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泰殿是皇宮密道入口,”他道:“若要悄無聲息地出宮,隻有這一個辦法。”


    “即便如此,宮中也不該如此安靜。”


    “若真的有詐,如今再退出宮去,也來不及了。”倪豐化十分堅定,領頭大步朝永泰殿而去,韋長軒皺了皺眉,一咬牙跟了上去。


    到了永泰殿,果如他所料,密道的開關已被人動過,他沒有絲毫猶豫,再次打開進了去。


    “太子殿下——”慢他一步的韋長軒隻看見倪豐化一閃而過的衣角,不等他衝過去,密道的門已經合上。


    整個京城已基本被控製,眾人隻等著倪豐化與韋長軒拿下皇城,生擒楊道寬,卻久久未聽見皇宮傳來什麽動靜。


    可原本平靜的城門四周,卻如燒開了的水一般,漸漸沸騰起來。


    成片的高延人,像分散開來的蟻群,一個兩個三個地冒了出來,手中彎刀像是勾魂利器,猝不及防地割了城中守軍的脖子。


    “皋鐸皓竟也到了京城,”懸明大師難以置信道:“難道他手中,真的有我大豫輿圖?”


    “有,”韋長歡掃了四周一眼:“是我給的。”


    “你——”


    “我先前命人潛入將軍府照著我爹那份畫的,隻不過,有些地方做了改動,”她躍上一匹馬:“出城!”


    眾人遲疑了片刻,也都紛紛上馬,跟著她出城門。


    “追!”


    一半的高延人將彎刀別上腰,策馬追了上去。


    出了京城往西十五裏,穿過樹林,是一片沼澤,而在韋長歡給皋鐸皓的輿圖上,那裏是一片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荒田。


    “大家小心,前麵是沼澤,”韋長歡在樹林前就下了馬:“我們將皋鐸皓的人引過去。”


    追上來的馬蹄聲漸進,鐵舟大師喊了聲‘我先去探探路’三步兩躍地就不見了身影,懸明大師比他多了那麽一點長者風範,對韋長歡和抱著娃的岩秀道:“你們跟上去,我先跟他們動動手再將他們引過去。”


    “好,師父小心。”


    “過來過來,”兩人剛出了樹林便看見鐵舟大師站在沼澤中央朝他們揮手:“到這來。”


    韋長歡與岩秀躍過去,還沒站穩,卻見鐵舟大師鋼又躍回了樹林邊:“這一大片沼澤裏頭,就那一塊是實的,你們記住了。”他走進樹林:“我去給懸明那老傢夥搭把手。”


    兩位大師在林子裏頭,跟打蚊子似地,這拍拍,那打打,截下一片,放進樹林一片,數量控製的相當平衡。


    第一批衝出樹林的沒什麽防備,繼續不管不顧的往前沖,無一例外地陷在沼澤裏絕望哀嚎,將後頭來的嚇的紛紛住了腳。


    “無心,放火。”不等韋長歡動手,岩秀已將此大任交給了無心。


    無心的火焰都是渾厚,濃烈,大團的,殺傷力極強卻不夠精細,沼澤裏的一片基本解決了,可林子裏頭的都躲了過去。


    “無心,”韋長歡乘機教導:“試試看將火焰分成小簇的。”


    無心滿臉疑問:“小簇的?”


    韋長歡點點頭,言傳身教給她做了個示範,五指之上五簇細焰,手輕輕一揮,焰火脫開手指,遊遊追上林中逃竄的幾人,嗖得鑽入頭中,那幾人便如中了致命一箭,轟然倒地。


    無心試了試,搖搖頭表示不會。


    韋長歡看著她掌心如煙火似的冰焰,半喜半憂,心想著日後得好好教她如何控製才行。


    高延人能從二位大師魔掌下逃脫,多半要衝進沼澤裏,僥倖剎住腳,迎麵而來的便是無心的大火球,萬幸躲過大火球,仍是要死在韋長歡的小火苗下。


    四人此般配合,不慌不忙地解決了許多高延人。


    岩秀雖然除了抱娃什麽事也沒幹,心裏卻一直警惕著四周。


    玉門三巫僅剩的一巫,或早或晚,今日,定會出現。


    他不出意外地料事如神,恰好無心玩火玩的有些膩時,一道紫黑色人影如鬼魅一般,飄飄而至。


    “岩秀,”無心看了他不但不害怕,興許是想到了韋長歡給她講的故事,還有些好奇:“他是鬼嗎?”


    “是。”岩秀答道,本想著她會害怕,繼而不會再胡鬧。


    不想懷裏的小傢夥一聽便雀躍起來:“真的?那太好了!我去問問他能不能將頭摘下來。”


    岩秀一聽腳下險些跌倒,拎住往下竄的無心:“你這都是聽誰說的?”


    “韋長歡。”她委屈巴巴道:“難道是假的嗎?”


    “真的真的,”岩秀忙道:“爹爹這就把他的頭給你摘下來。”


    “歡兒,”他飛快地到了韋長歡身邊,將無心塞給她:“你看會孩子。”便披上金芒,揮著昆吾刃朝那玉門最後一巫去了。


    “又是這個鬼東西,”韋長歡看著一圈圈的紫色符咒,對無心道:“我們也去。”


    皋鐸皓那日說的,玉門三巫不再懼怕赤靈冰焰確實是真,韋長歡放出的小火苗全都被紫色的符咒附住,無心的大火球更是如同被困住的猛獸一般在紫色符咒鑄成的籠子裏橫衝直撞。


    不過她兩這麽一打岔,巫師無暇顧及岩秀,紫色符咒碰上昆吾刃便煙消雲散,他三兩步就已到了巫師麵前。


    巫師猛地後退一步,漫天紫氣自他黑袍下炸開,將岩秀團團圍住。


    “無心,”韋長歡道:“給爹爹一團火。”


    她小拳頭一舉,火焰立馬燃起,韋長歡抱著她輕身一轉,它便離了無心的拳頭,飛向岩秀。


    紫氣霎那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刺目的冰焰,附著在玄岩鎧上,岩秀轉過頭說了聲:“多謝無心!”


    巫師見此,十指翻來覆去做了好幾個印結,紫色符咒再現,如一條條不停生長的長蛇,扭曲著身子遊向岩秀。


    韋長歡皺了眉,思索了一會兒,突然明白了,盡管巫師可以使出這紫色的符咒克製她的赤靈冰焰,也必然十分耗費巫力。


    那麽,我便耗盡你的巫力!


    心念一動,千萬條柳葉般大小的火苗自她周身散開,像巫師射去。


    全神貫注的她,絲毫不知自己的額頭已鋪滿了薄汗。


    “韋長歡。”無心小聲地喊了聲。


    “噓……”她道:“娘親待會再陪你玩。”


    看著她凝重的樣子,無心謔地將兩個小手掌捂在嘴上,心中卻如有隻小手在抓一般,忍不住地想幫幫她娘親。


    “分成小簇的……”她咕噥地撚著韋長歡方才說的話:“怎麽分呢?”


    “如樹葉將光剪碎,山川將河流分支,”韋長歡閉著眼,像是在囈語,又像是在提點她:“自然而然地,就分開了……”


    無心看著那團被困在紫色符咒內的火球,若有所思,緩緩閉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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