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陳岸親吻完嘴唇,竟然沒有繼續動作,而是猶豫了一下,把手和腳收回來,規規矩矩地躺到自己那一邊了。 陳岸悶悶道了一聲:“睡吧,晚安。” 容斯言:“……” 結束了? 這幾天陳岸發*發得太頻繁,逮著他就要纏上半天,現在突然這麽規矩客氣,他竟然有些不適應,總覺得是不是又在憋什麽壞水。 陳岸看見他的反應,臉色微紅:“我沒那麽禽獸……醫生說要仔細觀察症狀,我想,還是穩妥一些,晚上盡量讓你好好休息,怕你身體吃不消。” 容斯言眼睛裏又出現了熟悉的,刀尖兒似的閃著寒意的目光。 陳岸每次被他這麽看著,都會忍不住熱血上湧,心裏跟有根羽毛撓癢癢似的,恨不得立刻撲上去把人嚼碎吞咽了。 勉強壓住身體的欲望,湊過去,硬是親了一下他的眼睛:“不想被鬧就趕緊閉眼睡覺,趁我還沒真變成禽獸……我現在可是在法律道德邊緣徘徊呢啊……” 嘴唇下軟軟癢癢的,是容斯言細長卷翹的睫毛。 如同蝴蝶撲扇翅膀,掙動了幾下。 片刻後,似乎也放棄了與他溝通,慢慢卸了力氣,閉上了眼睛。 第二天是星期六。 容斯言是被短信提示音吵醒的,醒來的時候身旁空空蕩蕩,隱約聽見樓下傳來菜刀剁肉的聲音。 他揉揉眼睛,拿過床頭的手機,看到葛海瀾發來的消息。 七八條未讀,前麵幾條是昨晚發的,最新兩條是早上剛發的。 昨天晚上因為被陳岸盯得緊,他沒能找到機會看手機,因而也沒能回複。 【容老師,怎麽不回複,在忙嗎】 【指紋怎麽辦,有辦法了嗎】 【我最近遇到點麻煩,短信裏說不清楚,什麽時候能見一麵?】 如非必要,他和葛海瀾一般不聯係,算一算,他們也確實有日子沒見了。 “篤篤篤,篤篤篤”。 樓下的菜刀聲吵得他有點心煩,打斷了思考。 容斯言揉了揉眉心,回了四個字過去:【等我消息。】 下樓洗漱,發現菜刀的聲音竟然是陳岸發出來的。 陳岸穿著圍裙,正在不甚熟練地揮舞菜刀,剁一堆軟趴趴的肉絲。 聽到他下樓的聲音,轉過身來,有些局促地看著他:“你醒啦。” 容斯言盯著他的碎花圍裙和上麵飛濺的肉沫:“……” “阿姨臨時有事,我就早點起來做早飯了,”陳岸道,“圍裙也是阿姨的……家裏沒有別的圍裙,我就臨時借來穿了。” 高高壯壯的一個年輕男人,擠在那麽窄小的一個圍裙裏,看起來滑稽可笑。 容斯言沒有笑,他也不常有這麽活潑熱烈的情緒,眼睛微斂,轉身去洗漱了。 陳岸等了半天,沒等來他的半句詢問,略微有些失望,自嘲地笑了一下。 活該。 都是之前造的孽啊…… 陳岸看起來像是要彌補前段時間的錯誤,按照醫生給的食譜,勤快地煮了山藥瘦肉粥和小米粥,加上飯店買來的各色傳統糕點和甜湯,擺了滿滿一桌。 唐小笛驚呼:“好豐盛啊!” 哪裏是早餐,簡直和尋常人家請客吃飯差不多的規格了。 陳岸:“糕餅隻許拿兩塊,吃多了要鬧肚子的。” 唐小笛撅了下嘴巴,很快被兔子造型的豆沙包吸引了注意力,高高興興捧起來吃了。 陳岸看向容斯言。 從上桌到現在,容斯言筷子都沒動一下。 常年處在壓抑生活中的人,對食物欲望也極低,果腹即可,早上根本吃不下什麽東西。 容斯言安靜地喝了幾口清粥,等唐小笛吃完回房間,自己也順勢站了起來。 陳岸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容斯言低頭看著他。 陳岸:“你吃得太少了。” 容斯言冷淡道:“我吃完了。” 陳岸:“我仔細看過了,你根本沒吃過其他東西,總共就喝了五口粥。” 容斯言蹙起眉頭:“跟你有關係?” 陳岸:“你確定又要用這句話來堵我?” 昨天容斯言用“與你無關”來堵他,在車上就差點被幹了。 容斯言忍了忍,被他拽著手腕坐了下來。 “起碼喝完一碗,再吃一個小籠包,”陳岸哄孩子似的哄他,“醫生說你吃肉太少了,還有貧血症狀,一定要好好補一補的。” 看容斯言一臉的受刑,幹脆直接自己上手,舀了一勺山藥瘦肉粥,遞到他嘴邊。 容斯言嘴唇被抵著,無可奈何,張嘴吞了一口。 粥事前已經放涼,倒是不燙,溫溫的正好。 然而肉絲的鹹膩味還是讓容斯言清晰地擰起眉頭來。 勉強吃了四五口。 滿嘴都是厚重的鮮肉味。 吃第六口的時候,肉絲滾到喉嚨口,一陣反胃的油膩惡心感,容斯言終於沒忍住,轉頭吐進了垃圾桶。 陳岸沒想到他會這麽厭惡肉粥,慌忙放下碗,過來幫他拍背順氣:“對不起對不起……不吃了不吃了,咱不吃了。” 容斯言吐完,眼睛都紅了,眼角還有生理性淚水。 陳岸看起來又沮喪又後悔,忙不迭地幫他擦嘴角,倒茶水,看他慢慢地抿著喝下去。 容斯言喝完,轉身回樓上了。 陳岸不敢再逼他吃東西,隻能默默歎了口氣,憂愁以後該怎麽辦。 總不能一直不吃早飯啊…… 一整個上午,容斯言真就一口都沒再吃。 直到快十一點的時候,陳岸在書房辦公,隱約聽到廚房傳來動靜。 悄聲過去一看,容斯言點起了奶鍋。 陳岸站在門口:“……你想喝牛奶,可以喊我的。” 容斯言起先沒搭理他,後來可能是覺得這麽晾著他確實也挺尷尬,淡淡開口道:“……椰奶。” 煮的椰奶,裏麵隻放了一小把紅豆,估計是調味用的,其他就什麽都沒有了。 椰奶差不多煮好了,容斯言煮的不多,倒在碗裏,正正好好一小碗。 也沒跟陳岸客氣,在冷水裏放涼,自顧自端起來喝了。 喝的時候陳岸一直盯著他,容斯言就好像真的看不見,目光遊離地看著窗外,像看著某種渺遠而虛空的東西。 ……真是個陽光明媚的日子。 空氣很好,小區環境也不錯,像無數個太陽升起又落下的日子,平淡而溫暖。 容斯言喝完,把碗放在水池裏,轉身就打算走了。 陳岸卻沒有再順著他了。 他一伸胳膊把廚房的門拉起來,把他按在牆上,隱隱壓著火氣:“你打算無視我到什麽時候?” 容斯言抬起眼睛看著他。 陳岸看起來已經忍耐到了極致:“你討厭我,恨我,打我,罵我,都可以,可是為什麽要假裝看不見我。” 容斯言這回竟然沒有無視他了:“我以為你知道為什麽。” 陳岸一愣。 容斯言看著他,一字一句道:“你說你要向我道歉,要補償我,給我做飯做菜,可是那些我根本不在乎。我想要的隻是搬出去,不再生活在你的掌控之下,你做得到嗎。” 陳岸的手微微咬著牙:“你就……這麽討厭我?” 容斯言嘴唇微動,似乎是又打算說出什麽。 然而不等容斯言再次說出那些冷冰冰的話,陳岸粗魯地堵住了他的嘴。 嘴唇也是冰冷的,但起碼綿軟可愛。 他就應該從一開始就堵住他的嘴,讓他除此之外什麽都幹不了,也就不會說出那些傷人的話了。 陳岸被刺激得有些失控,粗暴地把料理台上的東西都掃開,把人抱到台子上,解開了他的衣服。 容斯言蒼白的嘴唇上浮現出一絲血色。 他用力掙紮起來,踢踹陳岸的下身,然而陳岸似乎是自暴自棄了,躲都不躲,直接強硬地摟住他的腰,將身體擠入他兩腿之間,把他用力釘在料理台上。 一串連續的撕裂聲響。 陳岸把他的白色襯衫撕開了,紐扣四處飛濺,散落在廚房的各處,甚至有一顆掉到了鹽碗裏。 容斯言蒼白瘦削的身體暴露出來。 他早就不是十六七歲的年紀了,少年時的他瘦歸瘦,但是骨肉勻停,身體柔軟;而如今的他不過是一段幹癟的骨頭,前胸後背都平平板板,他實在無法理解陳岸麵對著這樣的自己也能硬得起來。 容斯言一個激靈,下意識去抓取身邊的可以用來自我保護的東西。 然後他抓住了……一把水果刀。 冰涼的水果刀抵住陳岸的後頸的時候,陳岸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