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兩條腿開始發軟,硬著頭皮開口:“……周、周主席。” 周綿看著他身上那個神智不清的omega,詢問道:“她怎麽了?” 周綿的目光有一種讓人不敢在他麵前說謊的壓迫感,潘新立隻能選擇把魚嵐摘出去,避重就輕地說:“這位同學忽然發情期了,我送她去醫務室打抑製劑。” 雖然噴完了一整瓶去味劑,但是他們兩個人的身上仍然有一股揮之不去的omega信息素氣味。 但是除了這個味道之外,周綿還聞到了另外一股一絲一縷的、幾乎帶了一些苦澀的酒味。 他的瞳孔微沉,輕聲一字一字說:“魚嵐呢?他在哪兒?” 潘新立:“…………”他是怎麽知道的! 眼見兜不住了,潘新立也沒有時間解釋前因後果,隻能實話實說:“在第三音樂教室,易感期,隻有他自己。” 周綿沒有再說什麽,抬步向樓上走去,很快就消失在視野之中。 不知道是不是潘新立的錯覺,他覺得周主席那向來沉穩閑適的腳步,這時看起來竟然有那麽一分急促。 音樂教室的門被反鎖了,周綿抬起手敲了敲門,低聲問:“魚嵐,你在嗎?” 許久都沒有人回應他,魚嵐現在的情況大概很不好。 周綿的眸色逐漸深了下去,他輕輕皺起眉,去辦公室拿了鑰匙。 教室裏似乎空無一人,周綿往裏走了幾步,才看到了蜷縮在角落的alpha。 他整個人都縮在牆角,腦袋埋在單薄的臂彎裏,脖頸、耳根連成一線的薄紅,因為易感期的緣故,身體輕輕地發著抖。 周綿放緩了腳步走過去,輕聲開口:“魚嵐。” 他清冷又溫和的聲音像刺破迷霧的一絲光亮,讓魚嵐混沌的意識清醒了一些。 魚嵐勉強睜開幹澀發紅的眼睛,周綿的輪廓隱隱約約出現在他的視線中。 就像他無數次在腦海中勾勒過的那樣,白皙幹淨的脖頸,流暢優美的下頜線。 ……又是幻覺嗎。 又是周綿。 魚嵐低下頭去。 他感覺自己原地燒了起來,血液都像滾燙沸騰的油,隨時都能炸開。 周綿垂眼看著眼前的少年,在他的身邊蹲下,手指觸碰到溫度不正常的肌膚,問:“你還好嗎?” 魚嵐整個人顫了一下。 反手一把抓住了周綿的手腕。 力氣很大,不想讓他逃脫似的。 周綿一怔,低聲詢問:“魚嵐?” 手心裏傳來柔軟微涼的觸感,魚嵐殘存的理智想,這次好像不是幻覺。 是周綿來了,就在他的身邊。 這個認知讓魚嵐激靈了一下。 他睜開眼睛怔怔地盯著周綿,淡色瞳孔直勾勾的,視線裏帶著屬於alpha的侵略性。 是你主動過來的…… 周綿說:“你感覺怎麽樣?我帶你醫務室好嗎?” 魚嵐用力咬住了嘴唇,喉嚨滾動了好幾下,才遲緩開口,“你能不能……把你的衣服借給我。” 他艱難出聲道:“我有點冷。” 周綿聞言表情一頓,然後伸出手,將自己的校服外套披到了魚嵐的身上。 兩個人的距離極近,鼻尖似乎都能貼到一起,那一瞬間,房間裏桃花的味道濃烈到了極致,在這個封閉的空間裏肆無忌憚地蔓延,幾乎帶著濃墨重彩的豔/色。 魚嵐整個人被一股非常舒適的味道淹沒著、簇擁著,像是長久以來的渴望終於得償所願。 他幾乎要不能控製地顫栗起來,要用盡所有理智,才能克製著不把周綿扯到身邊,牢牢圈進自己的領地裏。 魚嵐覺得肯定是這個世界瘋了,否則他怎麽會對一個alpha的信息素產生這麽強烈的渴求。 而周綿仍然在他的麵前,就像完全沒有察覺到任何危險,無知無覺地靠近他。 alpha信息素的味道從四麵八方縈繞過來,那一截脆弱而優美的脖頸就露在魚嵐觸手可及的地方。 魚嵐又咽了口唾沫,有什麽晦暗、隱秘的念頭開始從心底滋生,理智遊走在失控的邊緣。 