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對了,”他輕快地歪了歪頭,道,“跟我一起下地獄吧,容老師。” 作者有話說: 大家好,小狗開始發瘋了第10章 陳岸說完,不看他,也不再看那枚染血的玉石吊墜。 如同丟垃圾一般,懶得再分出一些多餘的眼神。 直起身,從紫檀木盒裏抽出一遝紙,按在傷口處。 鮮血很快浸紅了紙巾。 陳岸用紙巾捂住傷口,被疼痛感牽扯得咧了咧嘴,把助理喊了進來。 容斯言想把吊墜解下來。 然而剛剛碰到吊墜扣,陳岸就開口道:“敢解下來,我立刻報警。” 助理文揚跑進來,被屋內凶殺一般的場景驚得走不動路。 “別聲張,別喊人,”陳岸道,“找幾個人來把屋子收拾了,床單都扔掉。要是沈麟問起來,就說我喝酒喝吐了,弄髒了床被。” 文揚:“現在去醫院嗎?” 陳岸:“嗯。” 文揚看上去隻有二十出頭,腦子靈光,很快找了兩身幹淨衣服來,安排人收拾房間,又找好了司機保鏢,護送他們出去。 此時還不是宴席散會的時候,停車場十分安靜,空無一人。 陳岸躺在車後座上,閉著眼睛,眉頭緊蹙,嘴唇蒼白。 容斯言站在窗外,木頭一般矗立著,與助理司機們的緊張形成了鮮明對比。 司機立刻就要發車,卻被陳岸按住。 他微微側過臉,看著麵無表情的容斯言,自嘲似地道:“我本以為,你就算不會著急心疼,總還會有些許愧疚。” 一個設計好陷阱的人,竟然有臉來討心疼。 容斯言:“你不是早就預想好這一切了嗎。” 故意戴上尖銳的玉墜,引他刺傷他。 陳岸扯了下嘴角:“可我確實沒想到,你會紮得這麽深。” 容斯言:“我後悔沒紮得更深些。” 他轉身向自己的白色桑塔納走去,沒有絲毫遲疑和停留。 陳岸沒再說什麽,黑色賓利平穩迅速地駛出了停車場。 文揚追了上來,公事公辦地道:“容先生,關於賠償的事……” 容斯言氣得聲音打哆嗦:“我一分錢都沒有。” 文揚:“理解您的心情和處境。不過明天律師就會來擬定賠償合同的事,屆時請您務必來公司一趟。” “什麽合同?” “陳先生也體諒您的財務狀況,願意與您簽訂長期的勞務合同,作為代替賠償,具體條款要等到明天和律師一起詳談,”他將一張名片遞給容斯言,“這是我們公司的地址,明天上午十點,請您準時到六樓會客廳,不要遲到。” ------------------------------------------------------------------------------------------------------------------- 次日,豐錦集團大廈,六樓,會客廳。 長條紅木茶幾的兩端,分別坐著陳岸和容斯言。 陳岸頸部包著一層厚厚的紗布,左側傷處微微滲血,麵色蒼白,神色自若,喝一盞滾燙的武夷大紅袍。 容斯言不吭聲,注視著茶幾上厚厚一遝合同。 “關於和田玉吊墜估價的具體情況就是這樣,”律師站在中間,把計算器上的數字給容斯言看,“陳先生拍下時是一千三百萬,兩年間保存完好,隻戴過兩三次,損耗幾乎為零。如今染了血,連最普通的昆侖玉都不值了。陳先生剛剛向我表示,看在您是唐小笛的老師的份上,他願意出一些友情價,那麽勉強可以算作一千兩百萬,算是給您的折扣。” 容斯言:“這麽說,我還要感謝你們了。” 律師假裝沒聽見他的諷刺,繼續道:“另外就是身體傷害費、康複營養費和精神損失費。雖然陳先生的時間價比黃金,但是他也表示,願意不論公司損失,隻與您談個人損失費用,根據初步估算,是六十七萬。那麽以上費用加在一起,一共是一千兩百六十七萬。” 虱多不癢債多不愁,當數字達到常人無法想象的地步時,人突然變得麻木,也就無所謂數字大小了。 容斯言聽故事一般聽他繼續說著。 律師:“陳先生提出,他願意體諒您的經濟狀況,與您簽訂勞務合同。具體的勞務款項對應工資,我已經全都列在合同裏了,您可以看一看。” 