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珊接完許雲澤的電話,臉色一沉。恰好許文昌從書房走出來,她迎上去柔聲說:“文昌,那事你要不要催催老鄭?”  “急什麽?”許文昌皺眉,“讓人家覺得我急著嫁兒子,笑話我。”  貝珊賠笑:“誰不知道你人最仗義,咱們小枕長得好,又是名牌大學生,娶他是占便宜的事,感激都來不及,怎麽會笑話你?”  聞言,許文昌的臉色緩和一點,轉頭給老鄭打電話:“老鄭,你考慮得怎麽樣了?”  *  自從賀然去c市後,許枕過了幾天平平靜靜的生活,唯一不平靜的是他每晚都要把賀然的電話按掉。  這天下午理論力學課剛下,他垂頭抄筆記,忽然聽到一個熟悉的女聲喊自己。  “許枕。”  筆尖一頓,許枕抬頭看過去,然後嚇得差點把筆甩掉,第一反應是轉身想跑。  “媽來找你把你高興成這樣啊。”貝珊提著包走進教室,細長的眼在教室裏掃了一圈,一點不顯老的臉和柔聲細語看呆了班裏一眾人。  許枕生硬地問:“媽,你怎麽來了?”  不是他不想禮貌,從小到大貝珊從沒有到學校看過自己,事出反常必有妖。  貝珊撫了撫側臉的頭發,歎了一聲:“媽是來接你回家的,你爸生病了,想你回家照顧他。”  怎麽會忽然生病?前幾天回去時不是還好好的嗎?  許枕捏著筆,問:“什麽病?嚴重嗎?”  “是急性高血壓,要住院的。”貝珊推他的書,“你收拾好就跟我一起回去。”  她的語氣很急,許枕聽出來了,才更覺得奇怪。  許文昌跟自己並不親近,平時連話都說不上幾句,生病了急著喊自己回去做什麽。  “許雲澤一起回去嗎?”他問。  貝珊頓了一秒,回答:“當然。”  許枕垂頭收拾東西,手上動作慢悠悠的,餘光看到貝珊等的不耐煩了,他猛地抱起書包跑出後門,不顧周圍同學異樣的眼光,從後門探進去一個頭對貝珊喊:“媽,我這幾天很忙,等我忙完再回去看爸。”  說完,他看到貝珊臉都綠了,心想貝珊不會在大庭廣眾下打自己吧,轉身一溜煙跑了。  跑了一路,跑出教學樓到了宿舍樓,他才停下腳步,俯下身扶著腰,覺得這兩天都不太疼的地方又開始疼了。  大約是因為他臉色不好看,路過的一個男生湊過來問他:“喂,你沒事吧?”  許枕順過氣抬頭,呆了一瞬,“沒事。”  麵前的男生長相著實優越,五官精致而儂麗,豔得都有些攻擊性了。本是一副陰柔的長相,卻又因他臉上的跋扈囂張勁中和幾分,打眼一看就晃到了許枕的眼睛。  他在發愣,那男生不知為何也沒走,直勾勾盯著他的臉。  許枕回過神,轉了轉眼珠子,問道:“你知道藝術係的宿舍在哪一棟嗎?”  “知道啊。”男生有些不自在地收回目光,隨意指了指遠處的十二棟,指完了反問他:“你問這個幹嘛?”  “找人。”  許枕含含糊糊地回答完就想走,可那男生喊住他:“你找誰?我就是藝術係的,我幫你找唄。”  “你知道許雲澤嗎?”  許枕還是問了,他想著貝珊如果沒騙自己,肯定會來找許雲澤,所以想偷偷看許雲澤會不會回家。  “許雲澤?”男生嗤笑一聲,在許枕臉上仔細打量片刻,抱胸抬高下巴,“剛才沒發現,你們長得挺像,該不會是兄弟吧?”  語氣裏有點不善的意味。  許枕正想回答,突然看到遠處十三棟裏走出一個熟悉的人影,許雲澤!  他下意識蹲身躲到旁邊的灌木後麵,順便一把扯住身旁男生的胳膊,扯不動。他急得搖了搖:“你快蹲呀。”  “為什麽要蹲?”男生挑高眉眼,目光落在他低垂的衣領裏,鎖骨上還有一片將消未消的紅痕。  許枕一怔,反應過來,又推男生的腿:“那你快走開,離我遠一點。”  “嘖。”男生終於蹲下了,高高的個子還露出一個頭,滿臉不耐煩,“蹲蹲蹲行了吧?”  偏偏是跟許枕麵對麵蹲著,看他由於緊張而微微顫抖的睫毛,和像是想被人親一口的唇色。  許枕沒心情理他,透過灌木叢專注地看許雲澤,看到許雲澤往宿舍大門走,他連忙站起來鬼鬼祟祟跟上去,都沒注意到那男生也一直不聲不響跟在自己身後。  直到許雲澤走過商業街,到了教學樓背後一處僻靜的停車位,許枕不敢跟了,男生也停下腳步。  兩個人緊挨著站在牆後麵,看到一輛阿斯頓駕駛座的車門突然打開,從裏麵走出來一個戴著眼鏡斯斯文文的男人,笑著攬住許雲澤,低頭親了一口,許雲澤態度順從地跟男人接吻。  許枕猛地縮回頭,雙手捂住臉,卻聽身旁男生說了句:“我艸,那不是我表姐夫嗎。”  表姐……夫?  許枕縮了縮脖子,偷看一眼旁邊男生難看至極的臉色,意識到自己好像看到了不該看到的事情,可他還有些糾結許雲澤跟這男人見麵後會不會回家。  眼看著身旁的男生怒氣衝衝要衝出去了,許枕忙用攔住他,“你要做什麽?”  “廢話,當然是教訓那對狗男男!”  “可……可你衝出去他們肯定就分開了,要不再等等看他們要去哪裏?”許枕小心翼翼地安撫男生,巴巴地抬頭。  更重要的是他也不想看到別人在自己麵前打架。  對上他那仿佛含著一江春水的眸,男生僵了一下,停下腳步,嘴裏麵罵:“狗男男還能去什麽地方,當然是去開房,垃圾。”  