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安感到心跳在逐漸加快。  “也就是說,”成偉還是那個深思熟慮的語氣,“衝破幹擾、恢複清醒,這都不是我們叫他幹的,跟我們沒有關係。你再想讓他有自我意識,他也僅僅是能在睡眠狀態下做出幾個肌肉反射而已,跟他今天做的事完全不在一個層麵上。”  “他能恢複清醒,哪怕隻有一瞬間,那都是他自己的意誌。”  “包括對季末的名字有反應。這些都不是我們教他的。”  羅安聽完這一席話,鼻子都酸了。  成偉想了想,又道:“他能衝破一次,肯定就會有第二次。控製他的閾值已經很高了,他不會再受製於人很久。”  小羅抽了一下鼻子,把臉埋進了髒兮兮的毛巾裏,平複著自己的心情。  他父親和他兩代人,在顧山手裏被逼著犯下反人類的罪行;臥薪嚐膽這麽多年,他再也不想看著被卷入的受害者一步一步滑向深淵。  希望莫狄沒事。  他一定得沒事。  辦公室裏安靜了很久。  突然,成偉和羅安同時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他們耳道裏藏了一個微型耳機,而那個耳機此時傳來了白海青的聲音,聽上去高興極了  “今天有空下來沒有?季末醒啦!!”  成偉笑著看了眼小羅:“這真是這段時間以來最好的消息。”  作者有話說:  末醒了,可以計劃跟莫見麵了。嘻。  希望這個月底前完結(應該、可以的、叭  ( ̄ ̄””)  ps.俺的更新時刻不咋固定,但一定會在更新日的24小時內的某一秒更新,所以請按自己的節奏來就好,作息好的寶子就憋熬夜,白天看是一樣的,咕咕。  第100章 -鼠兔歸來  「好想、好想、好想在他身邊。莫狄《康複日記》」  因為還沒到下班時間,兩人同時離崗的話太可疑,所以成偉留在了生化實驗室,羅安帶著急切的心情先衝去了地下。  在地下迷宮裏七扭八拐的時候,羅安激動得呼吸都急促。  地底下的風很熱,羅安走著走著又出了一身汗,他不合時宜地想,萬一自己這麽狼狽讓季末看了嫌棄怎麽辦,但腳步卻停不下來。  七個月了,整整七個月了。  季末終於醒了。  七個月前,白海青同意讓季末接受藥物治療。  要讓季末的精神域恢複原本的狀態,就得做到兩點第一,修複實驗藥物造成的精神域脆弱;第二,讓他原本不該有的異能消失,也就是那一段基因的關鍵靶位要滅活。  成偉把他們的研究成果和羅曉鳴當年的留下的資料進行對比,又經過了幾輪優化,才給季末打了第一針。  然而治療的第一個療程並不理想。季末躺在那裏,各方麵身體數據幾乎沒有變化。這根本不是他們期待的治療效果。  於是成偉又跟白海青商量了一次,最後白海青決定:雖然沒有明顯的起色,但鑒於對季末並沒有造成傷害,所以治療繼續。  成偉對這個狀況很不滿意。經過了無數個日夜,掉了無數的頭發,他才突破了這個瓶頸季末二十年前服用的靶向藥物是早就淘汰的禁藥,跟在哨兵身上用的實驗藥物成分差距極大;他們目前的治療試劑給莫狄他們用會比較合適,但給季末的需要大調。  成偉一邊調整藥劑,一邊歎息。每到這種時候,他就會非常想念他遠在安全區醫療中心的師弟秦華,秦華在這方麵的悟性比他高了不知道多少。  但秦華在醫療中心當家顯然更合適。