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我愛上了要殺我的哨兵 作者:俺大爺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十二月三十,季末自個兒回家的時候,笑得這麽開心。 他怎麽就沒想到季末是故意的。 季初沒有看向床邊的弟弟,他閉上了眼,低聲問:“你故意的是不是?” 季末雙手絞緊,緊咬牙關。 “故意逼我從邊區回來,給你過生日?”季初的聲帶嘶啞充血。 季末緊抿雙唇,雙眼浮上霧氣。 季初嗤笑一聲。許久,他感歎道:“季末,你好大的臉啊。” 在一片安靜中,季初淡淡道:“為了回來找你,我的副官承擔了我所有的工作量,猝死了。” 季末如遭雷擊。 他四肢冰涼,心髒劇烈收縮導致雙唇充血,鮮豔欲滴。他的嗓子好像被封住了,他想說話,但又什麽都說不出來。 季初轉過頭,盯著季末的雙眼。季末不敢看哥哥,也不敢聽他接下來要說什麽。 然而季初仍然把話說了出來,讓季末大腦嗡得一聲,什麽都聽不見了。 “你欠小丁一條命。” 季初不再看季末。 他掀開被子下了床,站起來,給季末說了這輩子兄弟倆好好說的最後一句話:“你我以後不是兄弟,是仇人。” 作者有話說: okk,文案裏提到的情節基本全部揭秘了,之後劇情會更加流暢,非常感謝大家的支持。 季末這個手段其實很極端,但是在全家人都不相信他真的有預知能力,並且從小就因此嘲笑打罵他的情況下,這是十七歲的季末能夠想出來逼哥哥回家的最好的辦法。季末很清楚對於哥哥來說,隻有生死大事才會讓他從邊區回來,季末不可能對母親下手,隻能采取這個下策。 另,白海青是個超級好的大哥,對季末來說是個真正心疼他的長輩。怕他難過,季末父母和哥哥的案子全是白海青在整理,這時就看出來他會讀心的好處難過的事情都不會讓季末開口,季末在心裏想著,他就都知道了。 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 第27章 -疼 「他在的話……我就不疼了。季末《無關記錄》」 季初又回了邊區。 他似乎並沒有對母親說季末是故意逼他從邊區回來的。他隻說了自己的副官出了事,他必須回去,並且得在那裏呆很久。 臨走的時候,母親緊緊握住季初的手,不舍地擁抱。但這一回,季初沒有對季末說“照顧好媽,乖一點”。 他連一個眼神都沒分給季末。 季末木然站在大門口,看著季初上了車,逐漸遠去,消失不見。 季母回身抱住小兒子,又忍不住要哭:“小末,你不可以再這樣了,嚇死媽媽了。” 季末輕輕保證:“不會了。媽,對不起。” 季母給季末約了心理醫生。 季末很配合地去做了八次心理疏導,到最後心理醫生給季母保證這孩子心理正常,沒有自殺傾向,季母才稍微安下了心,像以前那樣過日子,不過看季末看得更緊了些。 季末本人完全沒有介意。不如說,這是他早就預料到自己逼哥哥回來鬧這一出會付上的代價。不惜傷害母親和哥哥的心情也要救哥哥的命,這是值得的。 可是季末千算萬算也沒想到哥哥的副官會死。 哥哥口中的小丁,是比自己更像是親弟弟的存在,是哥哥的副官,左膀右臂,生死之交。 為了救一個人,殺了另一個。 季末算不清這究竟值得不值得了,這筆賬他沒法算。 如果小丁沒有死,那麽季末也許會鼓起最後一點勇氣對哥哥說:“也許你覺得我瘋了,但我是為了救你。” 可是沒有如果。 季末心知肚明,季初即使知道這一切也絕不會想要這種結果,哥哥是寧可自己死,也不會犧牲兄弟的男子漢。 是自己自私地、意外地替他做了決定。 季末繼續平靜淡漠地上學回家兩點一線。 他一個人的時候,常常會想起心理醫生說的話,道理他都懂,那些話真好聽。為了減少麻煩,也為了不讓母親擔憂,季末所有的心理量表全部撒了謊,完美取得了他想要的結果:從一開始的輕度抑鬱,到最後的完全正常。 他自己都不想去看按照他本心去回答心理量表會取得的答案他的自毀傾向正在逐漸走向極端。可是季末完全不在乎。 有什麽好在乎的呢? 每次給心理醫生傾吐的內心是提前打好的腹稿,冷靜的表情和禮貌的微笑是欺騙的鎧甲,季末用得得心應手。 騙人是如此容易。 隻要足夠用心,季末可以不讓任何人發現端倪。他哄好了母親,看著母親臉上終於露出的放心的笑容,他知道他成功了。 季初離家已經快半年。 季末要是碰見母親跟哥哥親親熱熱地打電話,就會安靜地坐在一旁,聽著聽筒裏漏出來的哥哥的聲音。