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岸愣愣的,像個呆頭鵝。 鬱風晚扶住了他的肩膀,抿嘴道:“現在,新郎可以親吻新郎了哦。”第119章 見家長 聖誕節的時候,鬱風晚帶陳岸回了一趟英國。 陶韻說想見一見陳岸,鬱風晚就把他帶去了,到了陶家卻發現,外公也在。 好吧,這的確是外公的房子。 鬱風晚本以為,外公這輩子不打算見他了,畢竟當初他為了幫父親查案,主動放棄了姓陶,相當於斬斷了和陶家的關係。 陶韻氣色比從前好了許多,自從案子被破、鬱丹青被洗刷了冤屈,她心裏的石頭也落了地。 陶韻:“你父親會為你驕傲的。” 鬱風晚趴在她膝蓋上:“我經常會想他。” 陶韻摸摸他的腦袋:“思念是人在這世上存在的另一種方式,我們常常想起他,說明他還陪著我們,這沒什麽不好。” 她注意到了兒子左手無名指上的藍寶石戒指:“準備結婚了?” 鬱風晚:“嗯。” 他把這幾年來發生的事情都告訴過陶韻了,所以陶韻現在對陳岸相當熟悉,記得他就是高一時曾經來家裏補課的那個黝黑的小男孩兒,也知道他在危機四伏中救過兒子多少次。 陶韻是挺冷淡疏離的性格,鬱丹青去世之後,她更加寡言歡笑,不會輕易對外人交心。 但是她拉著陳岸的手,囑咐道:“那你以後就是我的幹兒子了,我把小晚交給你,你要保他一輩子平安喜樂。” 人在經曆過生死變故之後,很多事情都會看淡。 同性戀,不生孩子,不傳宗接代,不進族譜…… 這些在死亡麵前,都是太小太小的事情了。 陳岸也認真地保證:“我一定會的。” 外公在旁邊咳嗽了一聲。 陶韻一直在和兩個孩子說話,搞得跟他不存在一樣,讓他十分沒有麵子。 陶韻:“爸,有事?” 外公憋了一會兒,還是沒說出口。 含含糊糊說了句 “快開飯了,下來吃飯”,就下樓去了。 鬱風晚:“?” 陶韻:“別理他,老頭兒拉不下臉,不好意思跟你們說話呢。” 鬱風晚:“??” 陶韻:“他知道事情真相之後,連續幾個晚上沒睡著,前幾天和你外婆商量著要把丹青的墳遷回來,給他重辦一次葬禮,但是還沒好意思跟我說呢。” 鬱風晚:“外公這是…… 後悔了?” 要知道,外公以前對鬱丹青可是一萬個瞧不上的,加上外婆癱瘓的意外事故,他一直把這筆賬記在女兒女婿頭上,這也是為什麽陶韻結婚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回過娘家。 陶韻:“他就是死腦筋,總覺得我被人騙了下嫁,加上你外婆那場意外……” 鬱風晚:“我明白的。” 聖誕節晚宴,霍千帆和宋家人也都來了。 霍千帆跟他們打過招呼,就去棋牌室打麻將了。 宋母紅著眼眶,和陶韻擁抱了很久,埋怨她在家裏躲了這麽久,也不聯係她。 “我前一陣子養病呢,” 陶韻笑道,“臉色蠟黃的,怕嚇著你。” “瞎說,” 宋母用手絹擦眼淚,“你知道我找你找了多久?…… 以後不許再一聲不吭玩消失了。” 陶韻:“小晚去過你家的,你可能沒認出來。” “那個叫容斯言的老師,是不是?” 宋母記憶力驚人,“我當時隱約猜到了,但是予清不肯說,神神秘秘的……” 鬱風晚道歉:“當時有重要的事情,沒辦法……” 宋母摸摸他的頭:“沒關係,我都知道了。” 宋母和陶韻進屋去說話吃點心了。 宋予清撲上來要和鬱風晚擁抱,被陳岸攔住了。 宋予清憤憤:“朋友之間擁抱一下也不準?