自己當初沒能守住底線,被趙昀誘騙來邊區,就已經失去了堂堂正正做大夫的資格他已經是親手做過人體實驗的人了,往後再救的所有人,都隻是彌補。  到第四個療程的時候,季末終於明顯見好了。  這還是白海青興奮地跟他說的  “我今天扒開季末的眼皮,發現我能知道他在想什麽了!!!”  成偉:“……”那就好。  從季末昏迷開始,白海青養成了一個習慣:每天好幾次扒拉開季末的眼皮子,非得用自己的讀心異能瞅一瞅季末的精神域。  一開始是什麽都看不到的,這也是他最初火急火燎各種不放心的原因人即使在睡眠狀態下大腦也在運轉,他總能看到點什麽;然而季末那時的精神域就跟一張白紙一樣,什麽都沒有。  所以即使小羅和成偉都跟他說季末的精神域從醫學角度是健康的,他也根本不信,每天一遍一遍在他們耳朵裏催,最後才讓成偉和小羅推斷出季末吃過實驗藥物這碼事。  時間過得很快。季末一動不動地昏迷著,整個人好似被凍在了靜止的時光裏,外麵的天氣卻已經換了幾換。陰暗的地下迷宮隨著季末的好轉,氣氛都明快了起來。  因為長期臥床會導致肌肉萎縮,白海青每天都會給季末捶腿捏胳膊,等晚上陳劍叫他回去的時候,小羅常常就下來接他的班。  其實一開始,羅安是奉命來記錄病人症狀的。他總是拿著本子,仔細觀察季末的狀態,記錄各種數值。  後來,他發現白海青跟季末的溝通實在是有意思。  白海青看到季末在想什麽,就會跟季末說話,而季末慢慢也會用獨有的方式進行互動。  比如白海青隻要在季末腦海裏看到他被莫狄一刀穿心的畫麵,就會心疼地拍拍他的臉,說:“你換一個想。”  季末就會聽話地換一段記憶,好像換了一個夢做。  還有白海青某次不知道看見了什麽鏡頭,突然老臉一紅,然後點著季末的鼻子說:“等你醒了,我看你能臊成什麽樣子。”  季末這次卻跟沒聽懂似的,任性地順著這個鏡頭往下回顧,白海青趕緊把他眼皮捏死,“你差不多點行了,別這麽不拿我當外人,這是這個禮拜的第幾次了?!你好好反思一下!”  羅安被白海青弄得好奇死了,趁著白海青走開的時候,他終於忍不住湊近季末的臉,掀開他的眼皮,明知不可能但仍然想知道季末到底在想什麽。  對上那雙漂亮的眼瞳的時候,羅安一瞬間心跳加速了。  季末好漂亮。  他趕快把季末的眼睛合上,又心虛地在那眼皮上拍了拍。目光下移,他的視線在季末左手無名指的戒指上停留了兩秒。  到了第五個療程的時候,治療突然有了重大突破。  某天下午,羅安下了班就來到季末這裏,白海青正在給季末按摩,陳劍居然也在正坐在一邊的椅子上打瞌睡。這位原刑偵部長不知道每天都在忙什麽,時常見不著人影。  陳劍睡得很沉,還打起了輕微的鼾。他的鷹放了出來,卻沒在高處站著,反而在地上貼著一隻柯基。  天氣已經很暖了,柯基嫌熱,不願意挨著鷹的羽毛,然而它剛扭扭屁股往前挪了兩步,那隻鷹也跟著走了過來,隻要柯基停下,鷹是一定要貼上去的。  後來柯基放棄掙紮,趴在地上,哈哈地吐著舌頭。那隻蒼鷹扭頭環視四周,然後悄悄揚起了大翅膀,虛虛地攬在了柯基身上。  羅安瞧著這一對精神體,實在覺得有意思,於是把自己的龍貓也放了出來。  龍貓對地上這兩隻不是很感興趣,反而蹭蹭蹭躥上了床,伸出兩隻小爪,貼上了季末的下巴。  羅安:“……”  白海青笑出了聲。“小羅啊,你這個龍貓的動作是跟你學的吧。”  龍貓大概是想學主人的樣子伸手給人治病,但兩隻小爪托著季末的下巴,竟然給季末擠出來一個小v臉。  