就要夾起一整條……啊斷了!氣死強迫症。“楚老師,最近家裏生意挺紅火?怎麽總想給我買東西。”楚天長瞥他一眼,“我現在花的,都是我自己賺的。”“sorry,我就隨口一問。”嶽小川成功夾起一條完整的拉皮,“咱們的消費觀念,可能不太一樣,你的好意我心領了。”這種不知算平凡或罕見的“品質”,讓楚天長心下難安。假如嶽小川像曾經的辛池一樣,看重物質享受,他會覺得好受點。他怕,嶽小川總是什麽都不要,某天一開口,就要個他給不了的。在洗碗機的水流衝撞聲中,楚天長拿出兩支精致的小蠟燭點燃,分別是“2”和“6”。從嶽小川的角度來看,自己62歲了。清淡的精油馨香中,他吃了一小塊冰淇淋蛋糕,並把照片發給家裏:楚老師在給我過生日。“團長是誰?”楚天長突然沒頭沒尾地問了一句。“嗯?”“你的微博評論裏,經常出現的那幾位網友,前綴是……小川應援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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