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逐漸走遠,岩秀收劍入鞘,懸著的心剛放下了些,轉頭便看見一個佝僂披髮的老人,站在屋中央,陰勾勾地打量著他。


    見岩秀目光照來,他渾濁的眸子一眯:“來我鬼心門劫人,有膽氣,也有本事。”


    岩秀重新抽出昆吾刃,直指須無邪。


    須無邪什麽兵器都沒使,已如遊魚一般動了起來,身形之快令岩秀始料未及。


    金芒一閃,岩秀使出了玄岩鎧,不用再小心提防須無邪的殺招,以攻為主。


    須無邪動的如糊影一般的身形停了下來,看著岩秀身上金色的鎧甲雙眼發亮:“玄岩鎧!沒想到老夫在這耋耄之年,能有幸,見到赤靈冰焰與玄岩鎧這兩樣絕跡於世間的神物。”


    岩秀揮劍如電,卻傷不到須無邪半分,他在閃躲之間遊刃有餘,對待他的攻勢如同兒戲。


    “年輕人,你今日,不如就入了我鬼心門,做我的大護法,”他感慨之中帶著貪婪,掃了眼榻上的韋長歡:“老夫我已經毀了一樣神物,不想再毀,第二件了。”


    岩秀順著他的目光看著虛弱的韋長歡,忽然怒從中來,罵道:“無恥狗賊!”


    “可惜,可惜。”須無邪搖頭嘆了兩聲,雙手弓成爪狀,抓向岩秀,十指指甲泛黃,毫無光澤,卻輕易地劃斷了岩秀散落的幾根髮絲。


    不過在硬抓到他的鎧甲時,響起了細微的斷裂聲,他收回了手,一時拿他沒有辦法。


    兩人靜止對峙片刻,須無邪忽然電光石火地朝韋長歡那移動,好在岩秀在位置上占了上風,飛快地移了兩步,攔住了須無邪。


    不料他轉瞬間便換了種身法,滑如泥鰍,岩秀隻得全神貫注,用盡全力,絆住他遠離韋長歡。


    須無邪隻想快些擺脫他,出手皆是招招狠厲,岩秀硬接了他一掌,胸中震痛,仍咬牙忍著。


    “我看你能撐到幾時。”


    一向披靡的須無邪此次,低估了岩秀的耐力,也未曾想到自己隱蔽的老巢,會被人發現。


    “不好啦,有人闖進來了,快去稟告祖師爺!”


    “啊——”


    刀劍相擊之聲不斷響起,聽上去,不止一人闖入,而是有許多人一起闖入。


    “須無邪!”鐵舟大師揮著手中絕生劍:“狗賊!給我滾出來!”


    “鐵舟?”須無邪眸光一閃,轉瞬就已不見了人影。


    ☆、安然無恙


    須無邪很快就到了大殿,果然看見了一群人。鐵舟大師,韋長歡的十七羅剎,倪豐化和他的護衛越衡、靈淵,全都來了。


    “鐵舟,”須無邪眼珠子轉了一圈:“你來就來,帶這麽多人,難道是怕自己,敵不過我?”


    “少廢話,快將我徒兒交出來。”


    “你晚了一步,”須無邪笑的奸詐:“她已被別人劫走了。”


    “哼,”鐵舟大師顯然不信,手中劍影晃動:“那我今日,便先踏平你鬼心門!”


    “狂妄!”須無邪掠地而起,迎了上去。


    “你們去找人!”鐵舟大師道:“這老東西我來對付。”


    “好。”眾人齊應一聲,便分頭去了,一時間,安靜了幾十年的鬼心門,再度熱鬧起來。


    混亂之中,岩秀帶著韋長歡,由先前那個小夥子帶著,悄悄往另一處出口去了。


    “解……解藥。”打開石門,迎著風雪,小夥子顫顫兢兢地朝他伸出手。


    岩秀扔給他一個白瓷瓶,他慌忙接了,急切地倒入口中,咽了下去:“我……沒事了?”


    岩秀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將手指放在唇間吹了個哨,冰天雪地之中閃出幾道黑色人影,小夥子看著他們漸漸走遠,才扭動機關,將門關上。


    ……


    “並未發現什麽蹤影。”


    “屬下也沒有找到。”


    剛在須無邪煉丹房找了一圈倪豐化聽完眾人的話後,皺起了眉頭,他自己也一無所獲,當即道:“去大殿。”


    “師父,沒有找到師姐。”鐵舟大師與須無邪激戰正酣,大殿的柱子已倒了三四根,高高的穹頂猶如觸不可及,越發顯得此地空曠。


    “哈哈哈哈……”須無邪大笑道:“早跟你們說了,你們,晚了一步。”


    “她到底在哪兒!”倪豐化長劍一橫,向須無邪躍去。


    “這位小兄弟,這麽急躁可要不得啊,”須無邪輕飄飄的一個揮手就將倪豐化淩厲的劍氣擋了回去。


    十七羅剎與越衡、靈淵見此,也紛紛攻向須無邪。


    須無邪一邊接招一邊道:“鐵舟!若有本事,你我單打獨鬥,你找這麽多小子來對付我,老臉過得去嗎!”


    “過得去!”鐵舟大師配合著他們:“今日,定要殺了你這個狗賊!”


    須無邪顯然不會在自己處於劣勢時還硬撐,更不在乎名譽和氣節,隻見他雙眼滴溜溜地轉了兩圈,本就佝僂的身形又縮小了幾分,像隻耗子一般,尋隙飛快地溜走了。


    幾人隻覺眼前灰影一劃,再也不見須無邪蹤影。他們又分頭細細的尋了一遍,可除了滿地橫屍,再無其他。


    “我們先下山,那丫頭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鐵舟大師道,不知是說給自己聽,還是其他的幾個人聽。


    倪豐化遲遲不動,轉身看著大殿,有些不甘心。


    “什麽人!”扶風忽然大喝一聲,迅速地往大殿那唯一還佇立著的柱子那掠去,從後頭拖出一人。


    “饒命啊,饒命,小的七歲起就被擄來此地,日日做牛做馬,還請各位英雄饒我一命,讓我下山去看看,我那十幾年未見的老母還否在世啊……”還未動刀上刑,那人就已抱著扶風的腿哭嚎起來,正是之前帶岩秀出鬼心門的那個小夥子。


    扶風迄今為止未見過哪個男人能嚎成這樣,嫌棄地抽出了腳:“將你知道的說出來,自然饒你一命。”


    “是是是,我說,我說,”他點頭如搗蒜道,將這些日大事小事一股腦兒全說了,帶岩秀去歸虛爐,再帶他出鬼心門,自然包括在內。


    鐵舟大師與十七羅剎聽完,鬆了一口氣,倪豐化卻半喜半憂,喜的是,韋長歡已經得救,憂的是,救她的人,一定是岩秀無疑。再次相見,再次以命相救,他二人,是否會重歸於好?


    “去白水。”他當即道。


    “我隨你一同去。”鐵舟大師道,須無邪到底傷沒傷著他那大徒弟,他心中沒底。


    ……


    江山麗,花草香,梨花滿地,綠波微皺,皇上新賜的駙馬府裏,一片春意融融。


    臨泰公主對鏡貼妝,餘光偶爾瞥向床榻上依舊酣睡的楊子項,眉間盡是新婦獨有的嬌媚。


    楊子項睫毛微顫,眨了幾次眼睛後,才想起自己如今身在何處。他撐起身子要起來時,發現自己,未著寸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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