他手指用力地攥緊了周綿的校服衣袖,閉了閉眼,聲音從未有過的低啞:“你出去吧,我易感期,不太舒服。” 周綿神情一頓,輕聲詢問:“需要我幫你帶抑製劑過來嗎?” 魚嵐現在已經有點聽不見他說什麽了,胡亂點了點頭。 周綿起身走到教室門口,腳步停住,又回頭看了魚嵐一眼。 平時高高瘦瘦的少年蜷成了一小團,皮膚泛起一種很漂亮的淡紅,身上披著他的校服外套,看起來竟然有些脆弱。 是讓人忍不住心軟的畫麵。 看到周綿離開,魚嵐把身上的校服扯下來,整個窩進懷裏。 淺淡的桃花香氣和烈酒的味道融在一起,蘊出一股極盛的香。 魚嵐深吸一口氣,手指一點一點收緊,嗓子裏滲出一個含混不清的名字。 周綿。第十九章 他抱你回來的。 19 周綿回來的時候,魚嵐還蜷縮在原來的位置。 隻不過本來披在他身上的男生校服,不知道什麽時候被alpha藏進了懷裏,再用整個身體抱住。 無端讓人想起築巢的小鬆鼠,把喜歡的東西都銜進窩裏。 教室裏彌漫著一股屬於alpha的氣息,像有人不經意摔碎了一壇經年的烈酒,熱烈、甘甜,幾乎讓人聞著就要醉在裏麵。 周綿輕輕吸一口氣,走到魚嵐的身邊,俯身蹲下,打開手裏的alpha抑製劑。 針管裏麵是一截藍色半透明的液體。 尖細的針頭刺破皮膚,周綿將抑製劑緩緩推了進去。 魚嵐的腦袋微微動了一下,像是被驚動了,想要睜開眼。 一道低緩溫柔的嗓音流進他的耳朵:“沒事了。” 聲音很輕,帶著安撫的意味。 於是魚嵐安靜下來,又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周綿放下針管,用消毒棉幫他壓著手臂上微微流血的針孔。 即便打了抑製劑,alpha的易感期也要經過一段時間才能消退下去,這裏隨時都可能有學生過來上課。 魚嵐不能在這個教室待太久,周綿從他的懷裏拿起自己的校服,想把人背出去。 但是魚嵐竟然把衣服拽的很緊,攥在手心裏,怎麽都不撒手……好像怕被搶走一樣。 他懷裏抱著一件衣服,就不方便把他背起來了。 周綿看著他,漆黑的眼底浮起一些難以看懂的情緒。 半晌,他微微彎下腰,手腕從魚嵐的膝下穿過。 將人抱了起來,少年的身體抱起來有些單薄。 魚嵐聞到了喜歡的味道,無意識地向周綿懷裏靠了靠,想要更貼近一點似的,放棄了校服,伸手環住了他的脖頸。 魚嵐的體溫很高,胳膊、手心都帶著近乎滾燙的熱度,不經意灼人。 周綿的腳步輕輕一頓,濃密的眼睫垂落下去。 然後繼續向前走。 - 魚嵐在alpha隔離室睡了兩個多小時,快十點半多時候才睜開眼。 易感期的躁熱被抑製劑壓了下去,他感覺整個人都好受了許多。 魚嵐用手支著床板坐起來,手底下碰到了什麽東西,他低頭一看,是周綿的校服。 哦,對了。 周綿來過。 魚嵐還記得他在教室裏看到周綿時的那種感覺。 那種像癮/君子看到罌/粟時的貪欲。 他深吸一口氣,用手拍了下腦袋,他可能是真的沒救了。 不過,還好,他還是忍住了,沒有說什麽不該說的話,也……表現的很矜持。 起碼沒丟人。 魚嵐兩條長腿垂到床邊,準備下床的時候,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他是怎麽到隔離室來的? 魚嵐完全沒有印象了。 當時那個情況他肯定不能獨立行走……所以是周綿把他送來的嗎? 魚嵐:“…………” 他堂堂江津小霸王的人設,可能是一去不複還了。 周綿應該回去上課了,但是走的時候沒有把他的校服外套帶走。 魚嵐盯著那件衣服看了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