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重就輕。 或許我臉上的猜疑太過明顯,他又補充道:“別誤會,你哥幫你找的醫生我恰巧認識而已。” 狀似很合理的解釋。 “他知道你是我的戀人,所以跟我提了一句,我就來了。” 我來不及細想,就被他口中“戀人”兩字燙到瑟縮了一下,我偏頭避開他盈滿笑意的眼睛,環顧了眼周圍,我又問:“醫生呢?” 封訣沒有立刻回答,他低頭拿起一旁桌子上的幾頁紙,隨手翻了翻,隨後又像是失去興趣般丟進了一旁的垃圾桶。 接著他半靠在桌子上,長腿交疊,望著我反問道。 “俞念,你真的覺得自己需要醫生?” 我想既然他都能出現在這裏,那應該也清楚我為什麽也會出現在這裏的原因。 這個原因,他心知肚明,又與我心照不宣。 我看著麵前的封訣,此刻窗外透過來幾縷陽光,恰好照在了他身上,將他一向淺灰色的瞳孔染上了一層暖色。 他正定定的望著我,像是在耐心的等我的回答。 我不由的抿起唇,心裏因為封訣的態度泛出一股憋悶,更讓我覺得有一絲被勘破心事難堪。 我為什麽會這樣?又為什麽來到這裏,罪魁禍首難道不是他嗎,他怎麽還可以雲淡風輕的問我這種問題? “你覺得呢?”我淡聲回道,又將問題拋給他。 封訣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我。 一時間,診療室裏安靜極了,浮塵在陽光下飄忽不定,一如我不上不下的心。 我倔強的回視著封訣,像是這樣就能為自己撐起一片虛張聲勢的屏障,以此掩蓋住自己一戳就破的內心。 半響,封訣輕歎了口氣,他緩緩開口。 “俞念,愛不是病,你不需要被治療。” 我一時怔住了。 封訣繼續道:“喜歡我也不是因為某些特定原因造成的錯誤認知,你不需要被糾正,你需要的隻是勇氣,走向我的勇氣。” “不..”他又輕輕的搖搖頭:“你不需要走向我,你隻需要稍稍向我伸出手,讓我知道,你是願意和我一起的,剩下的就可以交給我來努力。” “...”我張了張嘴,卻一句話都說不出。 封訣說中了我的內心,盡管我一直在否認,我也清楚的一直知道,我是喜歡他的。 這種喜歡不知從何時開始,也不知道因何而起,但愛意如同黑暗裏滋生的藤蔓,當我發現的時候,整顆心髒都已經被包裹纏繞,再也無法掙脫。 但是喜歡又能怎麽樣? 喜歡不代表合適,合適也不代表就要在一起。 我和封訣關係就如同第一顆就扣錯了的扣子,後麵不論如何補救,因為一開始就錯了,再怎樣也都覺得不對。 可說要放下,我也無法狠心割舍。 我借著封訣失憶的由頭,私心將其留在我的家裏,我清楚這樣做會發生什麽,但我依舊這樣做了,可等對方真的向我走來時,我又忍不住想要逃開。 我也厭惡這樣糾結反複的自己。 封訣沒有給我太多思考的時間,他直接上前一步,以不容拒絕的姿態將我圈禁在懷裏,我試圖掙紮了一下,卻被對方抱得更緊。 “之前我說過,讓你給我們彼此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你沒有拒絕;前天晚上,我也給了你後悔的時間,你也沒有拒絕。” 封訣在我耳邊低沉著嗓音說著,我甚至能感受到他說話時胸腔的震動。 “俞念,我很開心你的不拒絕。” “封訣...”我終於開口說道:“不拒絕也代表不了什麽。” 封訣沒有回答我的話,他伸手用微涼的手指捏住我的下巴,迫使我不得不抬頭看向他的眼睛。 “你....” 我話未說完,被他用唇堵了回去。 封訣的吻過來的力道很溫柔,我想要躲開,卻被對方一隻手不輕不重的捏著後勃頸,另一隻手也死死的卡著我的腰部,不允許我有絲毫逃脫的可能。 他高挺的鼻梁輕輕滑蹭著我的臉頰,鼻息間灼熱的呼吸也毫無保留的與我糾纏,我幾乎要被他吻得喘不上氣,甚至站著的腿都開始用不上力氣。 “俞念,別害怕。” 被唇齒分離的間隙,我聽見他這樣在我耳邊說著。 心髒不受控製的開始狂跳,我的身體也不由自主的熱了起來。 在我幾乎快要站不住的時候,封訣才稍稍你離開我的唇,給了我片刻喘息的時間。 封訣湊在我的耳邊啞著聲音問:“念念,你告訴我,這又代表了什麽?” 我喘著粗氣,感覺到他的手壓在了我的左心口處,那裏正在因為他而快速的鼓動著。 我閉了閉眼,稍稍平息了下自己的呼吸,幾秒鍾後我說道:“封訣,你現在失憶了不是嗎?” 