季母有時會問季末要不要跟哥哥說兩句,他就擺擺手,下一秒聽筒那邊季初就會說:“突然有急事,掛了。” 哥哥不會再想跟自己說話的。 如果可能,他一輩子都不會想看見自己的。 季末在母親身邊托著腮,平靜地盤算著等自己上了大學住校了,哥哥在家裏見不著自己,也許就能常從邊區回來看看母親了。 做個半殘向導,控製不了精神體也挺好的。起碼可以安安生生地上大學,不然去到邊區,還要給哥哥添堵。 晚飯過後,季末有時會出去溜達溜達。他最常去的地方是一個荒廢的遊樂場,隱藏在一片半人高的雜草之後,那裏幾乎沒有人會去。 季末在秋千上蕩了起來,春末的微風已經不涼,秋千晃動的風溫柔得讓人心醉。季末想起去年夏天,有一天停電了,他在這個遊樂場裏遇見了一個哨兵。 也不知道他好不好。這麽久了也沒再碰到他。 季末在心裏惦記著這個陌生哨兵,似乎跟他同齡,不過他也說不準。他雙手鬆開秋千的鐵鏈,低低地用腳蹬著。 那時,他還沒想好怎麽才能把哥哥從邊區拽回來。他也沒個商量的人,著急了就自己偷偷哭。 被那個哨兵碰見的時候,季末正絕望地想著為什麽自己要有這種能力,什麽都不知道不是更好。要是哥哥也會死,爸媽也會死,那還不如自己死掉。要不是自己的預知能力,他們也許什麽事都不會有。 季末寫給家裏的那封遺書並不是假的。裏麵是他的真心話。隻是到最後,連心理醫生都說自己的預知能力不過就是壓力下的心理障礙,他也沒有辯駁。 就當自己是個瘋子吧。理智地、不被相信地、一個人瘋下去。 季末其實也沒有把握自己一封遺書就能把哥哥從邊區逼回來。隻是那時他就知道,如果哥哥確實在那一天死了,那他也不想活了。沒人相信,也什麽都沒能做到,活著幹什麽。 他離家的時候什麽電子通訊設備都沒有帶,隻帶了一些水和食物,跑到了一個爛尾樓裏無遮無擋地躲了五天。 雖然那五天過得非人,可是五天的夜裏他都沒有再做哥哥死在十二月三十日的預知夢。 這個爛尾樓是哥哥小時候帶他的哥們兒來玩遊戲的地方,小季末曾經跟過來幾次,但是都被季初攆走了。 不知道哥哥能不能記起這個地方,季末從被遺忘的爛尾樓往外望。這是兄弟倆為數不多的共同回憶。 然而哥哥沒有過來找他。季末想,也許哥哥是在別的地方找他,也許……根本就沒有回來。 於是他需要確定一下。 季末在預知夢裏看到的那個時刻是十一點零三分。如果過了十一點零三分,哥哥確實沒有回家。 那季末就會轉身回這個爛尾樓,從樓頂上跳下去。 季末往家的方向走去。他刻意做了偽裝,灰頭土臉的,而且混在人群中,警察根本認不出他。 走進城南區時,他聽見一個人打電話:“喂,季初,我讓咱班同學都發了尋人啟事,能出來找的都找了,你不要急,一有信兒就告訴你。” 季末心突然怦怦直跳。 他看向那個人,認出來那是哥哥的初中同學,到他們家裏玩過。 季末低頭去看手表,已經十一點半了。 哥哥在跟人講電話。 哥哥還活著。 季初一下子淚流滿麵。 他跟個真正的瘋子一樣,跑著又哭又笑,就這樣跌跌撞撞奔回了家。 *** 周二晚,季末照常要去a大授課。莫狄以已經入學,要按時修滿學分為由,要跟著一起去。季末說了句“隨便你”,收拾著公文包,準備下班的時候,突然有人敲響了他們辦公室的門。 季末和莫狄同時抬頭看去。 來人是陸清。她一跟季末對上眼,又變得有些不自然。然而她沒有像往常那樣羞怯,而是鼓起勇氣,直視季末:“季、季末,抱、抱歉打擾您,請問可以單獨跟您說句話嗎?” 季末點點頭,然後領著陸清進了他們部門小小的會客室,把莫狄關在門外。 “請坐。”季末走向沙發。 陸清手足無措地坐了。 季末問道:“請問有什麽事嗎?” 陸清深吸一口氣,厚重鏡片下麵的眼睛開始氤氳水汽。 “我妹妹……病危了。” 陸清啞著嗓子,憔悴悲傷。“她臨終前……希望見你一麵。” 季末端詳著陸清的臉,眉頭漸漸蹙起。在陸清的臉上,他看到了熟悉的影子。 針落聞聲的安靜裏,季末輕輕問道:“你妹妹,是陸潔?” 陸清點頭,眼淚落了下來。 “是。” 季末走出會客室,把公文包裏裝訂好的教案和課件usb都給了莫狄。“你去給本科生代個課沒什麽問題,我知道你之前讀碩士的時候就修過這門課。” 莫狄有點委屈:“……說好的一起去教室呢?” 季末瞥了他一眼。“別以為我不知道白部已經把你從a大退學了,讓你專心給我幹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