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養崽不能,至少不應該/叔叔不能,至少不應該 作者:蒸汽桃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他無端想到聊齋裏那些吸食人精氣的精怪,沒忍住笑了一下,沒抬頭但感覺心情好多了。 顧長浥從衛生間洗了手出來,看見薑頌整個人蜷在椅子裏,顯得愈發清瘦,似乎一展臂就能輕易圈進懷裏。 他毫無留戀地挪開目光,走到廚房邊拉開冰箱。 五花八門的速食麵,微波披薩,能量棒,三種口味的袋裝電解質,還有一抽屜的礦泉水。 倒也不是不豐富。 像是要把每一種垃圾食品的樣子刻進腦子裏,顧長浥站在冰箱邊慢條斯理地閱讀了所有小包裝上的信息。 末了他的目光控製不住地轉向椅子上的人,聲音咬牙切齒且低不可聞,“薑、頌。” 作者有話要說: 場景三:廚房。 優點:隨時補充能量。 缺點:開放式不利於隱蔽。 能量棒:9敏! 電解質:抖抖抖…… 速食麵:媽咪——第11章 薑頌的手其實是上廁所的時候摔的。 昨天晚上他在椅子上睡著了,醒過來的時候顧長浥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一隻老鵝,合著竹蓀燉了一大鍋。 本來就餓得狠了,而且好長時間沒人一起吃飯,薑頌的胃口出奇的好。 那個湯又不鹹不淡的,他就連湯帶肉地多吃了一些。 結果這麽多年他難得起一次夜,就在廁所裏滑倒了。 他當時眼都沒睜開,失去平衡之後本能地用手去拄,整個身體的重量都落在了右手上。 當時他一個激靈就疼醒了,硬是咬著牙沒出聲。 試著轉了轉手腕,他憑經驗就知道肯定是骨裂了。 沒斷就行,這點小傷小痛對薑頌來說也不算多麽難以忍受。 他坐在馬桶蓋上緩了一會兒,站起來準備去醫院。 結果一出衛生間門口,顧長浥就在外麵站著。 薑頌嚇了一跳,往後錯了一步,“你在這兒站著幹什麽呢?” “你在裏麵幹什麽?”顧長浥沒看他的臉,目光落在他的脖子上。 薑頌的睡衣領子像是專門設計過,豎起來一直圍到下巴底下。 “我在洗手間裏麵能幹什麽?”薑頌哭笑不得,“你想要幹什麽?” 顧長浥和他針鋒相對,“我來洗手間,能幹什麽?” 薑頌簡直夢回顧長浥十一二歲的時候,無奈又縱容,“家裏這麽多洗手間,你為什麽非來我臥室上?” 他想著趕緊把顧長浥打發走,自己再去醫院把手包一下,省得陰天下雨的再添一樣新毛病。 上就上吧,薑頌把他往裏讓讓,“快去,上完睡覺。” 他剛準備回床上躺下,顧長浥一回身就精準地抓在了他右手腕上。 那一下薑頌真覺得自己要元魂出竅了,針紮似的疼痛沿著他的小臂一直蔓延到肩膀,把他半邊身子都燎著了。 看著他無聲無息地靠到了牆上,顧長浥的臉色更冷了,語氣很生硬,仿佛隻是在跟自己解釋:“我沒用力氣,我沒抓疼你。” 薑頌疼得渾身發抖,但也隻是單膝在地上跪了一會兒,沒吭聲。 他深吸一口氣,左手撐著膝蓋站起來,也懶得管什麽措辭,“是我自己沒站穩,快去尿,尿完睡覺。” 顧長浥根本不是來上廁所的,他甚至沒有進廁所應付一下就直接從薑頌臥室出去了。 薑頌怕他回去之後還沒睡實,咬著牙在床上又挺了一會兒屍,右半邊身體疼得幾乎沒知覺了。 他右手吃不上力,睡衣也脫不下來,隻能從櫃子裏找了件長大衣囫圇披上。 呲牙咧嘴地把衣服穿個差不多,薑頌躡手躡腳地走出臥室,又摸著黑把錢包塞到大衣裏。 他夜視力接近於沒有,黑燈瞎火地差一點就踩到了在門廳裏坐著的顧長浥。 “你有病啊顧長浥!”薑頌一蹦三尺高,“你大晚上的不睡覺在這兒熬什麽鷹呢?” “你呢?”顧長浥根本不吃他這套,“如果我搬進來你半夜就要偷偷出去,那我搬進來的意義何在?” 他在黑暗中灼灼地蹬視著薑頌,“薑先生,我們既然約法三章,你就要遵守。” “小兔崽子給老子讓開!”薑頌疼得腦子發木,一時失策用受傷的右手搡了顧長浥。 就他那一點力氣,顧長浥根本紋絲不動。 但他沒忍住痛哼了一聲,“嗯……” 屋子裏的燈一下就亮了。 顧長浥看他衣服穿得過於怪異,似乎終於察覺出他是真的不對勁了,“你手怎麽了?” 薑頌滿頭的汗,有些說不出話來。 