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上沒什麽表情地道:“擅自闖入別人的公司,不太好吧?” 陳岸:“不得已之舉。” 許騰飛:“哦,我不同意和你們見麵,你們就親自堵上門來了?” 陳岸:“有一些事情想不明白,所以來尋找答案。” 許騰飛:“問我?” 陳岸:“大概兩年前我們在追查凶手的時候,陷入僵局,忽然有人在論壇上爆料馮達旦就是凶手,還分析了馮家的商業帝國和人脈關係網,間接推動了案件的進展。事後我派人查,發帖人的ip地址卻查詢不到,勉強查到一個,顯示卻是在北歐的一個無人小島,這個人會是誰呢?” 許騰飛眼睛從屏幕上移開,起身去泡了杯咖啡。 陳岸緊追不舍:“後來我們獲得一個新的線索,在摩納哥找到了當年被馮達旦雇傭的殺手。就在我們到達日記本所在地的下一秒,殺手死於汽油彈爆炸,這個放汽油彈的人又會是誰?” 許騰飛吹了口咖啡上的浮沫:“你們應該去問警察。” 一直沒開口的鬱風晚道:“中國的警察管不到摩納哥。” 許騰飛笑了:“難道我就能管了?” 咖啡有些燙,他啜了一口,皺起眉頭,把咖啡杯放到窗口吹涼,目光重新回到電腦屏幕上:“沒什麽事的話,兩位慢走。我要繼續我的工作了,不然今天又要九點下班了。” “我聽老同學說,你大學期間就獲得過黑客大師挑戰賽金獎,後來不知為什麽,又退圈不幹了?”陳岸道,“怎麽,嫌錢多燙手啊?” 許騰飛眉毛慢慢擰起來,顯然是對他侵犯隱私很不滿,但是敲打鍵盤的手指還是沒停。 陳岸:“我還查到一點有意思的——我聯係了研發多模式紅外熱成像技術的那個歐洲團隊,得知他們從大約五六年前開始,每年都會收到一筆匿名巨額讚助,支持他們研發。” 許騰飛敲打鍵盤的手指終於停住了。 “你等了十年,把瑪瑙保存了十年,就是為了等這項技術成熟,”鬱風晚道,“等到……能幫他找出凶手的那天。” 那天直到最後,許騰飛也沒有再說一句話。 鬱風晚說完,就和陳岸離開了。 陳岸:“可是,他為什麽不對我們解釋清楚呢,被誤會成見利忘義的貪財小人也不在乎嗎。” “隱藏身份,更便於暗中動手吧,”鬱風晚淡道,“心死的人,是不會在乎‘被誤會’的。” 他原本以為,自己是唯一墮入這片暗夜中的人。 現在才恍然,在他不知道的時候,黑暗中有另一個人也在踽踽獨行。 他們彼此不知道對方的存在,不知道會不會成功,在黑暗中碰麵的幾率幾乎為零。 兩個“百分之零”相加,最終變成了那個“百分之百”。 呼~磨到兩點多,終於寫完了 劇情章到這裏就結束啦,這個反轉點埋了很久,終於寫出來了,抱抱我們小許嗚嗚嗚嗚 接下來大概還有十章左右,是甜甜的戀愛日常,會在兩周內更完~第117章 “回家” “陳先生又送請柬來了,”文揚將一遝紅色燙金卡紙遞給陳岸,“和上次一樣,是陳先生五十大壽的生日請帖。” “陳先生”,自然就是陳泉。 事情塵埃落定之後,陳岸和鬱風晚回到槿城,正好唐小笛準備升初中,把唐小笛從國外接了回來,暫時休息一段時間。 陳泉就在這個時候找上門來了。 他一直在試圖彌合與陳岸的父子情誼,即便每次都是熱臉貼冷屁股,從不放棄。 陳岸有時挺佩服他的毅力,為了替陳家續香火,可謂忍辱負重,百折不撓。 陳岸嘖了一聲:“不是跟你說過,再收到就直接燒掉,拿去墊桌腳也行。” 文揚:“之前的一百多份請柬確實是這麽做的,但是……您看看這個。” 文揚把幾本經濟雜誌遞給他。 陳岸翻了幾頁,樂了:“這老東西,給我上眼藥是吧。” 雜誌裏夾了幾篇陳泉的人物專訪,陳泉“十分動情”地描述了自己和兒子之間的親情裂痕,話裏話外暗示陳岸發達之後就翻臉不認人,連含辛茹苦撫養他長大的父親都難見他一麵。 文揚:“外麵已經開始亂傳,說您從陳泉那裏騙來了創業的啟動資金,啃完老就一腳把父親踹開……” “想見我是吧,行啊,”陳岸敲了敲桌子,“那就見見唄。” 陳泉五十大壽那天,鬱風晚正好要去看話劇。 陳岸開車把鬱風晚先送到劇場去,在車裏給他圍好奶咖色圍巾,摸他的手:“冷不冷?要不要加件外套。” “不用,劇場裏有暖氣。” 鬱風晚抽了下手,沒抽動。 陳岸抓著他的手不放:“幾點散場來著。” 鬱風晚:“九點半。” “那我九點半來接你,你還站在這兒,嫌風大的話站在劇場裏也行,我進去找你……” 鬱風晚安靜地坐在副駕駛聽他嘮叨,小小的臉埋在圍巾裏,看起來可愛乖巧,像個高中生。 陳岸看得心癢癢,沒忍住,傾身上前,把他的兩隻手按在車座上。 鬱風晚:“話劇快開場了。” 