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思文很喜歡送這種小件,與其買普通衣服不如花同樣的錢買名牌領帶,這就是送禮的心機了。  宋醉認真回憶了下賀山亭的衣櫃。  “他有一堆。”  還都是意大利手工的,也不知道上個班打扮給誰看,當然他不肯承認他很喜歡看賀山亭穿西服,有股人模狗樣的氣質。  “要不男士香水?”  “他討厭市麵上的所有香。”  “藍牙耳機呢?”  “他嫌醜不用那個。”  在一大堆提議被否決以後,馮思文有些同情宋醉了,從前的許寧就不說了,好不容易開始新生活又攤上這麽個男朋友。  有句話他當著宋醉的麵不敢說,沒有工作要少年養,這麽窮又這麽挑剔,這不是小姐身子丫鬟命嗎。  他們小宋醉是才出火坑又入泥潭呀。  這時有輛名車在攤位旁停下,車窗搖下露出張矜貴的臉,明明是風流奪目的混血長相卻有股淩厲的意味。  馮思文立馬認出了車裏的人是賀山亭,他隻見過賀山亭一麵,但這樣的人天生過目難忘。  麵對賀山亭的到來他惶恐得手足無措,害怕自己支起的攤子會擦刮到車,這可是他一輩子賠不起的價格。  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宋醉無比自然上了車,意識到他的驚愕,仿佛難以啟齒般開口。  “唉我男朋友。”第一百二十二章   馮思文捂住自己的小心髒,生怕因為太過驚訝倒在地上,誰能想到宋醉嘴裏那個清貧美貌男朋友居然會是賀山亭!  聽語氣還怪嫌棄的。  馮思文哎喲一聲才從濃濃的震驚裏回神,心髒卻依然撲通撲通跳,宋醉這是不聲不響就把那位大佬搞到手了呀。  他要有天死了肯定是被小宋醉嚇死的,這有什麽可嫌棄的?賀山亭出了名的性情冷漠,他做夢都不敢這麽做。  在馮思文有限的眼界裏,這件事差不多等於神舟五號上天了,要是他早知道宋醉分手後會和賀山亭談戀愛,他肯定勸分分分馬上分!  他從前覺得宋醉的男朋友心比天高命比紙薄,但當知道這個人是賀山亭,態度立馬大轉變。  賀山亭拍古玩名畫不是奢靡無度是理智投資,賀山亭的挑剔不是挑剔那是追求品質,住宋醉的房子是為了增進感情,不然為什麽去住小房子呢?  馮思文絲毫沒覺察自己的金錢濾鏡。  他抓心撓肝想找宋醉問個清楚可畏懼那位又不敢,隻能眼睜睜看著車從攤位邊駛開。  馮思文回過頭看著攤位上琳琅滿目的甜品歎氣,遺憾這次忘了給宋醉送蛋糕,今天做的提拉米蘇可好吃啦。  想到這兒他意識到賀山亭吃過他的蛋糕不由得受寵若驚,因為太激動了手都在抖。  *  宋醉無法想象馮思文的激動,在他看來賀山亭占了臉的便宜,明明比誰都斯文敗類。  哦還嬌氣。  回到家他坐在窗台邊看書,他沒有急著發論文,把更多時間投入到無聲的學習裏,打算在假期專心吸收前輩的養料。  大致南方的冬天都是相似的,蘊著淋漓的水汽,一月的滬市彌漫潮濕的冷意,冷不丁往人的衣服裏鑽。  宋醉下意識縮了縮衣領外的脖子,賀山亭調高了空調溫度,在溫暖的空氣裏他端正在椅子上坐好。  他舒舒服服在房子裏學習,人的狀態都放鬆下來,窩在椅子上寫草稿,正在這個時候聽到賀山亭問了句。  “馮思文是你好朋友?”  宋醉沒有猶豫點了點頭,馮思文雖然不大聰明但心眼不壞,就像隻會拿好吃餅幹招待你的小浣熊。  賀山亭撫摸他頸後皮膚問。  “那你為什麽沒說我倆的關係?”  對方的指尖落在宋醉白皙的頸肉上,按捏下皮膚泛起難以忽視的灼熱,他貪圖溫暖伸了伸身體。  全然沉浸在溫柔鄉裏的少年不知不覺答出死死埋住的心聲:“這不是說不出口嗎。”  溫暖的空氣頓時氣溫驟降,宋醉後知後覺從該死的溫存裏清醒。  別看賀山亭這人不要臉但心思敏感,但凡有點不對便會被察覺,不會當麵直接問,而是在他不設防的時候長驅直入。  賀山亭扯了下唇角。  “原來是這樣啊。”  雖然對方是笑著的但手上猛然使力,宋醉感覺自己被捏住了命運的後頸皮。  他不得不閉著眼解釋:“對我覺得自己拿不出手!一個普通學生配不上你,害怕馮思文不相信所以不敢說。”  他之前吹了風有些鼻音,聽起來仿佛帶了絲哭腔,因為怕賀山亭看出異樣他低下頭在說話,整個人顯得興致低落沒精打采。  實際上在宋醉眼裏隻分為學習好的和學習差的,驕傲碰上的人學習都沒他好,可在求生欲的作用下他隻能這樣說。  他在賀山亭麵前很少說謊,他也不認為自己能騙過對方,但賀山亭仿佛是真的信了,抱著他輕聲開口:“沒有人會比我的啾啾好。”  那語氣溫柔得不可思議,這讓宋醉心裏浮出股愧疚,頭放在賀山亭懷裏窩了會兒,把自己的微信頭像默默改成了賀山亭。  *  白問秋從許家搬出來後在老小區找了房子,房間麵積小不說天花板還時不時漏水。  鄰居是賣燒賣的個體戶,會熱情送他沒賣完的燒賣,他忍受不了油膩的食物隨手扔進垃圾桶,渾身油煙味的鄰居便不再送了。  白問秋對鄰居的疏遠不為所動,他很清楚什麽人該交什麽人不該交,他不允許自己狼狽落到底層人的圈子。  他的視線落到破木桌上的手機,他等著許寧後悔找他求和好可怎麽也沒等到,許寧打來的電話隻是告訴他東西忘了拿。  白問秋心裏湧出深深的煩躁,不懂許寧怎麽鐵了心要分手,難不成還真被宋醉迷得七葷八素。  這個時候他的手機響了,他以為是許寧的電話忙接通,接通後是包車司機的聲音。  “可以走了吧?”  白問秋隻能克製住煩躁下樓。  他和許寧分手的事沒讓公司的同事知道,但從前有司機接送如今去擠地鐵上下班,傻子也知道有問題,所以他花大價錢包了車。  盡管這筆錢是很大的開銷,能坐在豪車椅子上總比擠地鐵舒服,他每次聞到地鐵裏的汗臭味都惡心。  公司最近在做一個大項目,項目完成後每個人都能分到二十六月的工資。  白問秋急需這筆錢應付開支,一到工位上便打開了電腦,下班後大領導找到他問:“方不方便和我去賀總的生日會?”  他愣了一下連忙答應。  他從小呆在名流的圈子裏,人脈比正經畢業的名校生廣,領導參加宴會總會想到他。  當領導走後同事羨慕捧他受領導重視男朋友又好,這讓白問秋有些輕飄飄的,他最差的生活也是宋醉觸摸不到的。  他把宋醉看成了對手,這麽冷的天氣擺攤肯定很辛苦吧,白問秋絲毫不同情宋醉,不用腦筋過日子就是如此。  白問秋在同事們豔羨的眼神下走出辦公室,坐上車算計晚上的宴會,如果能討好到賀山亭就好了,但他清楚對方反感他所以不用想了,他的目標是許寧。  投行的工資是高卻完全支撐不起他想要的生活,他忍受不了普通人的生活了,每天他活得無比痛苦。  要是在宴會上見到許寧他打算放軟身段求和好,正在他布局時車上領導含笑問:“知道那位為什麽辦生日會嗎?”  這個白問秋真不知道,往年賀山亭都沒興趣辦生日會,今年出乎意料隆重,估計大半名流都去了。  “你竟然沒聽到風聲。”領導搖搖頭開口,“聽說會在生日會上公布自己的小男友。”  白問秋眼裏流露出訝異,賀山亭竟然有了個小男友,這位為人多冷漠,這樣的人要真喜歡一個人隻怕寵到手心裏。  他突然覺得人和人真不能比,他在這邊辛辛苦苦算計,但那個不知名的男孩子卻輕輕鬆鬆擁有他夢寐以求的東西。  而此時車停在了酒店門口。第一百二十三章   圖書館裏宋醉慢吞吞收拾東西,削好明天要用的鉛筆,把賀山亭的生日禮物小心裝在書包裏。  他對辦宴會並沒有疑惑,賀公主不就喜歡新衣服宴會這些嗎。  他掐好時間開門回到家,賀山亭手上拎了套西服說:“試試你的衣服?”  宋醉清楚是自己買不起的東西,但他穿兩百塊的衣服去才是丟賀山亭的臉,所以他毫不客氣接過了衣服。  因為擔心遲到他匆忙換好衣服,哪怕對著穿衣鏡也沒意識到襯衫紐扣少係了兩粒,直到男人站在了他身後。  “我幫你係。”  賀山亭站在他身後自然幫他係扣子。  那是他穿過最華貴的衣服,白色的外套剪裁合身,每枚紐扣都是精心打磨的寶石,但因為色澤透明生出番溫潤如玉的質感。  鏡子裏賀山亭一眨不眨看著他,手臂環住他係上每粒紐扣,修長的手指緩緩擦過他裸露的皮膚,明明是幫他穿衣服卻有股在脫衣服的錯覺。  宋醉將視線從鏡子上害羞移開,低頭望見賀山亭穿的隻是平日常穿的米蘭式,仿佛宴會的主角不是賀山亭,而是他。  *  白問秋下車跟隨領導走入了司明酒店,這家酒店從上個世紀起便極負盛名,尋常人很難預約到,但隻是賀山亭私產的冰山一角。  奢華酒店的大堂向來是爭奇鬥豔的所在,有放半壁翡翠的,有放海水缸養鯊魚的,但司明酒店隻放了張油畫。  “這畫好像是格哈德的?”  領導辨認出畫咋舌。  白問秋對畫作興趣不大可也聽過格哈德的名字,出生在德國的當代藝術家,前年在瑞士巴塞爾藝術展創下最高銷售價。  不能說是最優秀的畫家,但肯定是當代最貴的畫家,不過賀山亭顯然對這位畫家不感冒,不然也不會放在酒店了。  白問秋心沒放在宴會上,一進大廳就尋找許寧的身影,好不容易在門邊看到了,奈何領導沒說讓他走。  他隻能端著酒杯陪領導寒暄,終於領導想起身後的他:“你自己走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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