肥嘟嘟的龍貓毛色是藍灰的,泛著健康的光澤,小爪子也毛茸茸的,專注地跟季末貼貼。  白海青瞧著這個小家夥,笑得前仰後合,然而沒幾分鍾,他的笑容忽然僵住了  季末的皮膚表麵泛起銀色光芒,最開始的時候非常微弱,但越來越明顯。銀色氣霧逐漸朝某一個地方凝聚,然後又過了幾秒  一隻小鼠兔啪唧落在了季末枕頭上。  白海青:“!!!”  羅安:“?!?!”  陳劍:“zzzzz……”  斑頸鼠兔又回到了幼崽的狀態,一隻鼠兔團成球,握著小小爪正在睡覺。  龍貓激動地“吱”了一聲,接著毛絨長尾巴快速一卷,就把小鼠兔卷了過來。趁旁邊倆人都看呆了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它像抱菊苣一樣把小鼠兔抱在了懷裏,然後呲溜一下跑了。  “不是?!等會兒!”白海青喊出了聲。  這一嗓子把陳劍給驚醒了。他身體猛地一顫,然後趕緊看向白海青,以為是發生了什麽緊急情況。  麵前的景象他一輩子都忘不了。  小小的病房裏,正中間的病床上躺著季末。羅安和白海青兩個大男人上躥下跳去捉一隻移動迅速的灰色毛球,地上一鷹一柯基都沒動彈,目光追隨著那個移動的毛球,不時還瞥那兩人一眼,像在看戲。  陳劍:“……”  白海青一扭頭看見陳劍醒了,叫道:“你醒了愣著幹嘛!快幫忙啊!”  陳劍還是坐在凳子上沒起身,但是他的蒼鷹隨著白海青一聲令下嗖地飛到了天花板,然後以極快的速度向下俯衝,張開鷹喙就把龍貓叼了起來。一套動作行雲流水,毫不費力。  龍貓嘰歪著撲騰,但並沒什麽用,它隻好把懷裏的鼠兔崽摟得更緊了,大尾巴還裹了一圈。  它們被直接送到了白海青手裏。  白海青興高采烈地摸了摸蒼鷹腦袋,小羅眼疾手快地掐住了又想跑的龍貓。  羅安紅著臉訓他的精神體:“你跑什麽跑?!又沒人要搶!”  白海青一手掰開龍貓的爪子,另一手接住了小鼠兔。  這個短毛小家夥隻有小拇指那麽長,經曆了這麽一遭居然還在呼呼大睡。手掌觸到季末精神體的那一刻,白海青心都化了。  可愛!!!  旁邊被掐著脖子的胖龍貓又撲騰起來,看上去饞壞了。  白海青怎麽摸都摸不夠,他帶著壞笑把手伸到龍貓跟前,問:“你這麽喜歡它啊?”  龍貓嘰了一聲,白海青立刻把指頭一收,擋住了龍貓的視線,“誒~就不給你!哈哈!”  龍貓叫個不停,大尾巴朝白海青一甩一甩的。  白海青笑得像個慈祥的老父親,這是他第一回 摸到季末的精神體,實在是高興。他甚至開始用手帕給小鼠兔做窩了。  陳劍的目光在白海青和羅安身上來回遊移,他看見羅安的臉紅得要滴血,視線也總是不由自主地往斑頸鼠兔那裏瞟。陳劍微不可查地抬高了眉毛,若有所思。  季末的精神體一放出來就沒收回去過。  他病房裏的人多了起來好多人都慕名前來,要摸一摸這隻小鼠兔。白海青也高興地發現,斑頸鼠兔出來之後,季末的精神域明顯更活躍了,就是少兒不宜的場景回顧得更頻繁了些。  小鼠兔睡了幾天之後就醒了,它一醒,羅安就來得更勤快了,每次他碰到白海青,都會不自在地解釋一句:“龍貓要來。”  是精神體想來的,跟他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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