他的呼吸略微一頓。 我繼續說:“那你怎麽又能確定你喜歡我,沒有記憶的你又怎麽確定你此刻的決定和判斷?或許等你記起來一切,發現這不過是一場錯誤。 “那你的錯誤是不是應該被糾正...” 話音未落,封訣重新欺身上來,又強壓著與我交換了一個綿長的吻,直到我被吻到迷迷糊糊,腦子都開始不清醒了,才聽到封訣在我耳邊說。 “我不需要被糾正,因為不管怎樣我都確信...” “俞念,我愛你。” 作者有話說: 封訣:我搬起石頭砸我自己的腳! - 不是不想更新啊,每天卡文卡到摳頭皮,無數次後悔自己不應該中途改大綱的...第74章 我決定跟封訣回c城。 我清楚自己這樣做代表了什麽,但在封訣抱著我對我說,“念念,我們回家”的時候,我還是答應了下來。 我想,或許是家這個字眼觸動了我。 但過程並不是很順利,因為樓下還有許棠意特意派給我的張魯在等著。 我想許棠意應該是和張魯交代過什麽,總之在張魯看到封訣的時候立刻警覺的將我擋在了身後,在得知我要跟封訣回c城的時候,一向麵無表情的臉也露出了驚詫。 “俞先生,許總不可能同意您這樣做的,請您不要難為我。”張魯勸道。 我先是看了眼一旁好整以暇的封訣,對方一副等我做決定的樣子讓我有些氣惱,但是我也知道,今天這件事情,封訣並不好出麵。 我溫聲道:“張魯,沒有為難你的意思,我哥那邊回頭我會解釋,你現在可以回去了。” “俞先生。”張魯依舊絲毫沒有讓步的意思,“許總交代了我,一定要將您好好帶回去。” 我皺了皺眉,和張魯也算是共事過一段時間,我清楚這個老實可靠的中年男人的固執,所以我不得不拿出當初在外當“許總”的架勢,佯裝冷下聲音。 “那是我和我哥之間的事情,你也清楚,我想做的事情,誰都攔不住。” 張魯似是想到什麽般,臉色稍變。 我繼續強硬道:“你現在隻需要聽我的,我哥不會為難你。” “俞先生...” 我打斷他的話:“好了,不早了,你現在出發的話還能在天黑前趕到a城,我哥那邊我不放心,他現在更需要你,上次的意外我不希望再發生一次。” 張魯麵露遲疑,似乎在心裏認真衡量該怎麽辦。 我繞過張魯,這次他沒有在攔我,我抬眼看了眼封訣,想要傳達的意思很明顯:還不趕緊走。 封訣笑笑,上前一步,在我麵前略微彎腰,調侃道:“俞總,有什麽可以為您效勞的。” 我剛剛假裝的冷臉差點繃不住,我清了清嗓子,對上他笑意盈盈的眼睛說道:“送我回家吧。” - 封訣算是個稱職的司機,回c城的這兩個小時,他將車開的很平穩,車裏的車載音響裏循環放著一些舒緩的輕音樂。 我們誰都沒有說話,但又默契的知道,一直不被說破的某種關係有了一個很好的轉變。 我偏頭看了眼正在開車的封訣,男人的側顏輪廓立體,嘴角似乎還噙著一抹溫柔的笑意,我也不由的勾起唇角,片刻又將視線放回了前麵。 擋風玻璃外,是視野寬闊的高速公路,這樣的景色其實平平無奇,卻讓我的心情莫名的輕快了起來。 我想:前路到底怎麽樣,總要先邁出去看看。 封訣並沒有將車直接開回家,而是停在了小區附近的的超市前,我疑惑的看著他表示自己的不解。 封訣先是單手摁開安全帶,而後回視著我溫柔一笑:“說好了要給你做椰子雞的。” 我不由的想起前天他捧著湯鍋,從廚房走出來的情景,他穿著那條並不是很合身的格子圍裙,總顯得有些可憐巴巴。 我忍不住開口調笑道:“那一會順道買條圍裙吧,你喜歡什麽樣子的?是粉色的,還是卡通的?” 封訣麵不改色:“你喜歡我穿什麽樣的呢?” 不等我回答,他做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其實我怎麽樣都可以,要看俞總喜歡什麽樣的。” “俞總”兩個字被他說得意味深長,讓我瞬間感覺我們陷進了一種奇怪的角色扮演。 廚房,圍裙,我腦子裏不合時宜的浮現了一些不該有的黃色廢料,天知道我怎麽會想到這些! 封訣絕對是故意的! 我別過頭,有些慌亂的打開了車門,剛要下車,就被一股大力扯著坐了回去。 我看了眼胸前還沒來得及解開的安全帶,更加窘迫了。 封訣輕笑一聲,下一秒俯身過來,手覆在我解安全帶的手上,不等我反應過來,他快速的親了親的我的嘴角,又引著我的手摁開安全帶的卡扣。 “先下車,俞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