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嵐心想。  然後他伸手抱住了周綿, 手臂環到他的脖頸上,將人最大限度地拉向自己。  魚嵐很早就想這麽做了。  每次周綿在他身邊的時候,無意間聞到他信息素的時候, 跟他對視說話的時候。  alpha信息素的味道從魚嵐的身上散發出來。  空氣中的烈酒味瞬間就濃烈到了極致,仿佛無形交錯的藤蔓,勾出一道禁錮,幾乎要把周綿這個人纏繞到他的身上去。  周綿的瞳孔輕輕縮緊。  剛才的擔心、緊張,所有翻湧起伏的情緒, 仿佛都因為這個突如其來的擁抱而沉寂下來。  他安安靜靜地任由魚嵐這樣侵占自己的領地,任由alpha的信息素將自己包裹。  周綿不知道魚嵐怎麽了。  但如果這樣的異常跟他有關,他會治好魚嵐的病。  如果他沒有看錯的話, 周綿想,他從魚嵐的目光裏看到了一種近乎癡迷的情感。  為什麽?  魚嵐動了下喉結,鼻梁輕輕蹭上去,烏黑柔軟的發絲從周綿的皮膚上劃過, 貪婪地嗅他脖頸間的味道。  手心觸碰到那片柔軟細膩的肌膚,狹小房間裏,魚嵐信息素的氣息漫成了一片, 帶著某種無聲的渴求。  alpha主動釋放信息素大概有兩種情況:一是挑釁示威, 二是求愛示好。  而以魚嵐目前的狀況, 幾乎不太可能是前者。  周綿不確定他到底是怎麽回事,但想起魚嵐之前的種種行為, 遲疑地、嚐試性放出了自己的信息素。  攝人心魄的桃花香味從周綿身上散發出來。  用力抱著他的少年渾身抖了一下,手臂將他禁錮地更緊,從嗓子裏發出一聲顫栗含糊的聲音。  周綿明白過來什麽,克製地、收斂地將手心覆在魚嵐的後背上,是一個把人攏在懷裏的姿勢, 無聲地用自己的信息素安撫他。  兩種信息素的氣味交織在一起,蘊出一股晦澀又微妙的桃花酒香,愈發濃烈。  魚嵐不知道這樣抱了周綿多久。  籠子裏的野獸終於平息下去。  魚嵐不再控製不住地顫抖。  清醒之後,他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  他打電話把周綿叫來了器材室,並且沒有征求同意、自作主張地抱住了他,向他釋放信息素。  ……並且得到了回應。  魚嵐忍不住看了周綿一眼。  周主席的形象也……跟以前很不一樣,本來一絲不苟的領口被他蹭的亂七八糟,可能是因為那樣接觸過的原因,脖頸那片有一些微微的發紅。  就像被人輕薄了一樣。  恐怕再也沒有人見過這樣的周綿了。  罪魁禍首本魚想:  他必須得給周綿一個解釋。  魚嵐重新坐回了地上,把走遠的理智牽了回來,沉默兩秒鍾,先為自己剛才的越界道歉,小聲開口:“對不起。”  他從來沒有不經過誰的允許就……抱人家。  周綿是第一個。  他其實很想做一些更為過分的事,但是努力克製住了。  魚嵐深吸一口氣,“周綿,我得了一個病。”  周綿漆黑的眼睛望著他,單手輕輕整理衣袖,靜靜地聽他的解釋。  “一個多月之前開始的,就是人工湖那次,我們兩個……”魚嵐沒有說下去,他知道周綿一定還記得這件事,“我聞到了你的信息素,而且,對你的信息素有反應。”  周綿的神情輕輕一動:“什麽意思?”  “你聽過有一種病叫‘信息素依賴性’嗎?”魚嵐輕輕捏緊了手指,說,“我去醫院問過醫生,隻有……”  他頓了頓,像是難以說出口,聲音變得低了下去:“隻有信息素契合度在95%以上的alpha,才會得這種病。”  周綿的生理常識比魚嵐要好得多,他知道95%的契合度意味著什麽。  就算在alpha和omega之間,都很難達到這個數字。  他跟魚嵐……  落下的長睫掩住了周綿眼底起伏的情緒。  魚嵐又道:“因為我們的契合度太高,所以在聞到你的信息素之後,我就單方麵對你的信息素會產生了依賴性。”  “如果長時間聞不到,就會覺得難受。”  ……會產生難以言喻的渴望。  魚嵐瞄了周綿一眼,感覺周主席的神情尚可,不像是要把自己掛到國旗上的樣子,於是大膽地繼續說了下去:“所以可能需要你,按時讓我聞聞你的信息素。”  “就像今天這樣。”  魚嵐說的這幾句話,讓周綿想到了從前發生的一些事,當時他不能理解魚嵐的做法,現在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所以,當時要他放出信息素,留下他的校服,身上有他的味道,都是因為這個病嗎?  因為魚嵐……喜歡他的信息素。  所以才會忽然想要靠近他。  “我不會影響你太長時間的,醫生說我隻要找到一個信息素匹配的omega,暫時標記,就不會再有這種情況了。”  看周綿不說話,魚嵐抿了抿唇,低聲道:“我會盡快解決這個問題的。”  不過他不可能去禍害無辜的omega,沒有任何感情基礎就咬人家一口,而在短時間找到真愛也沒有那麽容易。  所以魚嵐說這句話的時候有點心虛。  ……反正都這樣了,就先可著周綿一個人禍害吧。  周綿的神色本來沒有什麽明顯變化,聽到這段話,瞳孔忽然深了深。  半晌情緒不明地“嗯”了一聲。  他想告訴魚嵐,一直這樣下去也沒有關係。  可以占他的便宜,可以喜歡他的信息素,可以向他索取更多想要的東西。  但最後沒有開口。  如果魚嵐知道他的心思,可能會被嚇跑的。  “以後如果想要我的信息素,可以隨時告訴我。”  周綿的聲音很低:“不要自己忍著。”  魚嵐聽他這麽說,倒是怔了一下。  沒有任何條件嗎?  不需要他“老老實實不違紀”“洗心革麵、重新做人”?  就這樣……答應了?  魚嵐當然不可能主動跟他提起這些條件,一雙淺琥珀色的眼睛看著周綿,試探著問:“那,你把你的電話號碼告訴我?或者我們加個微信?這樣方便聯係。”  周綿點了下頭。  魚嵐把手機拿出來,讓周綿存了他的號碼。  想了想,魚嵐給他備注了“a周綿”。  通訊裏點進去第一個就能看到。  空氣裏還彌漫著沒有散盡的信息素味道,兩股香味的餘韻清清淺淺地纏繞在一起,勾出一絲曖昧的尾調。  魚嵐覺得嗓子有些幹燥,舔了下唇,道:“我感覺現在好多了,以後有什麽事的話,我再打電話給你。”  又說:“你要是還有事,就先去忙你的。”  “嗯。”周綿頓了下,目光掃過他的臉頰,緩緩提醒一句:“你最好,等一下再出去。”  魚嵐有點沒明白他的意思,隱隱約約反應過來什麽,等周綿離開之後,他拿出手機點開自拍模式。  前置攝像頭照出一張五官極為張揚帥氣的臉。  魚嵐:“…………”  但是手機裏這個耳朵發紅的傻逼是誰啊!  魚嵐那個臉皮早就練就出來了,西瓜加農炮都打不動,基本上不會有臉紅的時候。  隻有遇到周綿的時候才不受控製變成這樣。  ……所以肯定是周綿的問題。  當什麽風紀委員。  當狐狸精好了。  -  魚嵐在器材室又抓耳撓腮地呆了十分鍾,回宿舍之後立馬滿血複活,跟鄭宇宣打了個電話,語氣歡快到幾乎能飛起來:“我跟周綿坦白了!我又活了!我可以了!”  鄭宇宣聽他這個動靜,就知道肯定是遇到好事了,吊兒郎當地問:“怎麽,他沒跟你約法三章啊?”  魚嵐:“沒有!他什麽都沒說就答應了!而且還讓我聞了好久好久!”  鄭宇宣道:“那你們這個周主席人還不錯嘛,沒趁機跟你落井下石,對你已經很好了。”  魚嵐撓了撓臉:“……確實。我還要了他的電話號碼。”  鄭宇宣聽了大為震驚:“這年頭誰還打電話啊?這不得跟你周主席加個微信?特別關注安排一下。”  魚嵐的確不怎麽跟別人打電話,想想覺得有道理,“唔,我用手機號碼搜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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