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想推我,卻推錯了雲栽,後來又自己跳下去的!”


    “老爺!今日是長歡生辰,長音她一片好心去給她送生辰禮,不想……”敏文長公主拿帕子抹了抹眼睛:“正月裏的天,長音落了水,這會兒已經發熱了……”


    “請王太醫來看看,”他對敏文長公主道,接著轉向韋長歡:“你給我去世安堂跪著!”


    “我不去!”韋長歡便朝外跑邊喊道:“我沒錯,我不跪!”


    “給我攔住她!”


    不知是下人們故意放水,還是韋長歡太想去越國公府問個究竟,她一路順順利利地到了越國公府,也順利地見到了楊子項。


    “你今日,為什麽不來。”


    “我……不能去。”


    “為什麽。”


    他好半晌才道:“歡兒,你日後,還是與長公主好好相處吧,她是……你母親,也是,今上親妹。”


    “我明白了。”她愣了愣,覺得心裏有個小角落正在慢慢崩塌,可表麵卻平靜地不得了。


    她剛出了越國公府的大門,便被隨後而至的將軍府的人帶回去了。


    韋謹風親自將她帶去了世安堂,按著她跪下,她跪了一日一夜,跪到高燒昏迷,也拒不認錯。


    後來,她便去了南詔。


    ……


    回憶雖長,終有盡時,所幸如今,她已不是孤身一人。


    她方才出來的那扇窗還開著,恰好能看見酣睡的無心,和守在她身旁的岩秀。


    “岩秀。”她站在窗外喊了一聲。


    “你回來了。”他走過來,神色也不好。


    “岩秀,”她隔著窗台撲進他懷裏:“我爹他……”


    “我正要……告訴你,”岩秀環住她:“我們明日,啟程去汴州吧。”


    ☆、與君共度


    弓開如秋月行天,箭去似流星落地。弩發若碧濤吞日,矢飛超電掣風馳。


    這是韋謹風半生寫照,到了入土之時,卻不是南風律律,飄風弗弗吹散漫天黃紙,一整個汴州軍營,無人披白戴孝。


    韋長歡有那麽一恍惚以為,是自己聽岔了,他爹還好好的活著,在這軍營之中,統領全軍。


    走的離主帥的營帳近了,隱有悲慟之聲傳來,韋長歡掀開簾子鑽了進去。


    “他是金戈鐵馬,氣吞萬裏如虎的大將軍,怎麽能彎腰屈膝地,蜷縮在這甕裏!”韋謹風最得力的副將,七尺大漢,跪在一個大甕旁嚎啕:“死不瞑目啊,當真死不瞑目啊!


    “林伯伯,”韋長軒像是一夜之間多了份穩重,走過去扶起他:“爹泉下有知,也會希望我們這麽做的。”


    韋謹風是外頭十萬大軍的軍心,他,不能死。


    “自今日起,到打倒楊家偽朝的那一日,眾人心中的韋將軍,我來做。”韋長軒道,韋謹風的胴丸鎧,穿在他身上,從頭到尾都合身。


    “大姐。”韋長軒一側身,恰好看見韋長歡站在門邊:“你到了。”


    韋長歡看了看他,與岩秀一起跪在甕前,磕了三個響頭。


    “長歡,”倪豐化走近道:“韋將軍的仇,我們一定會報的。”


    “那就走吧,”韋長歡慢慢站起來:“既然汴州已取,何不一鼓作氣拿下京城。”


    韋長軒一人一騎,立於千軍萬馬之前,墨色胴丸鎧,血色紅翎,隻一個背影,人人都確信他是韋謹風。


    韋長歡是軍前開路的一把利劍,不使一刀一劍,光光放幾把火,就足夠讓楊道寬頭痛不已。


    楊子蓋就被綁在軍前,此般,不是為了要挾楊道寬,而是為了對麵的軍士們看到,他們的少帥,已然做了俘虜,待到城破朝振那一日,會與楊家眾人一起,被斬首於市井之中,百姓麵前。


    “岩秀,”無心抱住岩秀的腿,指著正在敵軍中四處放火的韋長歡:“我也要去。”


    “不行,”他的語氣沒得商量:“你不能去。”


    “我知道,”無心笑眯眯地看著他:“所以要你帶我去,爹爹難道不想和娘親一起,並肩作戰?”


    “你個小丫頭,”岩秀將她拎起來:“你方才說什麽?”


    無心哼哼唧唧地指著交戰處,示意岩秀快帶她去。


    “行,”他道:“我們過去!”


    正專心放火的韋長歡一偏頭,瞧見一大團冰焰朝自己而來,疾疾一閃身,冰焰擦著肩過去後,父女兩的身影躍入眼簾,無心連頭髮絲上都帶著淘氣二字,岩秀一臉拿她沒辦法的無奈。


    “將她帶回去!”韋長歡瞪了一眼岩秀,就差沒沖他吼一句‘這是能帶小娃子來胡鬧的地方嗎還不快抱走!’的教訓了,


    無心聽了死死摟住岩秀的脖子,大聲喊道:“我不回去,我要玩火!”


    “夫人放心,我會看好她的,”岩秀道,無可奈何的眼神說盡‘女兒非要來我也沒辦法,要是男娃我還能管管’的心酸。


    韋長歡此刻沒空管,也就隨這父女兩了,反正有玄岩鎧的岩秀帶著個會放火的小火球,破壞力隻增不減。


    她離城門愈趨接近,手掌中的火焰也越來越大。


    城門破了之後,便是‘韋謹風’、倪豐化與將士們上場的時候了。


    她用盡半身力氣,狠狠甩出掌心火球,火球一路‘呼呼’吹著灼熱的口哨,重重地砸在城門上,那兩扇厚且堅硬的城門咯咯吱吱地開始鬆動。


    韋長歡盯著城門的動靜,琢磨著要不要伺機再補一個火球,念頭剛起,便見一個比她方才那個還大的火球如山間雪崩一般,飛快地沖向城門,伴著慘叫聲,紅如落日的兩扇門,如日出霧散,在被火球包裹的一瞬間消失不見。


    無心看著自己的傑作咯咯笑的開心,瞧見韋長歡看過來還朝她做了個鬼臉。


    “沖啊!城破了——”


    “殺啊——”


    真正的交戰剛剛開始,真刀真槍,刀刀見血,不是你的,就是我的。


    汴州一戰中,楊子項用大炮先發製人沒有占到便宜,後來竟使出了火銃箭,據說是楊家一個門客想出來,讓端雲閣做的,這是頭一次用,火力與射程都遠超先前的火銃。


    盡管如此,韋謹風還是奪下了汴州城,隻不過,也失去了性命。


    今日他們突襲京城,楊道寬沒有再使出火銃箭來,韋長歡心裏一半奇怪,一半疑心他是不是還藏了什麽別的壓箱底的東西。


    進了城後,楊道寬不見人影,所謂守城兵士也沒有了士氣。


    倪豐化與‘韋謹風’領兵直奔皇宮,進了宮門卻一路無阻,連宮女太監也未曾見到半個,仿佛一瞬間人去樓空。


    “去永泰殿。”倪豐化道,同時命令全軍去各個宮殿搜查。


    “太子殿下,”韋長軒喊住他:“宮內怕是有詐,還是先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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