容斯言翻開那本厚厚的合同:“輔導功課,每小時500元;做餐食,每小時300元;隨行助理……” 他把合同闔上:“要我當保姆?” 律師沒什麽感情色彩地道:“這是為了方便您償還債務。並且本著人道主義原則,全是按市場中上水平的價格來算的。雖然……您隻是剛剛參加工作,實際上並沒有達到能獲得這樣薪水的程度。” 就差直接指著他的鼻子罵,得了便宜還賣乖。 容斯言覺得很荒唐。 他難以置信地問陳岸:“你繞了這一大圈,就是為了讓我給你打工?把我當成替身,發泄你對前妻的恨意?” 陳岸:“你沒有其他可以償還的方式。” 容斯言無言以對。 “您一定很恨您的前妻,”他低聲道,“有一雙和他相似的眼睛……真是我的不幸。”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陳岸拿出一個嵌有小型電子屏的黑色皮質手環,戴到他的左手腕上。 手環隻有半個拇指的寬度,正巧合乎他的手腕粗細。 “這是計算薪時用的,每天晚上統計一次,必須經由我的指紋認證,才可以輸入,”陳岸道,“和吊墜繩一樣,用了最柔軟最堅硬的材質,不要企圖摘掉他。哪天上麵的數字達到一千兩百六十七萬,你就自由了。” 容斯言:“啊?我還以為是用來監控我,防止我跑了呢。” 陳岸恍若未聞,翻到合同的最後一頁,簽上名,遞給他。 容斯言實際上沒什麽做決定的權力。 他現在負債在身,陳岸一句話就能搞掉他的工作,讓他下半生在監獄裏度過,他再做什麽都是徒勞。 於是他笑了笑,爽快地在合同上簽了名。 “合作愉快。”陳岸道。 “合作愉快。”容斯言微微傾身,把合同還給他。 “我真後悔,”他低聲在陳岸耳邊道,“後悔昨天,沒有一刀紮進你的大動脈。” 陳岸麵不改色:“以後你會有很多機會……不僅可以摸到我的大動脈,還有很多別的地方,隨時歡迎。” 作者有話說: 夭壽啦小狗開車啦第11章 當天晚上,容斯言搬進了陳家。 因為陳岸受傷的緣故,助理文揚也暫時住了進來,照顧陳岸的傷勢,及時傳達公司文件。 不知是不是錯覺,總覺得家裏比上次整潔了些,沙發被套也換了新的。 陳岸沒有強製要求他搬進來,可是想也知道,要盡快還完債務,這幾乎是必然的。 他在陳家的身份是家庭教師,負責唐小笛同學的學業輔導和德智體美勞全麵發展。 唐小笛顯得有些困惑,但是很快接受了他。 “爸爸從來不讓陌生人住進來的,而且還是住這麽久,”他偷偷告訴容斯言,“老師你好厲害,爸爸肯定想跟你做好朋友。” 好朋友? 容斯言想了想自己進門時陳岸冷淡的神色,心想,大概找茬的意圖更明顯一點吧。 陳岸顯然很討厭他。 卻因為恨意比嫌惡更甚,寧可讓他住進來,也要找各種各樣的機會羞辱他。 唐小笛還在客廳的時候,陳岸略微收斂,冷淡地看著他和唐小笛互動。 唐小笛有些興奮,時刻要拗小酷哥的造型,別別扭扭的。 想親近他,又不願意被他抱,最後隻是害羞地和他拉了下手,跑回房間做作業去了。 等唐小笛回了房間寫作業,陳岸立刻原形畢露。 他走近來,蹙起眉頭,挑剔他的行李箱:“哪個批發市場買來的,顏色難堪,樣式土氣……一股劣質皮革的味道。” 保姆要來幫他拎箱子,陳岸冷冷道:“他給你付工資了嗎,要你忙著這些做什麽。” 容斯言不卑不亢:“是我回國前買的,款式可能是舊了些,但也是花幾百元從二手商店淘的。” 陳岸:“我不會允許這種東西出現在我家裏。這種東西,丟進環保回收箱都不會有人想要。” 他讓文揚去取了一個嶄新的銀白色萬寶龍拉杆箱來,強行把他行李箱裏的東西都取出來,裝進了新的拉杆箱裏。 容斯言:“……” 陳岸今天要給他下馬威,他是提前預料到了的。 畢竟陳岸雇傭他的目的就是膈應他,那麽必定要橫裏豎裏挑刺,不讓他好過。 可這拉杆箱的價格是舊箱子的十幾倍了。 陳岸為了膈應他,所以特地買了一個新的送給他? 到底是在找茬還是扶貧送溫暖啊? 容斯言有些糊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