腦子稍微迷糊了一下,薑頌打了個晃。 顧長浥立刻把他撐住了,聲音陰沉得可怕,“薑頌?” “去醫院。”薑頌感覺到身體騰空了,低聲說:“別抱別抱,自己能走。” “你不聽我的,就把錢還給我。”顧長浥不光長得高,身形也比他寬闊,用毯子把他裹起來抱著輕而易舉。 “……”薑頌簡直覺得自己授人以柄,現在不管什麽事兒,顧長浥都能使用這個萬用句型。 這個時間段,到了醫院裏醫生護士都是老相識。 薑頌打了止痛針有點困,坐在等候區等拍的片子出結果。 顧長浥也不坐,沉默了一會兒問薑頌:“是我傷的嗎?” “不是啊,我在廁所裏碰了一下,你哪有那麽大勁兒?”薑頌拍拍自己旁邊的椅子,“坐下。” 顧長浥沒動。 “我困,你坐下,讓我靠一會兒。”薑頌好聲好氣地跟他說。 顧長浥冷哼一聲,“薑先生以為我們是哪種關係?” “嘶——”薑頌捧著手皺了皺眉。 “護士,”顧長浥把路過的小護士喊過來,“他打了鎮痛,為什麽還是很疼?” 護士把薑頌的病曆拿過來翻了翻,“哦,他之前的麻醉劑使用史比較多,可能會出現耐受現象的。” “麻醉史,耐受?”顧長浥麵無表情地重複。 他的神情裏半點心疼都沒有,護士以為他隻是沒明白,翻到病曆前半本,“喏,這個ga就是全麻的意思,你看嘛,這一年他有七次全麻。” 顧長浥既沒有在看護士,也沒有在看病曆,而是非常冷漠地低頭看著薑頌,“全麻,一年,七次?” “有嗎?”薑頌硬著頭皮把自己的病曆拿回來,“那都多長時間之前的事兒了?我自己都沒印象了。” 小護士挺熱心的,“我幫你看看,這不是有寫嘛?全身多處粉s……” “好的謝謝!”薑頌打起精神來強行打斷了小姑娘的熱心幫助,“我看那邊輸液的病人好像需要拔針了。” 他隨口一說,跟著小護士的目光一起看過去,那邊居然也是熟人,是上次在薑頌旁邊輸液的倆哥們。 那倆人不知道在那邊看多久了,看見薑頌也認出他們了,還不尷不尬地揮了揮手。 怎麽大半夜的能碰上這麽多事兒? 薑頌艱難地扯出一個笑臉,希望自己在顧長浥身邊不要顯得那麽狼狽。 不然明天八卦小報又要有他薑頌的一席之地。 “全身多處粉……”顧長浥平靜地看著薑頌,“全身多處粉什麽呢?” “唔,全身多處粉塵過敏,就是一種蕁麻疹。”薑頌臉不紅心不跳,頭皮發麻。 幸好這時候放射室通知他們片子出來了,薑頌趕緊站起來,“走,我們看完趕緊回家。” 看片子的時候,薑頌從來沒有這麽慶幸過自己的右手腕子之前從未受過傷,除了一條幾乎看不出來的細小裂痕外堪稱完美。 “腕骨骨裂,不嚴重,但是這兩個月要靜養,飲食清淡。”醫生在電腦上打了幾行字,“到第二診療室包石膏吧。” 薑頌都站起來了,又聽見顧長浥問醫生,“這種傷是怎麽導致的,會是因為用力過度捏的嗎?” 醫生看他的表情有些莫名其妙,“那怎麽會?這種骨裂一般都是跌到後手掌受力導致的。” 顧長浥八風不動的表情出現了一絲裂痕,但又很快恢複了,“好。” 從醫院出來的時候,薑頌困得不行了,還得防備著顧長浥抽冷子,迷迷糊糊地在他後背上拍,“真不是你捏的,而且很快就好了,嗯?” “我沒覺得是我捏的,”顧長浥別著臉看車窗外,聲音中不帶一絲情感,“薑先生的傷好不好,和我也沒關係。” 薑頌沒睡夠,還疼了一身汗,實在是一點精神打不起來,舌頭已經脫離腦子指揮了,“對對,和你沒關係,不怪你。” “不怪你。” 多年前薑頌從短暫的昏迷中醒來,反複跟少年顧長浥重複這句話。 事情的起因大概是薑頌到國外出了一個短差,陰差陽錯地沒趕上返京的飛機,隻好向後延了一班,還要繞點路中轉。 結果原本的那一趟飛機途中趕上了惡劣天氣,在中途迫降後短暫失聯了。 好巧不巧的,前一班飛機迫降的時候薑頌這邊也剛好登機,完全沒有得到任何消息,中轉的時候緊趕慢趕的,也沒有特地和國內聯係。 於是就出了一個時間差。 國內得到前一班飛機失事的錯誤消息的時候,薑頌真正乘坐的飛機還在天上。 薑頌從航站樓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他一下就看見了跪在接站台上的顧長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