等到現在貝珊還沒出現,男生一說,許枕也想到許雲澤不會回家了,於是就要離開。他此時已經顧不上許雲澤的事情,腦子裏亂哄哄想著貝珊騙自己回家的目的。  男生在後麵小聲問他:“喂,我叫裴季瑞,你叫什麽?哪個係的?”  許枕搖了搖頭,沒回。  這一次,因為心裏有事,他一路踢著小石子來到相思湖邊,不知不覺走到第一次遇到賀然的地方,想起來那時候自己還覺得賀然很可怕很可怕,嚇得連話都不敢跟他說。  現在自己已經敢按賀然的電話了呢。  許枕拿出手機,按亮屏幕點進通話記錄,發了一會呆,也不知道腦子想著什麽,手從賀然的備注上按了下去。  等他遲鈍地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麽,電話已經接通了,賀然有些失真的聲音從聽筒傳出來,語氣懶散:“說你膽小,真是錯怪你,沒有比你膽子更大的人了,是嗎?”  許枕手緊緊捏著手機,捏得手機滾燙,腳尖把一顆小石子滾來滾去,拖長音調,聲音像黏稠的蜂蜜:“我就是不想給你讀日記。”  賀然哼笑一聲,不置可否,轉而忽然問:“那裏還痛嗎?”  許枕瞬間滿臉通紅,瞪大眼睛:“臭不要臉!”  “那你還給不要臉的我打電話?”賀然戲謔。  許枕沒話了,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掛電話,小小聲問:“你什麽時候回來呀?”  “想我了?”  “沒有!”  許枕慢慢蹲下去,盯著地上的螞蟻,抱怨:“貝珊今天來學校找我,說我爸生病了,讓我回家照顧他,還說我弟弟會一起回去,可我弟弟根本沒有回家,她騙我!”  “我好害怕,她帶我回去是想做什麽……”  半晌,賀然沒說話,許枕不高興了,“你為什麽不說話?”  賀然開口,嗓音低低的:“你想讓我回去幫你,對不對?”  許枕抿唇,因為被戳破心思而感到羞怯,語調帶上點哭腔,拿捏賀然:“你不願意回來就算了。”  “我願意,但你想好了嗎?”他的聲音那麽沉,一字一頓打在許枕心上,“你知道我想要什麽,你要了,就不能反悔。”  “我……我……”許枕結結巴巴不想回話了。  他想要賀然的幫助,又不想給賀然想要的東西。  “我們要公平,對不對?”又低又啞的聲音像勸說,也像誘惑。  許枕猛地閉上眼睛說:“好,我想好了,你快點回來,快點回來。”  “噓噓噓,不哭了,不哭了,我明天就回來,別怕,今晚讓我視頻看看你好不好?”  許枕下意識搖頭,反應過來又找理由搪塞:“宿舍有別人,好奇怪。”  賀然輕笑一聲,懶洋洋道:“用耳機,你不要說話,我想看看你那裏的傷。”  “不行!”許枕拒絕得格外幹脆,他絕對不可能幹那麽羞恥的事情,他以為賀然會生氣,還有些害怕。  可賀然語氣沒什麽變化,說:“那看看鎖骨,我想看看那天種下的寶貝還在不在。”  “什麽寶貝!”許枕氣得把那塊被折磨了半天的小石頭一腳踹遠,想立馬掛電話。  “好了好了,你是寶貝,行了吧,乖。”  最後一聲,像是在耳邊說的,落音時的氣息都噴灑在耳邊。許枕掛掉電話,手捏著耳垂,手冰冰的,耳垂熱得發燙。  他期待賀然快點回來,又害怕賀然很快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等周末盡量多更一點!麽麽麽第32章   晚上,莫雲還趴在桌前學習。最近江之恒在外麵租房住,一直沒回來,對鋪也沒人。  許枕洗完澡拉上床簾,戴上耳機,趴在床上心不在焉地刷了半天論壇,才假裝若無其事地給賀然撥出微信視頻。  賀然接得很快,他正在抽煙,帥氣的臉在燈光陰影裏,眉眼微垂,慵懶散漫,手裏撚著煙吸了一口,煙灰有一片灑落在黑襯衫衣袖上,被他隨意抖落。他目光轉向視頻裏的許枕,胳膊撐在玻璃桌上支著頭,懶洋洋地說:“寶貝兒,我等了你一個小時。”  許枕羞得瞪圓眼睛,但他總覺得心虛,生怕被莫雲聽到自己在視頻,因此扁著嘴不說話。在手機上打字:不許亂喊!  賀然笑了笑,也壓低聲音,很配合似的:“寶貝把衣領拉下去一點。”  喑啞的嗓音從耳機裏出來,惹得耳蝸一片酥麻,紅暈從耳垂爬上臉頰。許枕反手將睡衣領向上提了提,耍賴:我不要,我害怕。  他看賀然身後很陌生的場景,轉著眼珠子轉移話題:你在哪?  賀然一伸手,修長有力的手指將煙按進煙灰缸,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舉起手機在背後晃了一圈,照出一個帶著現代主義風格華麗裝飾的房間,說:“在c市的酒店。”  許枕後知後覺想起來問:你去c市做什麽?  “調查一件事情,跟你有關的。”  許枕歪頭,急著去打字:我都沒有去過c市,那麽遠的地方,怎麽可能跟我有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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