就算結婚了也不帶這麽霸道的吧……” “不好意思,” 陳岸道,“因為你有前科。” 鬱風晚輕輕打了一下陳岸的腰。 陳岸撇了下嘴,讓開了。 好吧,老婆要和朋友說話,老公就應該懂事識大體,知書達理文質彬彬,不能太小家子氣。 但是陳岸在這方麵實在是心胸不太寬廣,為了不讓自己生氣,幹脆轉過身去,走到角落裏,默默玩手機,假裝自己是個聾子。 等到鬱風晚拍他的肩,才轉過頭來。 陳岸:“說完了?…… 唔!” 唇上驀地一熱,是鬱風晚突然踮起腳尖,咬了一下他的唇瓣。 宋予清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離開了。 陳岸被他抵在牆上,被吻得有點懵:“這是……” “因為某位同學看起來不太高興,” 鬱風晚趴在他胸前,道,“這是對他的補償。” 陳岸有點高興有點沮喪:“…… 隻是補償啊。” 鬱風晚:“不然呢。” 陳岸:“如果我生氣了呢?” 鬱風晚:“那就……” 陳岸默默幫他補上:“今晚多加一個小時?” 鬱風晚:“……” 陳岸:“多加五個套子也行。” 鬱風晚:“陳岸!” 陳岸咧嘴,笑得像個流氓:“明白了,那就多一個小時加五個套子。”第120章 尾聲(全文完) 來年春天,英國海格特公墓多了一座墳墓。 鬱丹青忌日的當天,鬱風晚和陳岸前去祭拜,走到入口的時候發現黑壓壓的一片人群,男男女女,都是亞 洲人的麵孔。 他們都是鬱丹青曾經教過的學生,從世界的各個角落趕來。 陶家、宋家、李旗雲、葛海瀾、趙丹丹和父母、許騰飛也都趕來了。 墓園裏的灌木修剪得整齊呆板,灰色的墓碑間隔其中,偶爾有風吹過,安靜蕭索的墓園仿佛有了生氣,然 而也隻是一瞬。 直到成片的白鴿從頭頂呼嘯而過,墓園仿佛忽然飄起了鵝毛大雪。 一片樹葉落在鬱風晚的頭頂上,陳岸替他拿下來,發現那是一枚鬆針葉。 “我好像沒有告訴過你,我的名字是父親起的?” 陳岸:“嗯。″ “因為他很喜歡一句詩,”鬱風晚念道,“‘鬆風晚少靜,我意殊未闌”。” 陳岸:“很好的一句詩。” 鬱風晚:“我父親的名字,是我爺爺取的。” 陳岸若有所悟:“是不是取自‘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不,”鬱風晚道,“是‘丹青不知老將至,富貴於我如浮雲’。” 陳岸撓頭:“你們家人都這麽有文化的麽,顯得我像個文盲……” 鬱風晚:“也不是。我爺爺是個木匠,跟算命先生討來的名字,算命先生說我爸長大後會是個大畫家,丹 青是古代繪畫常用的兩種顏色,就取名叫丹青好了。誰知我爸後來會寫會書,就是不會畫畫,氣得我爺爺把算 命先生揍了一頓。” 陳岸:“真的啊?” 鬱風晚:“騙你的。” 陳岸:“……” 鬱風晚抿起嘴角:“其實就是取自‘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但是我爸嫌這句被用得太濫, 顯得俗氣,自我介紹的時候隻說‘丹青不知老將至’這句。” 陳岸也笑了。 他們沿著墓園的小道向外走,初春的風吹來鳶尾花的淡淡香氣。 陳岸從袖口下方伸出手,和他十指相扣。 “等會兒回家想吃什麽?” “焦糖布丁。” “昨天已經吃過一次了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