陳岸不語,把他壓在車座裏,含住唇瓣重重地碾磨,車子裏響起了令人臉紅心跳的親吻和吮吸聲。 鬱風晚的頭發蹭亂了,眼睛裏有了朦朧的霧氣,推了下陳岸的胸膛。 陳岸向後退了一下,嘴邊都是亮晶晶的水漬,他低頭看著他,目光晦暗不明,很快又壓下來,吮吸起他的頸側。 是很流氓的那種吻法,舌尖流連在皮膚上,時不時含著吮一下軟肉,好像要把他的靈魂吸走了。 鬱風晚身體一顫,心口仿佛被持續不斷地電擊,酥酥麻麻的。 他仰起脖頸,呻吟了一聲:“你……” “我等會兒要去見討厭的人,”陳岸的頭埋在他頸窩,悶悶道,“所以現在給我一點甜頭吧,安慰我一下。” 鬱風晚:“不想去,那就不去。” “可是他會像蒼蠅一樣,一直一直在旁邊飛,我不想以後的生活都被他打擾。” 鬱風晚沒再勸他:“要我陪你去嗎。” “不用,”陳岸又使勁兒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你看你的話劇,我會在九點半之前解決好所有事情,然後來帶你回家。” 陳泉的生日宴在一家四星級酒店舉辦。 陳岸到達的時候生日宴已經開始有一會兒了,大廳裏足有幾百號人,都是陳家親戚和陳泉生意上的朋友。 陳岸一出現就成了全場的焦點,畢竟他現在是槿城的新貴,風頭無兩。 很多人現在才知道他和陳泉是父子關係,連連驚歎,感慨虎父無犬子。 陳泉看到他來,喜出望外,這是陳岸第一次對他妥協。同時又有些不滿,因為陳岸遲到了,這代表他並不十分看重這場生日宴。 陳泉的心情經過大起大落,最終還是偏向了“起”,他告訴自己這隻是開始,陳岸鬆動了,說明他們的父子關係還有挽救的餘地。 他持之以恒地和陳岸修複關係,一是想要傳承香火,二也是因為陳岸確實讓他刮目相看,事業幹得風生水起。 公司最近資金周轉出了些問題,如果他能和陳岸修複關係,強強聯合,公司就能渡過難關了。 也隻有這個時候,他偶爾會後悔,當初離婚之後和他們聯係太少,導致陳岸現在和他都不親近。 不過,一切都還來得及。 想及此,陳泉緩和了神色,舉起酒杯,主動向陳岸走去,想將他介紹給自己的朋友們。 就在還有三步之遙的時候,陳岸忽然做了個打斷的手勢:“抱歉,可能讓你失望了,我今天不是來慶祝生日的。” 陳泉臉色僵了:“……那你來幹什麽。” “我今天來是想說幾件事情的,說完就走。” 陳岸環顧一圈,氣定神閑道:“大家都在,那我就有話直說了。沒錯,我是陳泉的兒子。在我一歲多一點的時候,陳泉出軌了一個空姐,也就是他的現任妻子劉蔚,我母親果斷地和他離了婚。所以我和他,早就沒有任何關係了。” 陳泉手裏的酒杯摔落在地。 全場嘩然。 劉蔚今天穿著華貴精致的灰色水貂大衣,佩戴著漂亮的祖母綠翡翠,她尖利地高聲叫喊起來,厲聲讓保安把陳岸趕出去。 陳青溪臉色鐵青,攙扶著自己快要暈倒的母親,眼睛死死盯著陳岸。 她是想要衝上去阻止他繼續說的,但她自己也很清楚,陳岸說的都是真的,她的母親就是一個插足的第三者,她根本沒有底氣去和他叫板。 “十八歲成年之後,我就沒有拿過陳泉一分錢了,我現在所有的資產都是自己一分一分掙來的,與他陳泉毫無關係,”陳岸淡笑道,“陳泉生不出兒子,才又想起我,想把我認回陳家。” 他看向陳青溪:“我曾經是很羨慕你的,因為你有一個完整的家庭——但是現在的話,很遺憾,我對你隻剩同情,你竟然以為陳泉是真的愛你。” 陳青溪重重地摔門而去。 她的母親追了上去,穿著高跟鞋,跑得跌跌撞撞,狼狽不堪。 陳泉似乎終於明白過來,他不是來祝賀他的生日的,而是來複仇的。 他走上前,對著陳岸揚起手來。 ——他的腦海中有許多固有的觀念,比如老子教訓兒子,天經地義。 陳岸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陳泉掙動了一下,動彈不得,這才發現,自己已經老了,力氣遠遠不如他的兒子。 陳岸輕蔑道:“所以,不要再企圖勸我回陳家,不要再假裝扮演一個慈愛的父親,不要把我看作你們陳家的香火——我嫌惡心。” 砸完場子,陳岸瀟灑地離開了。 酒店外麵不知什麽時候下起雪來。 陳岸從大廳裏出來,看了眼時間,才八點多,離去接鬱風晚還有一個多小時,他琢磨著去哪兒打發時間。 轉了個拐角,看到一個穿著白色羽絨服、圍著奶咖色圍巾的身影靠在牆邊,停下腳步。 鬱風晚轉過頭來,安安靜靜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